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博了谁的输赢#1章至38章【玉玲珑原创小说连载】
玉玲珑小说
全文围绕四个青春女孩,燕子,木子,小炮仗,田静的爱情,亲情。友情。职场展开了一系列的故事,她们都曾像绿树成荫,曾都是沾落在绿叶之上的露水冰盈透彻,但最终,曾经的一切像露水顺叶顺根滑下,流过了所有人的脚尖,也许每个人都想圆一个成功的梦,却总会留下一场残缺,这残缺跨越了时代,跨越了地域,跨越了每个人的心理历程。
第一章 那年那月那日
“冷冰冰”憨憨的走到一小姑娘身边,嘴巴咕噜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美女,要不要胸罩,便宜赔本卖了”。小姑娘吓到一溜烟。
“哈哈哈哈……”远处,燕子,木木,“小炮仗”等……,几个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小四川”瞪了她们几个一眼,一本正经的用四川方言骂到,“你们几个瓜女子,好的不教”,木木捂着嘴酸溜溜的冒了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们是在教他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
小炮仗扯着她一贯的高声儿大嗓门回应,“哎内谁,“小四川”大叔,我们得给这孩子练练胆儿”
“小四川”皮笑肉不笑的拿起摊前商品的一个发卡,“我先练下子,卡子便宜咯,赔本吐血,五元咯”,没人搭理,
“两元咯”,看的人都没有,
“五毛咯”绝望,拿起一个扔了,“不要钱咯”,
“我再扔,还是不要钱咯”。
“哈哈哈哈”燕子捂着嘴笑着“不和你们瞎逗了,我来顾客了”,一溜烟跑去了。
满脸笑容,手脚麻利将一件衬衣包装好,递到顾客手中,顾客掏口袋付钱,突然大吃一惊“我的钱来,钱咋没了”?
燕子明白了,这是遭小偷了。
在这个市场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偷也分外的猖狂。顾客无奈的放下衬衣“不好意思,买不成了”,转身走了。
燕子两眼冒火,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两米开外电线杆旁蹲着抽烟的那几个大小伙子,蹬蹬蹬走过去,柳眉儿倒竖,白白的小脸都气红了,指着其中一个一脸坏笑望着她的那人,“下次你偷钱能不能等我交易完了再动手,给我留点儿”。
“哈哈哈哈”小偷们全都笑了,燕子可不怕这些小偷,因为其中一个还是她高中同学,有时候燕子有时候会觉得这个社会造物弄人。
燕子是本地人,家庭困难,高中一毕业就被家里安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的铁饭碗,一月一百多元钱,整个儿一个被使用的廉价劳动力,
和父母唇枪舌战后干脆,跑市场里摆个小摊暂时走一步是一步。
但是对选择的路子从不后悔,不过却不能苟同眼前这种不劳而获的社会垃圾。“小四川”走过来打个哈哈“算啦,算啦”,一把把双手叉腰的燕子拉开。“冷冰冰”,木子,“小炮仗”也都走了过来。
当初木子在这个集贸市场站脚还多亏“小四川”,木子戴了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是个大学生,只是大三的时候就休学了,通过网聊,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直接没了心思继续学业,大老远背井离乡,从陕西跑来找寻她的爱,结果这混蛋男人把她玩腻了,一觉踹了,父母也伤了心,不想管她了,
那个混蛋男人就在市场里开了一个洗浴中心,也多亏小四川,
那天,那个男人老家的那个五大三,虎背熊的老婆找了来,于是,悲剧就发生了,木子被暴打一顿,踢出门外,当时木子还怀着四个月身孕,“小四川”看不下去了,拿出一些钱,在自己的店面对面为木子支了个小摊,然后大家七凑八凑为木子租了一间暂时容身的小平房,暂解了木子紧时之需。等她和父母关系缓和了,再回去。
