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牵强的微笑个人日记

那一抹牵强的微笑

个人日记

前言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情绪特别低落，某种倦怠感从去年的冬季就尾随着我，把我紧紧缠绕，细细包裹，使我陷在一份近乎无助的慵懒里，下班回家，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打开电脑，无非就是点一首歌听听，有时候去空间看看朋友们的新作。读读别人的日志，也去评论一二。就是自己不想去写，我知道我写得不好，更写不出什么好的日志来。
去读别人空间的日志，我就惊奇他们为什么就那么会写？为好的故事喝彩，为伤感的故事流泪！人类就在重复着同样的故事，人世间，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故事？人生，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有时候我也自己去写日志，写自己的过去，写一些往事。人，谁没有过去？谁又会忘了过去？包括那些青春的日子，包括那些欢笑的岁月，包括那些阳光闪耀在窗外，细雨轻敲着窗棂，或月光洒遍了大地的时候。永远没有人能够忘记那些欢笑的岁月那些青春的日子的是不是？人，不可能忘旧的。如果你轻易的忘记了过去，那么你也容易忘记你自己！只是，我写的日志伤感太多，好多朋友问我，就不可以写点喜剧的吗？非要去写那么多的悲剧。我无言以答，或许，我的一生，就充满了悲剧，我的童年，我的过去，都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前几天，我在街上碰到了好多年不见的朋友阿辉，小的时候我们耍得特别的好，他比我小五岁，我们却特别要好。一起割草，一起下田，我们是邻居，走哪里都是在一起的。后来长大了，各有各的事，我结婚在家，他去了重庆，听别人说他去做了混混，在重庆不是打架斗殴就是赌博滋事。进了几次拘留所，出来还是不知悔改，整天游手好闲的。几年不见他真的变了，他牵着一个小男孩，大概只有四五岁，好可爱好可爱的一个小男孩。“阿辉，你结婚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苦苦一笑，“唉，一段孽缘啊。”此后，他望望我，看看儿子，就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中。
我拍拍他的肩，“阿辉，几年不见，走，去我家坐坐，我们兄弟俩好好的聊聊。”于是，他来到了我家，我特意的炒了几个菜，买了几瓶啤酒，“阿涵，想听我的故事吗？”他灌下了一杯啤酒，我又给他倒满了一杯。“人生的很多东西是无法说清楚的，我永远忘不了她，她，已经是我生命里的全部。可是，她走了，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告诉你我的这故事，不见得惊天动地，只是一个平凡的故事，我相信它会感动你，一定会深深的感动你！你有烟吗？我忘了买烟了。”
  “我有！”他拿出一包烟，把烟灰缸推给他，又找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上升，慢慢扩散，他靠进椅子里。外面雨雾正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阿辉第一次认识吴嘉含，是在一个舞厅认识的。那天，他的一个铁杆兄弟过生，为了显示当大哥的豪爽，阿辉带着他们几个去舞厅消费。自从来到重庆，不愿打工又怕吃苦，于是阿辉做了小混混，偷、扒、抢、打架斗殴，什么都来。转眼间，几年的时光都从指缝间流逝。被羡慕、被称道、被社会上的人称为豪杰的黑道生活，并没有给阿辉留下任何值得骄傲的事迹，更谈不上丝毫的成就感。有时候，他也厌倦了这种生活，好想去过平静的日子。流过的血，流过的泪，以及身上的伤疤。自己感觉都恐怖。他都不敢去想以后的命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嘉含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阿辉的命运。

