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

     很多时候，人的许多决定都具有瞬间性，就如这次出行，五一虽然只有戴帽的三天假，可我还是觉得应该乘机陪陪老人，带带孩子。说实话，总觉得自己一直忙于俗事，忽略了身边之所以赖活着生命支撑。

    五一朋友的农家乐开业，五二老家的一个小侄子结婚，两桩事，还真好一阵让我纠结。就在五一早上八点的时候，我的决定还在家迟疑未定。

    洗完脸的孩子，鸽子一般划着弧线飞出了卧室，出发咯！（我曾给孩子提示过五一假要出去）叫得人心里直痒痒。母亲不止一遍地叨念着，你妹子等着哩！媳妇说如果不出去的话，她就要回娘家看看。一刹那，主意拿定，黄河石林。

    交通，是出行的首要问题，怎奈自己囊中羞涩，拥有自己的坐骑只能成了一拖再拖的梦想。便宜的安全系数不高，价高的自己又没那个能力。再加上自己乃边城一小吏，还想给家里再拾掇一个小窝。

    哎！紧巴巴的小日子不提也罢。

    当我在大巴上一觉醒来时，车已到白银，因母亲晕车，接连颠簸，怕她受不了，我们只好在白银妹子家滞留一夜，五二再向目的地进发。

    妹夫者，白银打工仔是也。虽一人挣，全家花，小家却也拾掇地妥帖有余。妹子是因为当年父亲带着母亲东躲西藏躲避计划生育所生，一直深受父母疼爱，再加上后来辗转读书未果，于情于理都成了父母最大的牵肠挂肚。

    那一夜，一家老小，絮叨有余，吃喝有味。其实，要数最兴奋的还是相逢的孩子，他们出进如影随形，卧眠同床共枕，欢闹的声音经久不息。也许，亲，真是骨子里的东西。

    除了回故里，一家人集体外出这还是头一回。寒碜不？

    我们两家人，一家话。和众多的旅客一样，第二天11点的时候，被景泰黄河石林的大巴一次性拉到目的地。车上热心的售票员跟我们算了一帐，为了少掏钱，他让我们人均掏五十（包含22元的车费），就可免去门票，如果自己买的话就得多掏十二元，（车费22元，门票40元）。临走时，售票员丢下一句话，不急，下午四点，统一在下车处等待坐车。

    可能是因为心情，可能是因为及早喝了晕车药，母亲表现得有些出乎意料地精神。早上怕母亲晕车，大伙都没凑齐了吃，也没收拾携带多余的吃喝，只给孩子们捎带了些。到地方的时候，父亲听了一斤八十的酸烂肉，一瓶十八的饮料吃惊非小，可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地掏了，还好，饭菜还算可口。人终归是五谷的精神。

    吃完饭，已是正午，望着晴好如初的天空，我知道已经错过了拍摄照片的最佳时机。而且到岸边了，就没有制高点来拍黄河九曲十八弯的全景，可来了，多少还是得留点念想的，便顺手来了几张。
 

    码头上，人声鼎沸，就如街市里的地摊，到处摆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红的，着绿的，遮口罩的，戴眼镜的；到处涨满了声，地摊贩子的叫卖声，游人的欢笑声，大人找孩子的呼唤声，还有那游轮的鸣笛声，展翅掠过水面的鸟鸣声，和着那母亲之河的惊涛拍岸声；到处立满了石，圆的，方的，顺立的，倒置的，有形状的，没特点的。活脱脱一幅黄河风情之画。不远处，刻着“黄河之水天上来”字样的巨石恰如其分地屹立在黄河之畔，站在巨石边，望着奔腾不已的滔滔河水，真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之感喟。
 

    

 再回头，码头的一侧是羊皮筏子的世界，筏子滚圆，通透，光鲜的色泽，独特的造型，映衬在光照下，褶褶生辉，还有那羊皮筏子工急匆匆的脚步，肩扛的，卸车的，撑浆的，形色各异，姿势待定，不可谓不说是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在筏子工的帮助下，我们摆好了坐姿，一浆之下，筏子便顺着水流缓缓前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有些粘稠。当我问及筏子工一趟能挣多少时，他只说了一句一趟九十，管理费十元，自己八十，便说再顾不上说话了。




 

 

    我没有不好意思，他们真实而坦诚的答复让我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们每一日都在和时间竞走。少有一份闲情，也许就能多接一筏子客人，那可是红红的展页子。置身河中，顺流而下，除了视觉的独特之外，就是思维的换位，有人说鸟儿的故乡在天空，筏子呢？只有将他们置身河流之上，方能显现它灵活，轻巧，便于操控的诸多好处。




 

 

    也不知是筏子借了黄河的水流之势而成就了自己，还是黄河因为筏子的点缀而有了诗意的栖居。这些念头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惊叫声和起伏不已的晃荡而冲淡，那是回来的游轮满载着回归的游客从身边经过。巨大的冲击力搅动了原本平静的水流，筏子晃得厉害，我都有些心悬时，却见筏子工镇定自若，他们随着起伏的波浪很快就稳住了局面。




 

    弃筏登岸的同时，我算是在人堆的缝隙里挤了两张筏子工的特写。可惜没有拍好。要进石林口时，却见大巴车的售票员早已等在那里

    “我一直在等，就是等不见你们。”

    他跟门口的人打了招呼，我们就径直入里。进门的两侧是搭成的简易凉棚，以供累乏的游客和商旅休憩之用。




 

    峡谷内，驼铃声、车鸣声、驴打喷嚏声、吆喝牲畜声，声声不绝于耳；五指山、十二生肖、飞来之石、守护神，峰峰突兀险峻；几段脚程、几道拐弯之后，疲乏随之来袭，妹夫和老人首先渐次落后，正午的阳光，要多晒有多晒，可来往的驴车还是没有停下，游人们，躺着的，斜倚的，背靠的，势势入眼。驴耷拉着耳朵，马走走停停，或一阵疾驰，或磨蹭不前，态态可憨。

    看了一下有限的时间，我决意留下走不动的，带了媳妇，妹子和大外甥，朝峡谷的深处进发。幸好一路有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群作伴，我们四人这才硬是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完了不知道多少个拐弯的峡谷。






 

    我只有一个信念，想站在高处俯瞰一下全景。体味一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当我一路狂奔至观景台时，早已腿膝酥软，大外甥狠了劲地一路跟着我，可把娃难为坏了。置身高处的时候，作为摄影的喜好者，那个贪婪的本性，就像裸露在外的石林，尽收眼底。






 

    远处山峦的曲线、近处峰台的景观、盘旋的小路，飘荡的白云，如画；滑翔的飞鸟、流转的黄河，错落有致的村落，整齐划一的农田，似诗。我和外甥又为没有到顶的媳妇和妹子而惋惜了一会儿。






 

    返回的途中，我掂量着体验的幸福，以致于和父母们碰头时，我又弃车和媳妇沿黄河边徒步走了几公里，边走边观，边观边摄，在一处沙滩边，我还捡拾了两小一大的石头，以作纪念。登上车，刚坐下，车就启动了。






 

    为了不错过最后制高点的取景，我选择坐在了最后的窗户边，归途中硬是拽了几张。




 

 

    就像黄河的弯曲，人生的弯曲，有时候也许也是一种别致的景观。我如是想。





 

    短暂的一天里，体验与赏景并行，疲惫和乐呵交错，是以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