“小炮仗”麻了溜得买了几瓶啤酒,“哎哎,哥几个,姐几个,来,这会子连个鸟都没有,来喽,喝几个,我说燕子,你别搭理那几个混蛋王八犊子了,过来,这天热的,小四川,赶紧的,让嫂子整点花生米儿”。
“小炮仗”是个可爱的东北妞儿,一笑,俩眼就眯成一线天了,身板儿却不像一般的东北姑娘那样挺拔,却有点南方邻家小妹的小巧玲珑,就是性子急了点儿,谁也别把她惹急眼了,否则,小脸蛋上那俩酒窝盛的可不是蜜了,是枪药。“蓬蓬”着了。
“冷冰冰”过来拎起一瓶啤酒,扬起脖子咕嘟嘟灌了下去,“小炮仗”支着小身板,跳着双脚,双手拽着瓶子给夺了过来,大笑,“哎哎……,我说,倒霉孩子,你卖了几张大钞啊,喝喝,能死你,”,
“冷冰冰”苦着脸,“姐姐们,你们是在帮我吗?我都被当成流氓了”,
“哈哈哈……,别逗这孩子了,花生米,再给你们来几包麻辣牛肉干”,一个胖胖的大嫂走了过来,
小炮仗:“就知道偏心眼儿自己亲弟弟,我们也喊你姐来”,
胖大嫂是“小四川”的老婆,河南人,一脸的慈眉善目,胖胖大大,未语先笑,一笑一脸的纹路,和小四川是先明的对比,小四川瘦瘦小小,面相显小,好几回被顾客误会他俩是母子关系,两口子带着自己的弟弟来到乌鲁木齐,把个小生意做的风声水起,由于这两口子性格和善,乐善助人,里外里商户顾客都是好评一片,
“冷冰冰”是才从河南老家过来的,本来叫冷军军,结果先是燕子一开始听茬了,接着以讹传茬,大家都这么叫了,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儿,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酒窝比燕子还深,跟着姐姐姐夫想做点小买卖儿,
“小四川”平时太忙,托付这几个姑娘带带帮帮他。“小炮仗”就自拍胸脯的自认为大姐了。木子怯生生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燕子,小炮仗冷眼看着她,没说话,这女孩叫田静,和木子倒挺谈的来,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猖狂的不得了,今天显摆买了什么,明儿又贬低别人穿着打扮不如她,口头禅动动就是“你不懂,消费理念和你们不同”。
“小炮仗”冷冷的对木子说:“我说木子,你不好好的看摊,跑这里瞎晃悠什么,还是向田大小姐多学习一下,怎样抓住男人的心,咱姐几个可不会这茬,没法儿教你”。
木子脸一红,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燕子扯扯“小炮仗”,“小炮仗”手一甩,“喝酒”。
田静撇撇嘴,扭着做作的猫步要走,忽的又转过头,“喂,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几个,这市场马上要拆迁了,全部规划成大型购物中心,我男朋友的爸爸是拆迁办的,到时候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们找个一席之地,不过,各种费用倒是要准备好了”。
说完,扭啊的走回她的饰品店了。
木子楞了一下,坐下来,
“其实,我叫她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事的,谢谢你们帮我的这些日子,过些日子,我要回陕西老家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
燕子递给木子一个杯子,注满啤酒,“你有没有打算重新继续学业”?
木子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算了,来不及了”,大家一时无语,
胖大嫂打破僵局“哎,我说大家先把这几瓶啤酒干了,等晚上收摊了,上我们店来,我给你们做几道拿手的好菜,有些事你们还是合计合计”.