晚上，重庆是一个夜的城市，华灯初上，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霓虹灯到处闪烁，明明灭灭，红红绿绿，燃亮了夜。小吃馆，大餐厅，人头钻动，闹活了夜。歌台舞榭，管弦笙歌，舞影缤纷，唱醒了夜。这样的夜，是人类寻欢作乐的时候。这样的夜，是人类找寻温馨与麻醉的时候。这样的夜，是属于所有大都市的，是属于所有人类的。
这家名叫“怀柔”的舞厅，只是一家中型的舞厅，不能算最大的，却也不是最小的。音响里，正在播着一支探戈舞曲，音乐声活跃的跳动在夜色里，屋顶悬着的一盏多面的圆球，正缓缓的旋转着，折射了满厅五颜六色的光点。大厅中，灯光是幽暗的、轻柔的，时而蓝，时而红，时而绿，时而杂色并陈。舞池边上，一个个的小桌子，桌上都有个小小的烛杯，里面燃着一朵小小的烛焰。舞客舞女，川流不息的在桌边走动，酒香人影，歌声语声。这儿的夜，是“半醉”的。
阿辉就在这里，意外的认识了一个女孩，当时只有二十来岁，叫吴嘉含。她给他的第一眼感觉就非常好，很高挑漂亮纯情的那种，在这种场合认识的女人，阿辉就了解到她是做舞女小姐的，但他还是不可救药的迷上了她。她开始也只当阿辉是社会上的混混应付，后来认识久了，嘉含也当阿辉是知心朋友，但她从不认为他是她男朋友。为此阿辉心里很不愉快，她居然会瞧不上，于是他要下定决心来感化她。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嘉含给阿辉打电话，说有个外地客人很变态的欺负她，她很害怕，问阿辉能不能帮助她？他一听就火冒三丈，叫嘉含设法拖住那混蛋，说马上就到。他连忙给他的弟兄伙打电话，半小时不到就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他们几个揍得那家伙哭爹叫娘，跪地求饶，最后还拿出两千块钱才了事。
后来出去吃宵夜时兄弟们对阿辉坏笑，“原来大哥今天是英雄救美呀，难怪大嫂这么漂亮。”
阿辉警告他们，“你们别打她的主意，我喜欢的女人，你们最好给我离远点。”
阿辉斜眼望过去，她很受用的样子，楚楚可怜的坐在桌子的一个角落，一语不发，就这样看着他们。可能是报答阿辉吧，当晚他们就住在了一起。从那天起，她改变了对阿辉的看法，也许，这就是她一生中难得的相识，一个涉入尘世的风尘女子，有一个依靠就够了。“薄命怜卿甘作妾，伤心恨我未成名！” 嘉含想，这个混混男人，可能会主宰她的一生！
他们过上了同居生活，一晃就是大半年了。阿辉有时候都觉得惊奇，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风尘女人？只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打滚的男人，他的人生，以及以后的命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注定？

重庆的初夏，只有短短的一瞬，天气就迅速的热了起来。六月，太阳终日照射，连晚上都难得有一点凉风，整个重庆，热得像一个大火炉。白天，嘉含回家睡觉，阿辉却在外面闲逛，晚上嘉含去上班了，阿辉也就回家了。他们从不问，就这样默默的过着这寻常的日子。
有一天晚上，嘉含陪了好几位客人喝酒，又陪客人跳舞，今天晚上还没跳几曲舞，她就觉得头昏目眩。原来都不是这样的，她拍拍头，是不是感冒了？去了洗手间，她面对着镜子，看到的是一张脂粉都遮掩不住的，憔悴的脸庞！天！这种夜生活是要活人短命的！为了生活，为了苦命的妈妈，为了上大学的妹妹，她不得不拼命的做。打开皮包，她取出粉扑和胭脂，在脸颊上添了一点颜色，对镜自视，依旧盖不住那份寥落与消瘦。无可奈何，这种纸醉金迷，歌衫舞影的岁月，只是一项慢性的谋杀。或者，她应该告别这种生活，应该和阿辉去一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但是，她不能，人一旦走错一步，就难回头了！而且，阿辉真能跟我一起去过平凡的日子吗？长叹一声，她回到大厅里。一个女人，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苦难？世界上的女人，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也许，这些故事就会堆积成一部历史。从古到今，都在演绎这些历史！
    她回到台子边，舞厅的一个常客胖子走过来拥着她，满脸的酒气吹在嘉含的脸上，“我的乖乖，等会我请你吃夜宵，今天晚上，你谁都不陪了，我包你整夜好不好？
    她下意识的看着胖子，舞厅人的旋转，灯光的旋转，桌子椅子都旋转了起来……她喘口气，伏在胖子的肩上。
　　“对不起，”她喃喃的说：“我病了。改天我一定好好的陪你！”
　　胖子把她带回座位，殷勤询问要不要上医院？她摇摇头，努力和胃部一阵翻涌的逆潮作战！她以为休息一会就没事的，可是，那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她起身告罪，回到洗手间，冲到马桶旁边，她立刻翻江倒海般呕吐起来。
　　她最好的姐妹，一个叫晓洁的舞女刚刚陪完客人出来也在洗手间里，她立刻走过她身边，递来一叠化妆纸。她吐完了，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晓洁毫不在意的搽口红，一面问：“多久了？”“什么？”她不解的蹙蹙眉。
　　晓洁在镜子里对着她笑。
　　“你该避免这种麻烦呵，”她说：“不过，也没关系，这种事总是防不胜防的，我有一个熟医生，只要千把块钱，就可以把它解决掉。”她转过身子来，对她关心的看着。“这总不是第一次吧？”吴嘉含瞪视着晓洁，她在说些什么？她在暗示什么？难道……难道……天哪，可能吗？她深吸了口气，
　　“你是说，我可能有了……”
　　“当然啦！”晓洁莫名其妙的说：“你有麻烦了！”“麻烦？”她低喊，眼睛更黑更亮，笑容在她的唇边漾开。“这孩子一定是阿辉的，晓洁，你知道吗？我好想有一个孩子，我好想有一个家，我受够了这种苦，早就厌烦了这日子，明天我就辞职，马上就回去告诉阿辉！”
     走出舞厅，望着那川流不息的街车，望着那霓虹灯的闪烁，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是一片灿烂，一片光辉，就要告别这荒凉的岁月了。她想，叫上出租车，车子在街灯照耀的街道上疾驰，在街车中穿梭，她的心猛跳着，沉浸在那份极度的喜悦和意外中，她的头昏沉沉的，心轻飘飘的，整个人像驾在云里，飘在雾里。她深深的靠在椅垫里，不能思议自己身体竟有另外一个小生命在成长！因为生命是美好的，是充满了爱，充满了喜悦，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光明的！

