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茅草屋(6)

个人日记

作者:美丽草原
 
 75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北风夹着雪花,呜呜的直叫。风吹的黑土地和松花江面上的冰嘎嘎的迸裂。腊月20,天气寒冷,北风呼啸,颗粒壮的雪打在人的脸上象刀子划的一样痛。这种鬼天气,就连长着厚厚皮毛的野狐狸都蜷缩在洞穴里躲避风寒了。生产队里冬闲时节散放的牲口群,也一改平时挨着家挨着户祸祸材火朵的习惯,围挤在谷草垛的背风处,一动不动,全身挂满了厚厚的白霜,远远望去,就象一尊石膏雕像。雪,借着风势,狂傲的,冲击着地面上的所有树木,沟坎,丘陵,村落,把一切全都不放到眼里。西北风打着旋,象脱缰的野马,溃堤的洪水,狂奔,肆虐。
  松花江的护堤上,两个孤零零的人影,背着大包小裹,顶着冒烟的西北风蹒跚的前行。冯毅一前一后的背着两个大大的旅行袋,和身边显得有些弱小的女生,那个他在下乡第一天的路上,踩脚的那个毛桃脸大眼睛金嗓子的李燕。两个人提着一个更大一点的旅行袋,李燕身上还跨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军用书包。虽然零下30多度,北风呼啸,可是他俩却是满身的大汗,有说有笑,似乎那漭漭旷野,呼啸的北风,并奈何不得他们。他们的脚步虽有些蹒跚,身影在风雪之中时隐时现,显得那样渺小,那样单薄,可是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了收获,并能把它们带回家过年孝敬父母,两个人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再加上冯毅感激李燕为了在户里陪他耽误了回家的好天气,还帮他往家里带那么多的“战利品”,心里感激,暖暖的。李燕那,自打在下乡的路上,让冯毅踩了脚以后,不知为什么,好象着了魔一样,整天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劳动,一起休息,一起读书。冯毅不管多累,总是在别人休息时,挤出时间,放弃自己的休息机会,帮着她干活。抱材禾,打水......,反正脏活累活他都尽可能的都帮着干了。李燕那,总是默默的帮他洗被子,洗衣服。
 冯毅边走边想起半年来的一些往事,他喜欢看小说,家里书多,给他邮到户里,闲暇时间,他就看小说,写日记,画画......。累的时候,他就喜欢听李燕给他读小说。牛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铁流、复活、基督山伯爵......,在那个年代看这类小说,是要偷偷看的,否则要被人视为小资产阶级情调。只要是冯毅累的没精神,躺在温温的炕上耍赖,窗外微风送来阵阵蔬菜的清香和蝈蝈的鸣叫声。李燕忙完了手上的活,就静静地打开冯毅的箱子,取出小说,凑到他身边开始读书。听着近似播音员的李燕给他读小说,在艰苦的岁月里,让他觉得无比的幸福,愉快。因此也就扛过了许许多多寂寞艰苦的日子。
  今天冯毅顶风冒雪,13里路,送她回家,她打心眼里感激高兴。两个人走走歇歇,聊着半年多来的许许多多的让他们感动,难以忘怀的往事。聊着聊着,看冯毅没动静了,就纳闷的喊了声,哎!干吗那?怎么不说话了?冯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李燕傻傻的笑起来。
      茅草屋从破窗户破门,撂荒了的园田地.逐渐让他们这帮小青年建设的有模有样的。窗户门整修一新,休整了猪圈,围墙,园田地里果实累累。全大队三个集体户,都来连吃带拿,也吃不过来。柴禾朵高高的,虽然还都是当年的湿材禾,点起火来只冒烟不出火,可是毕竟已经有了全村最高的材火朵......。半年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在他们看来却不算短,让他们学会了许许多多......。两个人聊的感慨多多,青春的火焰在两个人心里燃烧,让他们忘记了寒冷的北风,忘记了呼啸的如刀子一样的雪粒,忘记了一年来所受的苦遭的罪。他们不时的回头望望渐渐远去的茅草屋,不仅有些感慨。他们从一身学生气的孩子,变的长大了许多,知
了吃苦,知道了感激,知道了帮助别人,更懂得了什么是牵挂。
  快过年了,知青们都在忙着回家过年,仨一帮俩一伙,收益好的就带着当地的土特产,回家犒劳父母亲人。效益不好的,也只有耷拉个脑袋,回家蹭饭咯。冯毅能干,能吃苦,半年的时间几乎把农活干了个遍。种地、除草、放秋垄、施肥、耨麻、打马草、插秧、拔草、割地、打场、扛粮没一样落下的。今年大丰收,队里每天分值两元,这个年代,这个收成在别的队是想都不敢想的。临队的知青们,不但不能往家买土特产,还要跟家里要钱买明年的口粮。李燕长的比较弱小,干农活肯定是不行,可是凭着她的好嗓子和可爱的模样。还有在家里五个姊妹中,她是老大,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的本领。到了集体户很快就跟李大姐学会烧材禾用大锅做饭了。在户里做饭拿半拉子工分,可是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女孩子干这活还是挺划算的,虽然分值少,可是天天有收入,道是也不少拿工分。她不但在户里做饭,而且她妈妈是铁路上的播音员,从小就教会她当播音员的基本功,凭她那银铃般的嗓子,被队长看中了让她在生产队里干播音员兼育红班老师。因此她也没少“糊弄”工分。所以两个人都没少往家里买东西。生产队里砂岗地里特产的大花生,长的圆而油润的云豆,红豆,大米,还有队里分的一斤多重一条的肥大新鲜的唧鱼。
