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行摄手记——V沟的自由
个人日记
写这篇日记的时候,我还在腾格里沙漠,
我在沙坡上躺着晒月亮,因为月亮很大,
如果视角合适,人躺在沙坡上,就像躺在月亮里。
最惬意的是,扭扭屁股,就能在身下刨出一个沙窝,
完美贴合身体曲线,躺着,再没那么舒服。
时不时,还会来阵夜风,略带诱惑和撩拨,嗖的扑向你,
你哆嗦下还没过瘾,她就沿着沙脊跑了。
在这种情境里写日记,就如同跟大自然倾诉,感觉一定很美吧?
但我敲了几百个字,就再也写不下去。
原因只有一个,沙漠里的蚊子,太狠太执着。
经不住小鲜肉的诱惑,腾格里的蚊子们都来了,
无数小针头,乱箭一样射向你,
我只有手舞足蹈的,不停扇自己。
我们扎营的地方叫V沟,
V沟是越野玩家的昵称,本地原本没有这地名,
只因这里有个巨大的V字型沙坑,吸引了全国的越野爱好者,
不远千里跑来,就为了两件事,一,开沟里去,二,再开出来。
老卢是V沟唯一的人家,他是原住牧民,方圆百里的沙漠,都是他的地盘,
所以,进过V沟的人,都知道老卢。
老卢家里有一部卫星电话,这是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
老卢家里有一部卫星电话,这是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
可是,身处这样的境地,又有啥事需要打电话,又要打给谁呢?
介于香林信步的关系,老卢对我们算是特别优待,照顾的很好,
但沙漠里除了没有足够的电,没有足够的水,更没有可蹭的网,
我们的手机都变砖了,习惯刷屏的人,全部傻眼。
这似乎比没水没电更煎熬。
我已经四天没洗头了,痒的时候搓搓脑袋就特别解恨,
因为发根全是细沙。
啊Q含情脉脉:“郎哥,你臭了!”
我只能臭了,
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谁还在乎城里人的那份体面。
老卢家四周都是沙漠,所以没有建个厕所的必要,
随处找个可以遮挡的沙丘,都可以解决内急的问题,
最初我有点不适应,老是担心正在大蹲,跟谁来个四目相对,
上个厕所跟做贼一样提心吊胆。
后来发现这种担心多余了,因为这根本不缺沙丘。
沙漠里昼夜有温差,晚上很凉快,但白天晒的要命,
中午的沙子,赤脚踩上去就能烫出燎泡,
所以每次午饭后,人会不自主的打蔫,谁也扛不住要午睡。
我们在V沟住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队友们的情绪,
沙漠气候太虐人,荒凉的景色也看腻了,大家有些受不了。
暖暖山西人,脾气最直,她吃素,而这里顿顿只有羊肉,
这老西儿直接跟我说:“要不你们在这玩,我先走一步?”
我威胁她:“你敢走,我立刻解散队伍。宣告活动结束”
她把脸一扭不搭理我,意思是让我拱。
“拱”,就是山西话“滚”的发音,
这话后来成了我们的口头禅,谁见谁都是个拱。
作为队长,队友的情绪让我很有压力,
煎熬着不是办法,我想整一场篝火晚会,给大家提提劲儿,
而且剧本里本来就有一场篝火的戏。
老卢的一堆柴火要600块钱,我就发动大家自己捡柴。
柴倒是捡了一大堆,可是,尘暴来了,
直到天黑,还是狂风大作。
黯水金心是保障团主力,蚊子叮加太阳晒,他也有些蔫了,
喊他去点篝火,他撇着嘴不想动:
“哥啊,what are you弄啥咧,不点好吧?”
我一个人跑去点篝火,
天太黑,竟然找不到柴火堆放的位置,差点走到沙漠深处,
等我顺着灯光再折回来,才看见柴火在哪。
打火机打着被吹灭,再打着再被吹灭,费了老鼻子劲儿,终于烧了起来,
看着火苗噼啪作响,我有点蛋蛋的忧伤。
想象中,篝火晚会应该伴随着音乐,舞蹈,歌唱和美酒,
但V沟的这场篝火,真的只是一堆火。
好在大家看到火光,三三两两走出来,围在火旁聊天的人越来越多,
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身前暖,背后凉。
风太大,蚊子太多,篝火的戏拍不了,
等火烧完,我们拿沙子匆匆埋了火星,带着一腔子想说的话回屋睡觉。
那晚上我辗转难眠,听着风力发电机嗖嗖的转,满屋的呼噜此起彼伏。
与世隔绝,简单存在,一直追求的状态找到了,
但是,这种状态一旦成为常态,我们就会想,有这个必要吗?
