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倾

2004年冬天的你的列车
是几回梦靥的月满西楼风驻尘香
午夜的时钟停靠在洛阳
时间还没有疲倦的意思
车窗的一角有倾斜的站台昏暗的灯
有人上 有人下 还有几个斜倚在柱子旁
被打扰的意识和车轮再次启动
一朵红艳的牡丹在夜色里洞然张放
却不知是在哪个朝代的典籍里
唐宋元明清的时候
它就在你脚下的泥土里
开了 谢了 消融了
一起尘封的还有瘦比黄花的天外来鸿
于是留住的只有西楼窗外的暗夜茫茫

2004年冬天的你的列车
是江南梦里的小桥流水人家乌篷船
纵横交错的水道沿河栖息的村庄
还有点点鸥鸟和嘻戏的鱼儿
似水的树阴下的木船划向巷子的深处
橙红色的羽绒服罩住了点篙的女人
背后斜歪着睡靥泱然的孩子
思恋的情愫是睡梦里外婆家的澎湖湾
有些美丽无可名状有些感觉穿越时光
清晰了 模糊了 消逝了
一起留住的是一个浪漫江南的记忆
于是以后无论何时的回味都多了暗香浮动的这一页

2004年冬天的你的列车
是青藏高原边缘画下的圆圈圈
雅安卢定大渡河康定跑马野人海
父亲给的车旅费
还有贡嘎雪山是上帝给的风景
远处并不清楚的白天有夜的隐约
触摸冰川时候的血液有一种温度它叫做沸腾
穿越森林仰望蓝天看到了呼吸的凝固
戴上哈达喝盅酥油茶
走过来穿着藏妆微笑的少女
难以相信的绮丽是这里的世界
一只蓝鸢在盘旋
亲近了 离去了 消匿了
一起带走的是对生命的典礼膜拜
于是任何时候不敢再妄自菲薄得意忘形

2004年冬天的你的列车
是20 岁的红土高原
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有妈妈站在村口张望的身影
消失的山花烂漫是童年的记忆
告别和迁徙然后是在水一方
故乡成了故乡
望月起舞垂钓故土
哭着想家才算歇斯底里
阳光亲吻母亲的脸春风也是
还有月亮它挂苍穹
明了 暗了 消沉了
一起抵达的该是平安的祝福
于是盛满的酒杯是沁出的乡愁

2004年冬天的你的列车
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嘎然而止
终点站是那个城市23号街口的咖啡屋
新年快乐
咖啡真的很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