    她一下子冲进了屋，阿辉早就呼呼大睡了，她摇醒他，“阿辉，快醒醒，我告诉你！”
    阿辉被惊醒了，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困惑的，他看着嘉含，
　　“什么事？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喘着气，脸上绽放着光彩，眼睛亮晶晶的瞪着他，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浮漾在她的唇边。“阿辉，我回来告诉你，我有了！”阿辉死死的盯着她。“有什么了？”他不解的问。
　　“有……”她大大的吸气：“孩子呀！”她终于叫了出来，脸涨得通红。看到阿辉一脸愕然的样子，她又急急的说：阿辉，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知道吗？”阿辉的眉头锁了起来，紧盯着她，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丝毫笑容都没有。
   “ 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我的？”阿辉的声音冷得像北极的寒冰。“你的职业是舞女，舞女并不是什么圣洁的。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和那么多的男人睡过，没有怀上孩子，和我同居半年，你就有了！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他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带着一份严厉的批判的神情。“怎么？孩子的父亲不愿认吗？”
嘉含惊讶得不会说话了，张大了眼睛，她不信任似的看着阿辉。这就是依靠的男人吗？这就是避风的港湾吗？天哪！男人不可靠，人类多么残忍！天哪！世事多么难料！天哪！天哪！天哪！她抬起头，已是满脸的泪水。“我的命本就苦，我的命不值钱的是不是？阿辉，你看不起我，我没怪你，但是，你不要抹杀一条小生命，来的好不容易的。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同居以来，你从没用避孕套，和其他男人，别人都是用的，随你怎么想，一个女人，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还能自命清高？我想你应该承认，应该来面对现实。因为那是无法抹煞的，我更无法否认你的价值，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或者不至于……不至于……”她声音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半晌，才挣扎着说了一句：“我知道我是很低贱的，很卑微的，但是这孩子是你的，我敢肯定这孩子是你的，我对天发誓。”
    “算了，你不要说了，”阿辉恼怒的低吼，“不管这孩子是我的还是别人的，明天你去打掉，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最清楚的。我没有能力养孩子，现在也不想要孩子。更没考虑现在结婚，”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嘉含伤心的哭了，“不管怎么说，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阿辉，我晓得我下贱，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自从我们同居以来，我就在努力的做我应该做的事，我没有对不起你！”
    “不是我不接受你，我无法向爸妈交代。”阿辉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屋里慢慢扩散，“我告诉你，我的爸妈是相当古老守旧的人，从小他们就对我严肃，可我还是叛离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的现在，绝不会要我和你交往的，我无法把你做舞女小姐的身份告诉他们，更无法面对他们！”
    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命运好残忍的，好会捉弄人的。为怀孕的事他们闹得很不愉快。阿辉自己都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于是，在有一天晚上，趁她出去上班了，阿辉给她留下一笔钱和一封信，收拾好东西悄悄的走了！
   阿辉回到家乡，一个民风淳朴小镇，小到街头点一支烟到街尾都抽不完的那种。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阿辉在街上开了个门面做起了生意。以前的那个她，已渐渐地从他的脑海中淡忘。