第二章2002年的第一场雪2002年的繁花盛夏,曾是绿树成荫,曾是华丽的沾落在绿叶之上的露水,如今无了它的踪迹。
曾经的一切像露水顺叶顺根滑下,流过了所有人的脚尖,也许每个人都想圆一个成功的梦,却总会留下一场残缺,只是被这一年的雪花急急覆盖了。
这一年,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飘落了乌鲁木齐的大街小巷。
辛苦的劳作了一天,燕子闭目躺在床上,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你象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这一年,由于市场的规划,很大一部分小商户被清理了出去,
“小炮仗”21岁,原名:宋芳。
”木子“,23岁,改建之后回了陕西老家,原名,周莹莹。
“小四川”和胖大嫂倒是由于良好的口碑和充足的资金留了下来,
“小四川”38岁,原名:秦建国,
“胖大嫂”35岁,原名:李秀兰。
“冷冰冰”17岁,原名:冷军军,和姐姐姐夫待了半年后也回了老家务农。
只记得那个夜晚,在那个现在想来,特别杂乱,特别简陋的集贸市场里,却有着很多的温馨,
那样的夜晚,很多的商户由于多数都是河南,四川,甘肃,陕西……的外来人口,大家实际上已经把他们小小的店面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帘隔开,吃住都在店里。
那样的夜晚,那样的店里,人情交往却分外的温暖。
燕子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单位,是单位里最小的职工,单位里最多的就是是非闲话,勾心斗角,一些小干部们不可一世,狡猾的小媳妇们总是把最累的工作推给她,
这一年,燕子经历了她的第一场恋爱,一个能把那长萧吟唱的淋漓尽致的小伙子。可是却由于父母的干涉夭折了,只为一个字“穷”。……
“姐姐,姐姐,起床了,”
“滚开,”,燕子大吼一声,
“哇……”,“再哭掐死你”,
“你像个当姐姐的样吗?看看几点了,起床”,“妈,今天礼拜天啊!”,
燕子一把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呼”的一声,被子被掀了开来,一股凉风,
“阿嚏”,“妈,你干嘛?”
“呵呵呵呵”,“笑笑,笑什么笑?”
“姐姐,我要吃棍棍糖稀”,“棍棍糖稀,糖稀,那老维族没来,我上哪给你整去?”,
“哇……”,“烦死了,我起来还不行?”
“涛涛,好孩子听妈妈话,去洗脸,糖稀吃多了牙疼”,“不嘛不嘛,我就要吃”,
“头疼,看看你把孩子惯的,知不知道,现在那维族阿訇见咱们孩子都怕,摆个小摊,挺不容易的,咱孩子天天偷人家的糖稀,我才给人家赔了两块钱”,
“爸,妈,你们别吵了,家里就这四口人,天天吵,天天闹,烦不烦啊”,
“啪”一记耳光,
“你和谁说话啦,这是?翅膀硬了,是吗?”,“哇……你打你打,在这个家里,你就一慈禧太后,我走,我走,还不行?”,
抽泣着,燕子穿了鞋披上衣服,“姐姐,你去哪?我也要去”,
“先带你弟弟出去玩一会去”,“哼……”冷笑着走出门去,身后是那个满脸脏兮兮,拖着鼻涕的小屁孩,
“涛涛,把棉猴穿上,外面下雪了”,燕子妈出来,一把拽过涛涛。“你也把棉袄套上”,
“我不穿,你看看你做的那是棉袄吗?”
燕子拿起棉袄靠在被子旁,那棉袄竟然就那么硬撅撅的立着了,
“弟弟穿软棉猴,我穿这铁棉袄,你以为我钢铁侠?这么硬,我咋穿?”,“你爱穿不穿,不伺候,”
燕子妈气的一身的胖肉直抖,
精瘦的燕子爸叹了口气,拿起一簸箕煤球生炉子去了。
燕子和涛涛一前一后出来,
“哇,姐姐,好冷,我们在门口堆雪人吧?”。
燕子抓过涛涛的小手,搓了几下,“堆,堆,堆,”,
“小姑娘,打听一下,?这里有个李克勤住哪里?”