在互联网上蹲久的人,大多希望财务自由,
说白了就是不用辛苦也能赚钱,有钱,还要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然后出世隐居,自在闻道。
我也一度为自己设置过这个目标,
后来我发现,这根本不是目标,只是因为我们很懒,生出的痴心妄想。
屌丝一枚,却想像释迦摩尼那样思考人生?
别忘了人家可是王子,生下来就有挥霍不尽的财富。
好吧,即便你的欲求很低,真给你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见得你能扛住。
想到这些,我开始注意老卢,
他就出生在沙漠里,然后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结婚生子,
几十年如一日,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人生。
老卢是牧民,听上去并不体面,
但他养着上百头骆驼和羊,拥有几千亩的沙漠和淡水湖泊,
论资产,我们所有队员加一起,也未见得有他殷实,
但我们忍不了老卢这里的寂寞,受不了老卢这的恶劣气候,
换句话说,即便给你老卢拥有的一切,你也无法承受这些代价。
V沟的进出,都需要专业驾驶员,车辆也需要改装,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沙丘一望无际,长得一模一样,
往哪走,你得认路。
老卢开着他的皮卡,带我们去他的小湖里玩水,
明明是个土坡,他一脚油门就冲了上去,紧接着车头朝下,引来一片惊呼,
他似乎都不用分辨方向,完全凭感觉就能走对。
我们跳进湖里戏耍时,老卢就在岸边坐着,抽着烟,笑眯眯的看,
那模样,分明是在享受。
我忍不住问老卢:“你在这几十年,会不会觉得寂寞?”
老卢吸溜着啤酒:“那有啥,喝酒嘛!”
突然觉得这问题问的太傻逼了,
就像你捧起一把沙子,问他为什么这么细,这么光滑。
第三天,老卢给弄了一个巨大的音箱,
民族风的DJ舞曲,在沙漠里听起来别有韵味,
烤肉,喝酒,跳舞,喧嚣的感觉,真好。
烟儿姐穿上呼啦裙,拍着牛姐的屁股,扭起肚皮舞,
刚才还在抄写道德经的渔夫,也出来跳起霹雳舞,
暖暖,蓉蓉,啊Q,香林,黯水,会扭不会扭,都扭动起来。
天柱甩着细胳膊细腿,惟妙惟肖的广西腔:
“包租婆,怎么没有水,我的头才洗了一半”
笑的人肚子疼。
篝火的事我突然忘了,我只记得,再过一晚,我们就要离开V沟了,
实在想念有超市,有街道,有人群,有空调和wifi的城市。
我记得有部纪录片,沙漠中的伊斯兰,在祭拜的时候没水净身,
就捧起沙子洗手洗脸,以示对神灵的敬畏和尊重。
当时不理解,但身在腾格里沙漠,才真的能体会到沙漠的干净,
没有土,一粒粒的沙,比人还干净。
也许在沙漠里呆这么几天,我们也能变得更加干净。
离开V沟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眷恋,
大家甚至提前收拾好了行李,一脸刑满释放的期待。
我们一行十一个人,三部越野车,
没走进来的路,而是继续向前,从天鹅湖穿出去,
这条路比来时更颠簸,但我们已经适应了沙漠路况,尖叫都少了许多,
也没人晕车了。
天公作美,下了一场难得的小雨,为我们送行,
香林说,沙漠里落着很多种籽,一场小雨就会生根发芽,
我无法想象枯黄的沙漠一夜变绿,但我可以感受自己内心的种子,
有多么期待一场甘露。
腾格里正在修一条沙漠公路,V沟是必经之地,
要不了几年,私家车也能堂而皇之的开进沙漠了,
心向自由的人们,可以踩着柏油路面感受大漠,
甚至可以唱着歌,吃着火锅。
我们的文明,正在消灭与世隔绝的一切可能,
我们的痴心妄想也正在成真,
当实现简单存在越来越简单,我们追求的那些,就越来越远了。
回到驻地阿左旗,住进了干净的宾馆,我们纷纷取消飞行模式,给家里报平安,
WIFI来了,我们又跟这个世界连接了,
每个人都重新低下头,在那个小屏幕上,找补安慰。
半夜,老卢给我们的一个女队友打电话,
说他从沙漠里出来了,到阿左旗办点事,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
女队友很意外,只能推说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再约。
没人受得了自由,即便你在沙漠里,简单存在了几十年,
我们是砂砾里的一颗种子,就算你足够坚强,
也无法左右雨水的突如其来。
行程在继续,阿左旗休整一天,下一站,吉兰泰。
2015行摄阿拉善活动队友,由左至右分别为:
普洱有爱杨静萍(女)——QQ:2622443456
牛牛日记(女)——QQ:826079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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