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行摄手记——私人领地

个人日记

出阿左旗向北,过吉兰泰,我们需要找到一个59号界碑,
我们边走边数:“69,68,67,66……58哎过了过了!”
车再调头回来,这才看见要拐下去的小路。

怪不得我们没看见,与其说小路,不如说是两道车辙。

我有点紧张了,因为我们开的两部商务车,前驱,底盘未做任何防护,
戈壁的地面看着硬邦,其实下边是虚土,而且路当中时不时横着大小石块,
就连那些一丛丛沙漠植物,也是硬草,硬如钢针,能扎穿鞋底。

我开一辆,黯水开一辆,循着车辙,曲曲弯弯往戈壁深处去,
一盼别陷沙,二盼别扎胎,三盼别磕油底,
往前看荒芜一片,后视镜里也是荒芜一片,越往里走,心里越没底,
看看手机,已然无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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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时有时无,我们的路标,是一棵肉眼勉强能看见的树,
朝着树的方向,就能抵达目的地,乌兰布和沙漠的边陲。

走错两次路,折回来两次,还好一马平川,那棵树一直在视野里,
我尽可能躲避石头,脚趾头点油门的动作,就像抚摸情人的大腿,
而打方向的动作,就像跟情敌决斗,攥得紧紧,同时用俩手。

我绝对算老司机了,还是开的一脑门汗,
该死的戈壁。

走了有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了接我们的人,
老陈站在摩托车边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们。

老陈,64岁,是香林信步的同乡,也是一位牧民,
为了取景,也为了体验,我与香林信步特意安排了到他家去,
他家距离最近的乡镇,也有一百公里,全戈壁,没路,只有车辙。

老陈是军转干部,他离开部队很有意思,
当年家里老人去世,领导不放,他就抄家伙把领导腿打断了,
我就觉得自己够叛逆了,但跟老陈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三好学生,

老陈有牙疼病,满嘴牙拔光了,没找过大夫,都是自己拿钳子一个个掰的,
你再狠,能有他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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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别的牧民一样,老陈很有钱,
他是帮地主放羊的,但他把自己的羊掺进去一起放,
仅靠卖羊,一年轻松二十多万纯收入。

跟别的牧民不同,老陈见过世面,热爱旅行,
他每年都要定期去旅行,北京,台湾,香港,海南……
所以别觉得你是城里的,在他跟前真不算啥。

我们因为无知,对牧民的理解,一直有些贬义,
其实,牧民就差抽着雪茄,喝着红酒,满嘴跑英文了。
老陈在城市里也有房产,
他说再做两年牧民,就找个老伴,房子一卖,满世界玩去,
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他潇洒。

老陈接上我们,我以为这是到站了,没想到还要接茬往里走,
老陈前边骑摩托带路,我们后边跟着,
那棵被我们当做路标的树,现在变成了一个骑摩托的老头。

在腾格里沙漠的时候,我内心挺遗憾没有尝试冲沙坡,
但这次补上了。

继续往里的路,是纯粹的虚土路,足有半尺厚,
车轮敢原地打滑,立刻就能刨下去一尺,
鬼才在乎托底呢,冲吧,只要不停下就是万幸。

2.4的排量,自动换手动,转速持续5000转以上,咆哮着往前冲。

也许只有到这种路况,你才能体会到自吸发动机的好处,
加T的车,到这一准烧了涡轮。

就算方向盘顺直,车也是不走直线的,来回甩屁股,
有爱姐和如烟姐坐后排,可苦了她俩,
但我无暇顾及了,精神高度紧张,躲石头,跟有急事一样保持车速。

就在这种路况下,还是走错了路,一眼没看见老陈,高速冲了出去,
香林坐副驾,紧抓扶手,脚趾头抠地喊:“调头,调头,错了,路错了”
我把着方向盘跟他一样喊:“错了也得冲,我得找个硬地才能停啊”

香林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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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讲机里传来黯水的好消息:“你们停下吧,我们车陷沙里了”

把车停妥,我步行走回去,一步一个坑,远远看见另一部车正在土里刨,
方向左打死,刨,然后右打死,刨,盼着哪下把自己刨出来,
坑刨的那叫个深,那叫个圆。

急得我声嘶力竭:“别刨了,别刨了!”

