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

我们这里的秋天，实在是乏善可陈。即使到了晚秋，大多数树叶的颜色也还是绿不绿黄不黄的，缺少秋天应有的颜色。就说那天吧，秋风在城市的楼宇间呜呜吹过，路边的梧桐树上，有一些蔫蔫地泛黄的树叶随风落在了地上，但更多的越来越丑的树叶却还坚守在树枝上，直到深冬。四季是如此的不分明，很多年份，我们简直无法判断何时别秋，何时入冬。

秋天的颜色也是有的，只是范围很窄。譬如植物园有一些枫树，云南大学校园里有几行银杏树。当少得可怜的枫树红了、银杏叶黄了的时候，人们络绎不绝前去观看，周末的时候，仿佛人比树叶还多。

今年云南的雨水特别多，进入十月份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像是要把前几年闹干旱缺的雨水补回来似的。没有阳光，秋色更难于在树叶上驻足。前些日子去云南大学校园找寻秋色，银杏树还压根没有泛黄的迹象，气温却在直线下降，让人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看到北方的朋友在网上晒秋，那些美得眩目的照片让人对北方的秋天心生向往。深秋时节，北方一片片树林都是耀眼的金黄，待到秋风乍起，金黄的叶子齐刷刷落下，在地上铺起厚厚一层，以此向秋天告别。

昆明也不是完全寻不到秋意。每年，大观楼公园都会举办菊展，数百种菊花争奇斗艳，黄的红的白的紫的，垂丝的单瓣的重瓣的，让人目不暇接。菊花开了，就可以吃菊花过桥米线了，这是过桥米线的发源地蒙自的独特吃法。菊花是经过筛选可食用的菊花品种，花瓣肥厚色泽鲜黄，细细品味还有股淡淡的清香。过桥米线高汤中依次加入生肉片和鱼肉片、预先炖好的土鸡块、香酥、草芽、菊花及香菜、葱或韭菜段，嗜辣的可放些辣椒油，一碗热腾腾诱人的菊花米线就做得了。

秋天最多感受到的是物产的丰盛。水稻收割了，新米上市了，各种水果也陆续登场。中秋节前，家家都会备些石榴，寓意合家团圆。前些年，蒙自开始大面积种植甜石榴，据称有上万亩。蒙自生产的甜石榴不仅籽粒晶莹似玛瑙，而且口感极好，云南人都爱吃。我的吃法很鲁莽，把石榴籽粒一次性剥出来盛在碗里，一把一把塞嘴里，一嚼满嘴甜甜的石榴汁液，很爽。

上周看到一个南京的朋友在微信提起，只要想想深秋云南腾冲和云大的银杏，心情就会很好。先是一愣，继而微笑。是我太贪心了，对眼前的美景视而不见。云南秋天的脚步总比北方晚一些，秋色也总是可以看到的。腾冲银杏村早有所闻，可一直没有机会前往。这个月本来也可以应朋友的邀约前去的，但一直病着，只得放弃。有报道说，近日云大的银杏已是一片金黄，且落了一地，校方承诺暂时不扫落叶。想想踩在落叶上脚步声沙沙的感觉，心里都是静美的。明天会是个响晴天，想好了，明天起个大早，去看红枫和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