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醉偏醒

个人日记

他是突然入她心的。饭局中,迷离时,眼神一对接就粘住了。生活机器让她的感知力日益钝化,最见不得让人复活的眼神,只想沉沦,沉沦。

搭朋友顺风车回家时,收到他的私信:其实我很想送你的。她回:明白。他回:我知道的。醉意弥散开来,她回:倾盖如故。他没再回复。第一回合终止得刚刚好。

生活照旧,却仿佛有了一点点不同。他们都喜欢不留痕迹,又祈望有奇异的感应。那天他在朋友圈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西班牙语是最有闷骚气质的语言。她不晓得他周围有多少西班牙元素,却坚信他是写给身为西班牙语翻译的她看的。这样的交集充满含蓄的张力。

他们不定期会私信聊几句,句子不长,信息量却丰富。她说:有谁说过你像年轻时代的徐悲鸿吗?他回:那谁会是我的孙多慈?她回:蒋碧微呢?他回:蒋碧微自有她的张道藩啊。

接得好。她暗爽,才情者,人心之山水。她很享受在人群中与他单独见面,又想不涉及点别的什么。后来又见过一次,亦是众乐乐。月光下有过一次拥抱,不仅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有更多呼之欲出的情感含义。

盛夏,她公差去西班牙,回到魔都已是初秋。七小时时差沸腾了她对他的热念。迫不及待想见面,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必须稀释一下太过浓稠的念想,又最好维持希望不死,遂想了个由头,约一众友人晚餐。

她悄悄塞给他一瓶安达卢西亚的上等雪莉酒,那是她试了六支酒后选中背回来的。酒过三巡,朋友说下午打他的手机总也打不通,他笑而不语,她的闺密突然面色绯红。一位知情者伸出酒杯,说是敬他俩。突然之间,她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在彻底栽下去之前,她还是得体的,仍不忘记埋单、致谢,一切都在可控范畴。

次日中午,他私信她:没事了吧,昨晚我送你回的家。她回:没什么,已经在工作了。又过了一天,他问:有空吗?下午出来坐坐,就我俩,我开车来接你。她回:不必了。他回:那天的事,不是那样子的……她回:那天什么事?半晌,他回:你还是介意了。她又回:你介意我的介意吗?他回:是的。

神思恍惚地刷微信,在闺密最新的转发帖下,她看到了他的评论,中规中矩,还好。少顷,闺密在他评论下回复“后天见”,他即刻回了“OK”。

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可笑。动了动手指,她果断拉黑了他。

事过境迁,她问我:亲,你说,我这算是精神病发作?我说:很好哦,微醉偏醒,自始至终他仅仅是你的虚拟情感内存,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也只在心底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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