      两个人艰难的走了一半的路,遇到了相邻公社送公粮的马车,10多里路很快就到了。长途汽车还没有到,冯毅叮嘱着李燕,路上注意安全。东西太多,自己拿不动,就求人帮忙,别硬搬。平安到家赶紧写封信。李燕恋恋不舍的上了长途车,眼睛里含着泪大声的说回去吧,晚上把炕烧热点!把李燕送上了去往德惠县城的长途汽车,看着车渐渐远去,冯毅心里泛起了思乡的酸楚,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它乡过春节。他一个人往回走,寒风刺骨,身上的汗水凉透了,打了个冷战,赶紧找了段麻绳,把军大衣使劲的扎扎紧,朝着茅草屋的方向急速
走去。
  忽然冯毅觉得右边的耳朵,吱的一下疼痛,也不知怎么的了。就把狗皮帽子的耳朵往下拉了拉系紧。大约一个多小时的工夫,茅草屋出现在眼前。在风雪中它显得那么低矮,那么无助。可就是这低矮的茅草屋却让他觉得好象回到了家的怀抱,马上加快了脚步。
  冯毅和刘信要留在户里看户,李燕为了多在户里陪陪他们,就错过了回家的好天气。谁知天有不侧风云,这几天天气骤变,再不回家,就赶不上过年了。集体户所有的知青早都走光了 ,只留下两人看户。李燕已是殿后了,今天冯毅送走李燕。户里就只有刘信和他两个人了,集体户里不能没有人看着。风雪中茅草屋里,很寂静,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呼啸的北风吹的窗棱叮当乱响,呜呜直叫。他们两个不回家,在集体户里看户,既是想考验一下,在艰苦的环境下,自己的适应能力,体验生平第一次在外边过年的滋味。又是无奈之举,因为户里不能没人看守,大家辛辛苦苦创建的家,口粮,材禾,劳动工具还有圈里的两头猪,一条大黑狗,一只大花猫,不能没人照看。  
   铛~铛~~  铛~~~~~,打头的李二,手拿着个破榔头,嘴里叼着自圈的老汉烟,一手抿着开着怀的单薄的棉袄,没精打采的敲着悬挂在生产队部屋檐翘角上的半截铁道钢,铛~铛~铛~~~~~~。这几天生产队里正忙着打场,粮食入库,二百来斤的麻袋,冯毅跟着扛了好几天了。他混身酸疼,实在不愿意起来,懒散的在被窝里漫无目的的想着,刚插队时,冯毅觉得这铛铛声,挺美妙,清脆悠扬。可是今天听起来它是那么可恨。近来最怕听的声音就是生产队部的晨钟声。他是一个要强的青年,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过誓,一定好好干!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接受再教育。好好干的前提,就是多干农活,多挣工分,得到老乡们的好评。还
有就是积极要求进步,不到半年他就入了团。来集体户半年多了,他咬紧牙关,拼命的坚持,同来得十几位知青,都坚持不下去了。开始时每天出工,都是茅草屋里清巢出动。可到后来,每天出工就一半人,再往后就只有一两个人了。也难怪,这城里和乡下,差距太大,一张张稚嫩的学生脸,一双双娇嫩的手,那种从小养成的书生气,优越感。他们打心里觉得自己是娇生惯养张大的,这突然之间要经受艰苦的生活和劳动,反差太大。没有一定的毅力,恒心,想坚持下来,实属不易。所以,知青们开始利用他们特有的比较懒散的半无政府,半无纪律约束的优越性。有的借故有病回家了,跑到长春城里享清福去了;有的泡在集体户里,用家里汇来的钱,弄点吃喝,歇上几天;还有的约上几个人,到公社去转转;更有的到临近大队的集体户看同学去,还有的武锹弄棒,打仗斗殴......。铛~~~~~~~~,钟声在寒风中颤抖,显得刺耳,把冯毅从思绪里拉了回来。腊月里大部分的庄稼都已经进了场院,送了公粮.乡亲们正在忙着给水稻脱粒,准备过年的面粉.......。冯毅在被窝里想着,想着,一翻身,觉得右耳朵怎么好沉?好大?还隐隐做痛,赶紧拿来镜子一看,我的天!这耳朵怎么那么大,比正常的大了一倍,仔细一看原来是起了个大水疱。这时他才想起昨天送李燕时耳朵曾经钻心的疼来着,肯定是冻的。索性今天也不去了,就当休礼拜天了。冯毅躺在被窝里,想起了妈妈,爸爸,姐姐和弟弟,想起了朝夕相处的同学和亲人们,干脆写信问问他们在忙什么?近况怎么样?
  铛~铛~的敲铁道声,还在继续着......。冯毅和刘信蜷缩在冰冷的炕上,头上戴着棉帽子,棉帽子上挂满了白霜,炕洞子用一块冰坨挡着 ,整个被子上面都是白霜。队里分下来的秸杆都太湿了。无法生火烧炕,这炕只能微微温呼,到了后半夜就没了一点热乎气.为了不让过堂风,把炕里仅存的一点点温度给抽走,半夜刘信就把头天晚上,他们洗脚的半盆水,冻成的冰坨,给堵到了炕洞口。
     听老知青们说,这茅草屋是68年建的,经过了8年的塞北的寒风洗礼,显得有些苍老,四外漏风。冯毅他们来了以后费了好大得劲加以修缮,才算是基本可以遮挡一下东北大地上特有的呼啸北风,恶劣的气候了。刘信早已醒了,两个人趴在被窝里各自写着什么。刘信写完日记,看看冯毅说,这房子等开了春还得好好的修修,这样可不行。冯毅恩了一声。放下笔说,听老乡们讲房子要是漏风那就不好办,漏风怎么烧都白扯,有多少热量都得被西北风给抽走了。咱俩今天去干活吧?刘信伸了个懒腰,迟迟的说,这几天队里
正在刨河底肥呢,咱们就去刨河肥吧。他在等着反映,半晌也没动静.就接着说,社员们干这活,为了扛饿都要吃粘豆包,咱俩得吃的饱点,要不然会受不了的。
       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更加清新,大群大群的麻雀,在雪窝里,寻着被风吹露了地面的地方,在干草地上打着穴,寻找着草棵里的草子,吃的有滋有味。冯毅和刘信吃过早饭,又喂了猪,穿的暖暖的,扛着大洋镐和铁锹,出了门。大黑狗卖力的驱赶着啃咬材禾朵的牲口们,看到主人出门了,撒着欢的跟在后面,屯子里的袅袅炊烟因为没有风,比值的升上天空,雪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两个人在雪地里寻找着前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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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岚子