“哎呀,我不是特清楚大人的名字,”,
“额,这样,你父亲来?帮着问问?”,
“我们没有父亲”,涛涛奶声奶气的回答,
“闭嘴,呵呵,臭涛涛,父亲就是你我的爸爸,你可真憨”,
“呵呵……这孩子真逗,”那人也止不住笑了起来。
“爸,爸,有人找你”,涛涛蹦蹦跳跳把爸爸叫了出来,
“呵呵,你好”,燕子爸和来人握手,
“额,师傅,打听一下,李克勤住哪啊?我找他有事”,
“李书记啊,我带你去,就在里院”。
燕子爸穿上大衣,带着来客去找李书记。
燕子家住的这个大院有点像老北京人住的那种四合院,由十几户人家组成,这也有个好处,谁家有个喘音儿,邻里八方倒是援手相助。
燕子和涛涛在门口堆雪人,
昨晚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下了一夜,今早儿才消停,这会子雪已经很厚了。
燕子捏了一个雪球,在雪地上滚来滚去,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结实。然后做了一个小一点的球,放在上面。接着拿一些散雪在大球的两旁堆积出两条腿,涛涛颠颠的帮着挖雪,时不时的看看燕子,在大雪球左右两边挖了两条深深的缝隙,这是手。在小雪球上边放两颗煤球做眼睛,在眼睛下面插根胡萝卜,是鼻子,再在下面用一颗红辣椒做成微笑的嘴巴。
“奥,奥,奥,姐姐好棒”,涛涛拍着手,欢叫着。
燕子爸回来了,打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糖果包,“哇哦”,涛涛眉花眼笑,怎么好多这么精致的糖果?燕子呆了一下,
“燕子啊,刚才那个找李书记的叔叔是上海万方糖果公司和你们糖果厂签署合作经营的,打算在乌鲁木齐设置几个点,先推广促销,哈哈,那个叔叔看到你了,说你形象不错,打算到时候向厂子推荐你去促销点做导购,工资有可能要涨,比单位强”。
燕子撇了撇嘴,没吱声,心话;“导购,不就是站柜台的吗?”。
轰轰烈烈的促销活动开始了,燕子和单位里选出来的几个比较年轻的女职工分别担任了各促销点的导购员。工资也就260元,比单位多40,可燕子却总是打不起精神,总觉得这份工作没前途,没希望。
圣诞节逐渐接近了,促销活动火热了起来。
电视台,报刊广告打得蝶儿蝶儿满天飞,各促销点人手也越发的紧张了。
于是糖果厂紧急大批量招聘人手。
按理说,原来的国营单位变成了合并企业,工人的工资待遇会有所提高,可是,招聘的合同工们个个工资要比职工们高。
燕子的促销点又给加派了两个人手,一个是维吾尔族叫“热撒来提*古丽汗”,一个是回族,叫“拉贵匍”。
每天的连轴转让燕子越发的吃不消了,再加上“热撒来提是个强悍的,”羊缸子”,总是已新疆的主人自居,而燕子和她的思想语言根本无法交流,再次让燕子产生了自主创业的想法。
天意弄人,集贸市场拆迁后,木子静悄悄黯然的一个人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了。
也没有和燕子与小炮仗告别,倒是田静送了她一程。
说实话,她不是太喜欢燕子和小炮仗,小炮仗的性子太杠,总是时不时的给人一种压迫感,燕子来,说不上,有时会让人觉得很交心,有时又觉得她自私势力,也许只是自己的自尊作祟。
“唉”,深深的叹口气,她只想快点回家,回家看看,看到妈妈,看到家里的亲切的所有东西后,也许躁动的心会安定下来的.
昨天的那心痛那惶然那无助今天己在慢慢淡去,只是心里依然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不出来一样,很闷很难受.眼角有时会依旧不自禁的湿润。
孩子,想到孩子,那四个月的小生命让她亲手扼杀了,曾经的感觉是那般美好,以为那是爱的结晶,以为就天长地久了,以为那个她爱的人句句真情。
当那个老家女人带着他的三个孩子打来的时候,她悲哀,为自己,为女人,不值得啊。
火车上拥挤,座位全部坐满,中间的走道站满了人,有的可能是站得太久太累,就干脆坐到走道的地上,厕所和火车门边也挤满了人,密不透风的火车里渗透着各种怪异难闻的气味,汗味,脚臭味,泡面味,熟食味……
混杂的味让木子很想吐,到了宝鸡站了,操家乡口音的人们越来越多了。
车门打开,一群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挤上了车厢,
列车员大喊,“别挤,别挤,挤什么挤”,一孩子急眼了,大声嚷嚷“啵挤咧,啵挤咧,再挤额成肉夹馍咧”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咸阳车站,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木子回家并没有通知父母,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怕看到父亲因恨铁不成钢而颤抖着,怕看到母亲双眼红肿,低低失望流泪的表情。
下了火车,还要搭班车。木子的家在咸阳市的一个小山村。
颠簸让木子疲累到极点,一路来的嘈杂让耳根如针刺样疼,倚窗看着窗外的大地,灰黄的土坡,弯弯曲曲的梯田棱角,深宽不等的干旱沟壑,
回家,回家,“家”。还记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是因为有了“人家”,世间万景才有了生命,此时刻,家是木子的”心之所至”,心便是家。
沿路没见上几落村庄或城镇,大地越发显得寂寞和单调,就如同木子此时的心情。
陕西的很多地方都沉淀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历史痕迹,木子生活的山村显得尤为古老,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一生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基本都是周姓人家,孩子们也没什么学习文化的概念。
木子的爷爷当初上过几年私塾,所以老人家在离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子孙光宗耀祖,木子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四年没回家了,“蝴蝶梦中家万里”,相信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木子休学的时候,在同学口中知道了,父亲曾经上学校找过她,全村的骄傲啊!这叫父亲情何已堪?