日子一天天的流过去，季节自顾自的变换，每当夜深人静时，阿辉偶尔也会想到她，吴嘉含，那个她生命中的女人，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孩子打掉没有？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他对不起嘉含，那个好可怜的女人。

一个人孤独寂寞的时候，他真的好想她！有一天晚上，想她想得快发疯了，于是叫上了一个开车的朋友，直接开往了“怀柔”，他找到了舞女晓洁，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她应该知道的。“嘉含还在这里上班没有？”
“她一个月前就辞职了，她不会再来了，你不知道吗？”

晓洁走过来，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就是阿辉？是嘉含姐姐的男朋友是不是？”她问：“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
　　“嗯，我现在来找她，她怎么样了？我要找她！”他简短的说：“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奇怪，”晓洁一边涂着口红，一边斜眼看他。“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的！”阿辉有些激怒，晓洁现在这样子让他生气，一个风尘女人，他看晓洁是从头到脚的不顺眼。“你跟她那么熟，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也没有义务要告诉你，是不是？”晓洁问，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你必须告诉我！”阿辉又急又火又气又疑心。
　　“嘉含是一个善良可怜的女人。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话！”阿辉终于冲口而出。“她和那么多的男人睡过，为什么她就那么肯定怀着的孩子是我的？”
　　“你？”晓洁脸色铁青，手指阿辉。“这是你说的人话吗？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付一点责任？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嘉含姐自从与你同居以来，她就只陪客人跳舞，再也没有卖过身，连和客人吃宵夜都不去，这样傻瓜的妓女是天下第一号，我还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女人，你还居然这么狠心的丢下她而去？”她盯牢了阿辉，像在看一个怪物。“你有没有神经病？吴嘉含，是一个好软弱好可怜的女人，我也好可怜，好多的人看不起我们，因为我们下贱。我们都是伤心人，但是我们也有真情！让我告诉你，阿辉！很久以来，我就想臭骂你一顿，你窝囊，你没有男子气概，你不懂得女人！你害惨了嘉含姐姐！你不想想原来你是一个什么货色？一个小混混，社会的残渣，她从没有嫌弃过你。我真不懂，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嘉含为你神魂颠倒，为你守身如玉！你玩够她的时候，像踢玩具一样的把她踢开，需要她的时候，现在就来找她，哈！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问题吗？”
　　阿辉望着晓洁，在这一刹那间，他真想拥抱她，真想让她痛骂一顿，骂得狗血喷头，一文不值都没关系！他吸了口气，急急的说：“你要骂我，以后再骂，我们一起去找嘉含，我就感激不尽了。”晓洁的脸色变了。“自从你离开她之后，她的心情就不好，晚上一直哭。上个月来上了几天班，脸色坏透了，我叫她回家休息，她说她过几天就不想做了，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她注视着阿辉，迅速的说：“为什么你们就没有想到去她的出租屋看看？你和她同居了大半年的，走！我带你找她去！”五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嘉含的房门口，阿辉急促的按着门铃，始终没有人开门。阿辉开始猛烈的拍打着门，叫着吴嘉含的名字。半晌，隔壁的房客被惊动了，伸出头来，那是个老太太：“她已经搬走了。”她说。
　　“什么？”阿辉问：“她什么时候搬走的？”
　　“是的，”老太太说：“一个月以前搬走了！”
　　“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阿辉问。
　　“不知道。反正，她已经搬走了！”
　　房门阖上了，老太太退回了屋里。阿辉呆呆的站着，和晓洁面面相视。好一会儿，他才喑哑的开了口：
　　“好了，你现在可以骂我了，最好是揍我一顿，揍得越重越好！”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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