艰辛的知青生活,激情燃烧的岁月......文章写得很好,拜读了![em]e179[/em][em]e160[/em]

太阳花

[em]e179[/em]回忆我们知青年代的真实写照,永远的记忆啊,我们经历的太多了,我们的阅历,坎坷的人生。

太阳花

姐姐已经看过了,你的记忆很好啊,还历历在目呀。难得啊!

太阳花

下一篇还要写什么呀?赶紧准备思路吧!

苹果

那时我才十来岁 隐约记得知青下乡的一些事情事 那时是挺苦的 可老百姓都挺喜欢和照顾城里来的知青 我还记得 去我们那里插队的是北京和白城来的知青 我还记得北京的梁马季姐姐总去我家领我出去玩呢

思芮草

终于有了续篇,那时的冬天和今天差不多,非常冷。还好,那时有青春沸腾的热血,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有同甘共苦兄弟姐妹的情谊,也有几分莫名的无奈。你的笔已经把那个难忘的岁月、如火如荼的生活又再现在我的面前,期待下集尽快推出。

刘卓

今日的幸福生活,难忘昔日的艰苦岁月,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祝美丽草原无限春光、永久美丽!

叶子

燕子嘴上的春泥,别看它点点滴滴,[ft=#ff0000,3,][ft=,4,][/ft][B][ft=,4,]贫富差距的悬殊,是富人主动寻找机会,抓住机会。穷人是被动等待机会,错过机会。今天为富人锦上添花,为穷人雪中送炭的央视推广项目,0风险0成本,适合人人创业的机会送您鉴别和把握。 详情[em]e198[/em] [em]e198[/em][em]e7362[/em][em]e7370[/em][em]e7362[/em][em]e7369[/em][em]e7363[/em][em]e7362[/em][em]e7369[/em][em]e7366[/em][/ft][/B][/ft][ft=#9933cc,,]筑不成大厦,却能垒起幸福之巢。_____L4[/ft]

Nice

路灯经过一夜的努力,才无[em]e198[/em][ft=#ff0000,3,][ft=,4,][/ft][B][ft=,4,] [em]e198[/em]项目好不好,口号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了解清楚,好不好您说了算![em]e198[/em] [em]e198[/em]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项目虽好只渡有缘之人! 详情[em]e198[/em] [em]e198[/em][em]e7362[/em][em]e7370[/em][em]e7362[/em][em]e7369[/em][em]e7363[/em][em]e7362[/em][em]e7369[/em][em]e7366[/em][/ft][/B][/ft][ft=#9933cc,,] 愧地领受第一缕晨光的抚慰。_____40lKou[/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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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乐观的心看世界,世界无处不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