步伐沉重,“千里庭缩”的急迫突然褪去,犹豫着站在家门口。
“汪汪……”一只浑身脏了吧唧的大黄狗冲出门来,围着木子转了圈的嗅,突然摇起来尾巴。
远处田埂边站着好几个人向这里巴望,“你是小黄吗?这么大了”,
木子蹲下摸摸狗头,黄狗“哈哈”的吐着舌头在木子的身边腻蹭。
“咳咳”,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声,木子转身……微微下陷的眼窝,昏黄的眼眸,什么时候肩膀弯了很大的弧度,心目中的父亲与眼前的父亲变化很大,沧桑什么时候刻在了父亲瘦小的身板上?
“爹……”,木子哽咽。
”吱呀”,木子推开门,喊了一声“娘……”,
“娃她娘,娃回来咧”,
“嘹的太太,嘹的太太”,木子娘抖抖索索走过来,
”额的娃咧“,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抱住木子,”娘啊,呜……,额给你们添了麻达咧”。
”额的咧个碎娃哟,不麻达,不麻达,娃的大大,你咋二糊糊萨哈,球不顶,刻立马茬,娃的水”。
木子回家了,没有预想中的尴尬,淳朴的父母什么也没问,只是用他们的那两颗热乎乎的心抚慰了木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大早起间,木子的娘就打水和面,给木子做了她最爱吃的“荞面饸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酸酸的,不管娃做了啥,得了啥,失了啥,娃就是娃,是她的娃,是她的心疙瘩。
“木子她娘,额昨个夜黑听得娃回来咧?”,
“拐棍奶奶你咋来咧,额思着赶早看你起咧,额想死你咧”,木子从屋里出来一把搀住一个颤巍巍,满头白发走进门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瘦如枯稿的手抓着木子,浑浊的眼睛陷在皱皮里,像一棵风干的残树,好像随时都能让风吹倒。
呵着没牙的嘴笑眯眯细细的打量木子,“额的秀才娃咧,越发个稀样,”,“奶奶”,木子脸红了,“来,您慢搭”,“呵呵,额皮实着咧”。
木子娘双手在围裙上抓了两把,赶紧的和木子把老太太搀到了土炕上,
“汪汪……”院子里的狗突然疯狂的叫了起来,“狗娃,你咋来咧?娃才回来,那个,那个……先等等”。
木子爸在门口好像在拦着什么人,“一边达起,嘿嘿,秀才妹子,额昨夜黑就听搭你回来咧,思着让你舒坦松垮哈,你啵怪哥哥哒?”
