宽厚的棉被,宽厚的爱个人日记

宽厚的棉被,宽厚的爱

个人日记

  宽厚的棉被,宽厚的爱
......

            出门没有带被子,
  失急慌忙离开家。
你到家里看一看,
  铺的什么盖的什么,
做了一床新棉被,
新里新表新棉花。
这是豫剧《朝阳沟》里银环妈和栓宝娘一段很经典的对唱台词,多年来一直被传唱着。在各种晚会上,几乎都能经常听到看到一些演员,特别是一些小演员们演出演唱这段戏。咱五音不全,可又非常喜爱这出戏中的这段台词,在没人的地方走腔走调地偷偷哼唱几句,自己也会笑了起来。银环妈关心女儿,挂念失急慌忙离开家又没带着被子的银环,栓宝娘喜爱准儿媳,早已准备好了新里新表新棉花的新棉被。母亲、婆婆对将要出嫁和婚娶的女儿儿媳的关爱之情由此可见,一床棉被在老百姓心里的重要性也由此可见。毕竟人一辈子就一次新婚,而棉被又被众人视作嫁娶的标志物!
也许有朋友会说,煽什么情啊,不就是一床新棉被吗?是啊,现在只要你兜里硬硬的(不论是现金,还是里面有钱的什么信用卡,借记卡,金穗卡),现在都可以去超市里、到网上去购买,你买多少床都可以啊,要买什么鸭绒被,什么蚕丝被,什么太空被,丝绸被,绸缎被也应有尽有。人们常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不了解当时或者以后一段时期内农村的现实情况还情有可原,如果你了解了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众生活的状况后,相信大概就不会有此言论了。
   在改革开放以前,换句话说,在责任到户以前,口粮相当紧张,每个人可分到以饲料地为名的几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亩)自留地,或者每户直接二、三分的饲料地——简称猪地,说是猪地,实际上人们都种上了粮食作物用来褁腹度日,没有谁傻乎乎地饿着肚子用粮食去喂猪们。虽说生产队会按照上级要求种植几十亩的棉花,但是有定购任务,采购站负责统一收购。在交够定购的皮棉之后,还有那么一些剩余,每个社员才会分那么一斤或几两的棉花,用来做棉衣,或者纺线织布做单衣。如果没有完成上交的任务,队长是不敢去私分半斤八两的,那时当队长的多是一些八面玲珑之人,打死狗大家吃肉,不小心被狗咬了自己的事他不会去做。谁家要想做那么一床棉被也不是没有办法:一,过了霜降,在生产队拾过最后一遍之后,三五人结伴早起,半公开半私密地到棉田里去捋那棉桃,(没有经验的我也曾“亲自”跟随三姑和堂姐去过,不过,天还很黑,我捋回来的多是没有棉花的棉花壳和几乎没有内容的棉桃,让母亲好一顿数落),回家晒干后取出棉花,轧过弹过后,纺成棉穗儿后,在经过好多工序,织成土布做被里,染上色做被面,絮上些质量很差的棉花就是一床棉被;二,说来不太体面,过去拾摘棉花大都是妇女劳力的活计,胸前系上布兜,摘拾了棉花放进布兜中。好多有经验的女社员,你明明看着她放到了前面,可她却像变魔术似的放进了裤腰里,那裤腰又是特制的,每次能装进二三斤呢。队长看见了,又不能去那里乱摸的,假如那女人是泼妇,或者那女人的丈夫是一只“醋缸”,等着吧,准会有好戏看,说不定会挨上一顿猛揍。记得有篇小说,大概叫做《陈小手》中有句精彩的句子——“我的女人能是你随便乱摸的吗?!”所以,只有到了收工时,再指派妇女队长(每个生产队设妇女队长一名)搜查,那又能怎样呢,对于有些背景,有些后台的人,她也不敢到处乱摸啊,就是摸到了棉花,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也不尽然,有时她也会公报私仇,要是有人和她有矛盾而又是一个软柿子,还没有过硬的后台,偏偏又被她盯上了,等着倒八辈子霉吧,搜出来的棉花充公不算,还要批斗好多次,那个丢人现眼,让你在人前人后好长时间抬不起头来。
  那时一床棉被里的棉絮大概就是三、四斤重,记得我们当兵时发的棉被也大约为四斤(市斤)。没参军以前,上学时,或者放假后,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多半和别人睡在一起(当然是男性),合盖被子,要不会被冻成“团长”。你别说,那时的我们还真挺抗冻的,比如当兵时,一床那么薄的棉被加上一件破大衣就能过冬!
每逢女儿出嫁,或者儿子结婚,能为他们准备两铺两盖,也就是两个褥子,两床被子就算上等人家了。如果谁家做了两铺四盖,瞧吧,做母亲的准会炫耀的“地球人都知道”。特别是新人晾晒铺盖时,常会引来一片啧啧赞叹声。殊不知,这也暴露了她(他)们家里人摘拾棉花时的小秘密了。我们家底薄,人口多,母亲在我结婚时力所能及的做了薄薄的一铺两盖。我常常暗想,我的孩子出嫁或者娶亲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多做几床厚厚的,新里,新表,新棉花的新棉被!孩子们千万不要去说什么“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之类的话语了,别傻呀,这是关乎着你们一辈子的温暖问题。
