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东西,找到一篇自己的作文,依稀是一次考试学生写的时候自己有一点感觉写的。打出来,留存一段记忆

个人日记

 

想念

想念

突然想念起我逝去多年的奶奶。

奶奶姓胡,可我从来不知道奶奶的名字。记得第一次见到奶奶的名字被以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是在生产队长手写的一张户口登记上,奶奶的名字被写成了“胡氏”两个字。奶奶姓胡,我们住的地方称为“胡家坡”,这我是知道的。那时我已经上学。凭上学学到的那很浅的知识知道古时的妇人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加入夫家就改随夫姓,冠以“**氏”的称呼。可我爷爷和爸爸和我明明又姓汪,那奶奶究竟怎么还留着姓胡的权利,在我的小脑袋里那时是处理不了的信息量。现在想来,或许是奶奶家族还比较兴旺而我爷爷来自外乡——爷爷是从很远的地方跳着货郎担来的,除了一双坚实的脚和一副破乱的货郎担,没有任何身外之物。或是奶奶自己的争取?——这好像也不是,奶奶的性格永远都那么随和,印象中奶奶总是那么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奶奶根本不会争什么,可能争的念头也没有。

这可能是一桩无头公案,只是每次清明回家,看到奶奶墓碑上胡氏老夫人以及下边恭敬的一串儿孙的名字时,才叫人觉得一种家族的延续和生命延续的大悲壮和大欣喜。胡氏,汪氏,在这里都只能是一个符号,在后世子孙祭奠的袅袅香火中,那些熟悉的面容总会从后人沉睡的记忆中被唤醒,这就够了。

可奶奶却因为某件事和爷爷大吵而至动手。

奶奶是为什么和爷爷大吵直至动手我不知道。我印象中反正那次家里闹得很凶,第二天当村里人以戏谑开玩笑或者看热闹等不同的口吻来和我这个小孩来探讨发生在似乎在全村里也是个大事的事时,我好像用的是如同阿Q那样很得意的口吻讲自己家的“大事”。没心没肺的少年啊,也许真是缺少一种生活的历练和眼光。现在想起,奶奶撑着被裹成了残废的小脚,一米五左右的瘦弱的身体,是怎么可能和爷爷动手呢!后来道听一些事,才知本是生活小事,爷爷一生可能都没想让自己的嘴巴吃点亏,很困难的家庭,却总是惦记着弄点什么吃,怎么弄点吃的。听爸爸讲过爷爷的过去,爷爷小时候受苦太多,饿怕了,那种饿的神经时常驱使嘴巴去找点什么来填充。可那样的时代有什么可吃呢?当人的胃仅仅服从近乎条件反射的生理指令时,却让一生勤俭的奶奶难以忍受。奶奶那时已经不是主家人,可奶奶总是把家人共同的高兴当做她的高兴,把家人共同的担心担心成自己的心痛。这样,柔弱的奶奶和苦难的爷爷的冲突就难以避免。困难中凸显性格的淳朴,困难中也催生家庭的苦难。有时想想,只希望奶奶不再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也希望爷爷总能过上些不缺吃穿的日子。

可这些都相隔阴阳,但愿孙儿辈的我们,以及后来无数辈人的恭敬的祈祷能灵验。也真的喜欢这个让人吃饱穿暖、吃喝不愁的时代。当然,我们的后辈在饭桌上挑三拣四之时,能不能还能记起他们的曾祖、曾曾祖的年代?不好说。只能说他们赶上了好年月,过上了好日子。

可我会叮嘱他们,“吃饭,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很不易的。”

一天天我也年过四十,计算着日子,在我女儿的欢笑哭泣的成长中日子飞速滑过时,真的时不时会想起自己的长辈们。走过某段生活,才更知如何生活;经历某个时代,才更反思另一个时代。奶奶也不知有没有关于明天的一个美好的梦?我们这辈人,三姊妹都有了正常的工作,爸爸妈妈现在还算健康,一切都好。

奶奶会高兴的。

想念我的奶奶。


汪锋于学校   下午,冬阳渐斜 

文章评论

逐梦人

真情实感,引人共鸣!读这篇文章,勾起我对奶奶的怀念!老人家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性情深深的影响着我们。

『星梦』缘

写得真好!自己想表达这样的亲情观却写不出来,看来还需多感悟和沉淀,文章收藏了~~对了,我和汪老师好像是老乡,希望以后能见面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