一黑粗大汉呛呛走了进来,一把寻了个小板凳坐下。木子转头一看,是村尾李二叔的大儿子“狗娃子“,“狗娃哥,你咋来咧?”,“你仸的,你现在是咱们村的秀才妹子咧,高上枝头咧,你大大头几年嗒,已经借额家3000元咧,现在,你回来咧,狗娃哥要娶个婆姨过日子咧,你把额的钱还了吧”,
“狗娃,额奏借了你家1000多啥,你个娃咋胡吹冒撂咧”?“哐当”,黑大汉一把把板凳摔在地下,“羞你先人咧,6年前到今儿,利息咋咧算?木子大大,要不,额狗娃钱不要咧,让木子给额做婆姨好咧”。
“你个贼熊”,拐棍奶奶颤巍巍一拐棍抡了过去,
”今儿额奏立到这儿,看谁敢动嘎子,你娃死货,啵看你娃呗瓜子美,把额兜急咧,额端直冒个砖赔到你面萨哈!”“拐棍娘,毕了,毕了,额也是见着木子怪稀样的,上杆子了,莫伤脸,莫伤脸”。
黑大汉一溜烟的跑了。
狗娃走了,父亲蹲在门口默默的抽着旱烟,木子走了过去,坐在地下,把头轻轻的靠在了父亲的肩上,父亲抖了一下,吐了一口烟圈,转头看看木子,没舍得动弹,父女俩谁也没有说话。
木子娘打了盆热水,放在土炕边,打圆场,“娃,过来圪蹴,死气丢咧,瞎熊走咧,格你拐棍奶奶洗洗卜丫子咧”
“拐棍奶奶”今年103岁了,1912年生人,1912年是农历壬子年、那是一个多事之秋,大清帝国宣统三年、中华元年,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2月12日,清帝下诏退位,满清覆亡。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中国进入北洋政府军阀混战时期。
“拐棍奶奶”家族也本家道殷实,但也架不住多如牛毛的战祸杂税,流离失所,但她的身上却永远烙印了历史的痕迹,那就是她的三寸金莲,有句歇后语说“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但现今有谁见过那裹脚的布,那层层下裹着的不止是畸形的脚,还有难以言喻的苦楚。
还是很小的时候,木子就常常帮奶奶洗脚,那裹脚布真的好长好长,是指头宽的布带子,奶奶的脚基本上只能看到的是脚面,五个脚趾头曲折变形长在了一起向脚底窝并。
木子常常眼泪汪汪的问“奶奶,疼咧,额吹吹”。
”好久没有给奶奶洗脚了,木子把那长长的裹脚布一层层解开,细细的按着,洗着。
奶奶附下头,在木子耳边低声唱到;
“亚嬷嬷,点灯落床摘水瓜,水瓜拧埋红豆树,红豆拧埋挂木瓜。初三初四契娘嫁,买盒胭脂水粉契娘搽;搽白面,似观音,着对花鞋坐桥心,着对红鞋坐桥底。人又高,桥又矮,啲啲嗒嗒取翻归。”,这是木子小时候木子最喜欢的一首儿歌。
摸摸木子的头,奶奶悄悄的说:“奶奶不疼”,木子一把抱住奶奶,哇哇大哭。
“奶奶,额对不起你们,整出这哈多的马眼事体”。
木子在家呆了半个月后,和父母商量后,决定还是先上咸阳打工,把前几年上学欠下的钱都还了同时这样也方便回来常常看看父母,至于有什么目标,木子现在真的是没有心情去想。……
第四章 契机
“我掐死你”,“咳咳”,眼前出现一个咬牙切齿唇红齿白的花姑娘,
“叫你不来找我”,“疼疼,慢点,我上哪找你,你又没联系方式”,
“我有屁屁机,啊!才买的,算了,原谅你了”,
“谢谢,咳咳,我万分荣幸”,
“呵呵,你还老有名了,我昨个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和飞天儿似得,也有个彩带,不过,挂错地方了,在肩上横着”,
“额,你是不是瞅着上面儿还有几个大字啊,圣诞快乐”,
“哈哈哈哈,没错”,
“悲剧啊,就此生的唯一一次露脸,以后你可在没机会能在电视里看到我了”,
燕子一脸痛心疾首悲痛壮,“我打算辞职了”,“后路找了吗?”“没啦”,
小炮仗敲着燕子的头,“你总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这山望着那山高,辞职啊,有那胆儿吗?你妈不把你宰了,”
燕子汕汕的,“呵,也是哈,铁饭碗啊”,