  女儿结婚前,我们就会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留足了地块,购置了优良棉种,待“谷雨”过后,赶紧下种。种植棉花需要技术,特别是播种时,深了不行,浅了也不行,“一指浅,二指深,三指过了就要闷”。棉苗还没出土,就要耕耘,名曰锄“梦花”,为的是要保证一播全苗,要不还要营养钵育苗补苗。紧接着要进行田间管理,那叫精细呀,定苗、整枝、打叉、追肥、打药,打顶,掐边心。“七月十五趟花棵”,意思是过了农历的七月十五,棉花就开始成熟了。趁着好天气,赶紧采摘,把那些吐絮较好的分拾另放,然后将那上等的棉花轧过弹过之后,准备一些高级的糖块,选择吉日,找几位相处的很好,儿女双全,近期还没有老人过世,且心灵手巧的女性朋友、邻居,做成两米宽两米二长的里表三新的棉被。做成的棉被每一床都有十好几斤呢,孩子们不要这么厚重的,我们也知道她(他)们住处供暖甚至还是地暖,可是在做被子时,不知不觉地还是做了那么厚。担心他们那儿忽然停电,供暖设备忽然故障什么的!儿子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我们也为他准备好了被子,每次在晾衣绳上晾晒的时候,孩子的妈妈都感到十分吃力。所以现在每次从被柜里取出被子晾晒时,都要趁我在家的时候。晾晒过后的棉被非常蓬松,鼓鼓的,暖暖的,软软的,似乎还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甜味来。
  这要放在刚责任到户的一段时期内,还是不太可能的。虽说土地到了户,人们可以自主地种植一些棉花作物了,可是那几年又“盛产”棉铃虫。棉铃虫咬花花落,咬蕾蕾掉,夜间吃的饱饱的,清晨就躺在了盛开的花朵里“闭目养神”,那个肥,那个胖,和杨玉环似的丰腴!每天清晨起来,在满是露水的棉田里,人们腰间扎上塑料布,一垅一垅,一棵一棵的去捉。对棉铃虫深恶痛绝,又别无良策,于是,一首挺有意思的民谣顺势而生了——“叶利钦、xxx,乡村干部、棉铃虫”。那时抗虫棉还没有诞生,法国的日本的高效农药“敌杀死”、“速灭杀丁”倒是非常有效,可进口这些农药需要外汇的,数量就很少,还有很多人去走后边的门。后来市场上就有了很多的假农药。当然,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有其弊也会有其利的,据说邻村有位农妇因和家人生气,买来一瓶农药,回家后一气灌下,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经过观察,你猜怎么着,既没洗胃灌肠,又没打针吃药,除了胃部稍有不适,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事隔很久有人,当然是关系不错的人调侃她,问她那药什么味道,她羞赧地回答说像汽水。为此,她的家人专门为这家农资商店送了一面锦旗表示感谢,锦旗上感谢的话也有了多种版本。那个时候,别说农民们对棉铃虫没办法,就是国家也无计可施,不是么,国务院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奇特的机构,叫做“防治棉铃虫办公室”,还真记不准谁是第一任“虫”主任了。由此可见当时的棉花产量高低了。一般的家庭在给儿女们做新棉被时,也会掂量来掂量去,老小一家人的穿衣要统筹兼顾,有时真是反贴门神——左右难。即便这样,还是尽可能的把棉被絮的宽一些,厚一些，只为给你的人生多些温暖!
  说到各式各样的棉被,各有各的优点,但我总是固执的认为,还是父母为儿女准备的那一床床新里新表新棉花的被子最好,最柔软,最舒适,最暖和。因为那柔软舒适暖和的棉被里,藏着对儿女无言的关爱、怜爱,装着最真心的真情呵护,还有难以放下的牵挂。即使你到了最为寒冷的地方,你盖上了父母给你做的棉被,睡梦里也会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因为被子里有满满的亲情!
  宽厚的棉被,宽厚的父爱母爱。

不求一升

宽厚的棉被,宽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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