黯水打开驾驶门,一脸尴尬,我看着又可气又可爱,
因为我知道他为啥尴尬。

去年上西藏,遇到一段泥水路,千叮咛万嘱咐,这货还是完美的陷了进去,
他在城里开车很溜,习惯了打死方向,以适应刁钻的角度,
但在非铺装路面跑,这种习惯是绝对绝的硬伤。

费了点劲儿,给车轮扒出个缓坡,终于开了出来,
俩部车又咆哮了很久,终于走进了围栏。

围栏外是戈壁,围栏内也是戈壁,
不同的是,里边是老陈的私人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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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牧民的私人领地,就得遵守牧民规矩,进屋两杯酒,
人生第一次体验戈壁驾驶,惊心动魄还没过去,白酒,实在咽不下去,
但我一看是用银器盛着,而且香林信步都恭恭敬敬喝了,
咱别太不懂规矩。

辣,顺着整挂肠子,烧的我皱眉。

屁股刚放下,一盘肉上来了,
风干羊肉,在冰箱里刚取出来的,带着冰碴子,
老陈给每人撕一块:“吃,吃”

大家伙捏着肉面面相觑,有点质疑:这玩意儿生的还是熟的?
有吃的,点头说香,有吃不下的,偷偷递给说香的:“帮个忙,吃了它!”

晚餐没几个素菜,一盆整羊,撕着吃,几瓶白酒,紧挨着喝。

香林信步一再强调:“这是羊脖子,羊脖子是贵宾来了才有的,大家吃”
但队友们实在干不动,对于这份尊荣,表现得并不积极。

当天的晚餐,是最尴尬的时刻,
我们说要体验的蒙式特色,只是浅尝即止,
香林本来定的是,约上周边牧民到老陈这一起联欢,我给叫停了。

我知道这会让香林很没面子,也会扫了大伙的兴,
但人若都来了,一群豪放的牧民聚在一起,那场面更不可收拾,
队友多是女性,吃不了那么多肉,也喝不了那么多酒。

而且颠了一天,再加上在V沟受的那些老罪,大伙疲惫不堪。

我想把香林叫出来,商量下微电影取景,和晚上住宿的事,
但香林喝的两颊通红,已然与老陈续上了酒,叙上了旧,
我还要再扫一次香林的兴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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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老陈的人生貌似很感兴趣,围坐着听老陈讲故事,
但那一刻,我心里执念着没拍多少的脚本,
我把黯水叫出来,带上灯光,去取夜景。

起风了,呼呼的,风大的能把帐篷连根拔起,
V沟没拍成的篝火戏,在这又拍不了了,
拍摄不顺利,我有些恼。

我本来的设想,是用两盏LED灯,在夜幕里把一棵树打亮,
但是手机夜拍的噪点,让画面看起来很不上档次,
毫无疑问,两盏灯是不够的。

我们就在大风里调整灯光位置,还把车开来,用汽车的远光补,
车光太硬,LED太柔,灯架就算用石头压着,也吹的忽忽悠悠,
这咋拍嘛,没有一点感觉,我想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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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水看我暴躁起来,就提议:“不行我爬树上布光?”
把灯支在树上,感觉真的好一些,
但还没调到最佳位置,黯水就吆喝着不干了,要下来。

他说树上有一个拳头大的蜘蛛,肉红色,他害怕,
关键是,这只蜘蛛突然不见了,把黯水膈应的不行。

我说就差一点了,能不能再坚持下,
黯水跟没听见一样,麻溜下了树,连跳带蹦抖了半天衣服。

让再上去,黯水头摇的像波浪鼓,
随你大小便,老子说死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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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镜头,在大风里折腾了俩小时,愣是白折腾了,没拍成。

晚上睡觉,床位紧张,
我、渔夫、黯水仨人睡一个帐篷,有爱姐睡另一个帐篷,
香林则搂着老陈,睡一张单人床。

柱子是90后,姐姐们都把他看做小男孩,
于是,他有幸跟暖暖、蓉蓉、牛姐、如烟姐和啊Q挤在一张大铺上,
真格做了回贾宝玉,试了试坐怀不乱。

但据说,柱子那一晚,睡得很拘谨,有点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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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水受了蜘蛛的惊吓,倒头便昏过去,
渔夫酒肉吃多了,也传出了欢快的鼾声。

我躺在帐篷里,浑身散架,腰下边有块石头硌着,实在懒得拣出来。

大风一吹,帐篷不断抖动,直往下掉沙子,
这是在V沟收帐篷时带进来的,弄了一脸,吃了一嘴。

心里感叹,这他妈腾格里的沙子,都吃到乌兰布和了,咋还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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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趟行程用两个字总结,那就是热,苦,
如果非要选出一个印象最深刻的,那就是苦,
如果非要在这个苦字前面加个期限,