“我说,我有满腔的情话要和你诉,你下班后咱俩找个地方合计合计”,
“那好吧,等我一会儿,快了”。
“小炮仗”是和一个小姑娘一起来的,那姑娘最大的特点就是,满脸的跑眼睛鼻子,精灵古怪的。
自从集贸拆迁之后,燕子就和“小炮仗”基本断了联系,2003年的手机在新疆老百姓手里来说还是个稀罕玩意,不是人手都有,倒是bb机开始逐步畅销。
“你说,上哪,”,“你请客,你做主啦”,“你财主婆,每月挣着玛尼来”,“不好意思,我妈每月都没收,我零花只有30”,燕子一脸坏笑。
“唉,苍天啊,我被劫财了,换换吧,还是劫色算了”,“小炮仗”夸张的挤眉弄眼。“哈哈哈”燕子和跑眼睛鼻子的小妞一起笑了。
“肯德基的开路”,“小炮仗”手一挥。三人点了一大堆垃圾食品,吃的嘴鼓悠鼓悠的。“燕子,说正经的,我这次找你有事”。
”姐,旁边桌上的俩男人一直再看咱们来”,跑眼睛跑眉毛的小妞用手兑兑“小炮仗”,“小炮仗”嘴里塞满了,扎着双手“哪哈,哪哈,劫色的来了?”
燕子往旁边那桌瞄了瞄,有个男的站了起来,向这边走来。
“哎,你们最近忙啥呢,呵呵,不认识我了”,
燕子“嗤”,心话“泡妞招数真多”
“哎,认识,认识”,“小炮仗眉花眼笑”,“呵呵,也没忙啥,最近伊拉克也没打仗,没啥事”,“小炮仗”笑的什么似得,蛮有兴致和他逗。
“小炮仗”就这样,玩性太大。
燕子踢踢她,她如梦方醒,拍拍脑袋“哎,哥们儿,先不聊了,我的姐们要和我谈谈剧本的事儿,我演主角”,“额,什么片儿?”“贞子,我演贞子,”“额那你们忙,别忘了我啊,回家闭眼想想我啊”,“好好,下回打开家电视门,我会爬出来的”。
“吼吼,你可真逗,那好,回见了啊”。
“快说,不说有事和我合计吗,色女”,“啊,啊,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开个礼品鲜花店,大家合股,我资金不够,”
燕子眼睛亮了一下,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心话“这倒是个不错的契机”,就像这年的圣诞节,燕子发现,中国国民虽然不都是信教徒,但这几年来,人们过圣诞节一年比一年热闹,人们的狂欢不亚于西方人,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商家紧锣密鼓准备人们过圣诞节的消费品,他们在绞尽脑汁为圣诞节造势,期望人们轰轰烈烈地过圣诞节,他们满满地赚一把;
燕子为这个契机很支持,但她没表现出来,狠狠捏捏“小炮仗”的脸,“我回家想想,给你回话”。“小炮仗”嘴上糊着奶油,一脸心满意足白痴样。
“我们吃了多少玛尼了?我好希望我有个白胡子,小红帽笑眯眯的亲爷爷,他说他姓肯名德基”
小炮仗”眉毛鼻子挤到了一起,咬牙切齿的把一瓶酸奶撮的惊天地,泣鬼神。
“你说,燕子,咋俩是不是非得求田静那个小娘们”,
“那咋整?咱俩折腾好几天了,就咱俩现有的资金找不到合适的门面啊!”,
燕子咽了口吐沫,“再说,找到了,还得签全年的合同,租金可是一次交清啊,”。
“小炮仗”还在撮啊撮啊的没完没了,“你别撮了,去找她帮忙,你想想啊,咱先商量着交上半年的租金,慢慢周转,繁华地段先想也别想了”。
“我是担心……以前,我对她……”,
“哎呀呀,我咋就不知道风水轮流转来”,“小炮仗”懊恼的直揪自己的头发帘儿。“别揪了,再揪成秃子啦”
燕子一把抱住“小炮仗”,“哎哟大姐啊,你的雄心,你的壮志来,咱俩一起去,不成,也掉不了一块肉去”。“啊哟”,“小炮仗”痛苦壮趴在了燕子的腿上,“好吧,好吧,我心肝肺巨抽抽”。
“小炮仗,燕子,现在的门面出租可是抢手着哪,你说你俩有那金刚钻吗?”,
田静现在被安排在招商办事处了,“可是,房租半年性交我可没权利,再说,还要抵押金来”,
“嘶,哎哟”,田静拿着个眉毛夹子照着小镜子辛苦的忙活着。
“小静,爸爸叫咱俩晚上回家吃饭,你把这带上”,从门外走进一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把一个礼品盒放在了桌上。
田静妩媚的一笑,“好,我先把眼前处理了”。
突然转过脸来,笑容璀璨的面向“小炮仗”,“你说,你不说,我都会帮你们的,毕竟咱们还同在一个战壕里呆过的”。
燕子大喜“你说话算数”
“小炮仗”冲向桌前,脸快贴到田静脸上了,小拳头摁在桌上使劲,可能想卡吧卡吧,但使不上劲,看着就有点儿像虚张声势了,
”哎,不是,你咋对我这么温柔,有点不习惯”。
“哈哈哈哈”,“你啊不像小心眼啊”,田静收拾包,调皮的挤了下眼睛,“哎,我快下班了,你俩还不快点准备”?
“哇哦,”“小炮仗”上前一把抱住田静眉花眼笑的啃了一口,“大恩不言谢了”
“扑哧”,刚进来的那男青年转过脸来,狭长的眼睛含着笑容,看向燕子和“小炮仗”,
那脸部轮廓线条刚毅却不失清秀,脸型透着男性美,鼻梁高挺,薄唇微凉,好帅!燕子突然没来由的脸红了心如鹿撞。
“小炮仗”雀跃着冲出门,突然凝重的转过头来,看向田静,“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温柔后面不会藏着大把的杀猪刀吧?”
“哈哈哈哈”,男青年实在憋不住大笑,田静拍拍脑袋,一脸哭笑不得。
男青年走过来,撩唇含笑,“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俩?”手无意间搭在了燕子的肩上。醇厚的音质糯着慵懒,一种性感的气息无形传递,燕子瞬间心跳密如麻鼓。
第五章 有能耐永远别回来
田静看得出来,“小炮仗”其实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一直以来,虽然“小炮仗”见到她总是冷嘲热讽,但田静却没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个子,眯眯眼的姑娘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感到那么的快乐,那么阳光明媚。
田静想和“小炮仗”做朋友,也给自己找过机会,
集贸拆迁消息出来的时候,是田静把消息放出去的,她只是想让这个可爱的姑娘有所准备,但“小炮仗”给了她一个下不来台,
田静是个兵团姑娘,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前身是王震将军率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一野一兵团大部、
陶峙岳将军率领的由驻疆起义部队改编的解放军第22兵团和由新疆民族军整编的解放军第5军一部。
和平解放新疆后,根据中央人民政府命令,这三支部队的10.5万名官兵连同6万余名家属,于1954年8月集体就地转业,脱离国防部队序列,组建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
田静的父亲是兵团司令员陶峙岳手下的一名团长,
从小,父亲对她就非常严厉,站姿,坐姿以及一言一行,都要严格的要求,
有时候,田静觉得自己只是父亲手底下的一个兵,
母亲是北京姑娘,爽朗坚韧,和父亲革命生涯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父亲爱母亲,所以父亲希望田静能够像母亲一样,做人做事能够大气有所担当。但如此的教
文章评论
风云再起
有你的生活在里面吧!
若护红桃
有时间一定好好读读
乱世孤鸿
第七章标题可能有别字哦![em]e112[/em]
渔舟唱晚
一个用文字来记录,抒发情感的人就是热爱生活的人,虽然是“自然主义”的表述,但这就是真实的生活。问候好友,辛苦了!期待大作继续。。。[em]e163[/em] [em]e100[/em]
顿河哥萨克
过几天闲了拜读一下,支持本土原创,呵呵
ゞ單祗鰗諜→深劇纆影間ゞ
你发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