我希望是,明儿睁眼。

在沙漠里睡觉,根本不用闹钟叫,
生生把你晒醒。

起床,收帐篷,我迫切的找香林,商量离开的事,
我都受不了了,别说队友们了,他们只是碍于面子不说罢了。

愉快的决定,把既定的戏份拍完,午餐后离开。

拍摄很顺利,暖暖,有爱,蓉蓉,牛姐,四个人发挥超常,
一下子吃掉了很大一段脚本,
但是,因为离开的心过于急切,出现了问题。

有爱姐的行李丢了。

那只箱子,偏偏是所有人的行李中,个头最大的一个。

里面装着护照,笔记,蜂蜜,还有专门购置的几套民族装,
关键是,我们跑出去几百里以后才发现。

有爱姐不开心,捏着手里的挎包:“哎呦,只剩这么点了”
剩下的行程里,这个挎包就没再离过有爱姐的身,上厕所也带着。

我们给老陈打电话,问行李是不是忘他那了,
老陈找了一圈,言之凿凿说没有,
再打,想让老陈再找找,老陈就急了,那意思,你们怀疑我?

于是,直到现在,这个箱子的去向,仍是此行最大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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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一直在想,
在荒芜的大漠戈壁里,说不准真的有神存在,
如果真的有神,那一定是个蜘蛛精。

这只蜘蛛精吓退了黯水,因为那棵树是它的私人领地,
我们即便无意侵犯,爬上去也实属冒犯。

蜘蛛精还是老陈的守护者,
我们对于酒肉抗拒的同时,也辜负了老陈的一番美意,
我们误闯进来,又满带不屑,引起蜘蛛不满。

蜘蛛使出障眼法,让我们失去一件行李,
是要告诉我们,懂得尊重别人,敬畏自然。

有爱姐带了一些茶蜂蜜和花粉,时不时会给每个人冲一些,递到手里,
睡前都刷过牙了,她也不忘给你端一碗过来,然后站在那,笑呵呵等着收碗,

如烟姐做美国代购的,带了一箱洗化护肤用品,擦的抹的洗的,人手好几瓶,
她发现我有头皮屑,就嗔怪:“是不是没用我给你的洗发水?”

回程时,先到吕梁,暖暖不放我们走,她想带我们把吕梁最好吃的吃个遍,离哭都不远了,
路过黯水老家偃师,也被黯水逼下了高速,一口气从下午六点吃到次日凌晨,胃死沉。

我们都一样,总想把自己私人领地里的美好,一股脑献给心爱的朋友,你无权拒绝,质疑都算伤害,
我们都一样,在接受朋友馈赠时,形式上的感谢,远不是内心真实的接受,但还是要感谢,理由同上,
我们都一样,只忠诚驻守内心的大漠戈壁,距离绿水青山的尊重和敬畏,总有一步之遥。

蜘蛛精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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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苦中作乐,就我的感觉来说,苦到想哭才有乐,
我们十一个人,只是苦的过客,所以根本来不及作乐,
就只剩下苦了。

还好,还有额济纳,当行程逼近末尾时,终于有了一把糖,可以舔舔,
如果说前面的大漠是绿叶,额济纳就是一朵红花,
那的美,真应了北尽头的景,北尽头的事,明天我再扯。

2015行摄阿拉善活动队友,由左至右分别为:
普洱有爱杨静萍(女)——QQ:2622443456
牛牛日记(女)——QQ:826079878
山上渔夫(男)——QQ:619592
天柱(男)——QQ:550265417
啊Q(女)——QQ:1144017276
暖暖(女)——QQ:303505762
蓉蓉(女)——QQ:360247848
二七阿郎(男)——QQ:80582491
往事如烟(女)——QQ:1027273993
香林信步(男)——QQ:404916139

前排,黯水金芯(男)——QQ:26622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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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行摄活动,得到了众多朋友的支持,小生铭记在心。

目前微电影正在整理剪辑,我将在影片片尾,以口播加图文的方式,附上赞助者名单,
所以,请提供赞助的朋友,在百忙中抽空,将个人或产品的照片,以及一句话介绍发给我,
一句话介绍尽可能短小精悍,产品或个人照片尽可能清晰好看。

我的QQ/微信:80582491

活动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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