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阅读】读W. S. 默温的诗歌《十二月之夜》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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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之夜

◎默温

寒冷的斜坡立于黑暗中
树木的南面模起来却是干燥的
沉重的翅膀爬进有羽毛的月光里
我来看这些
白色的植物苍老于夜
那最老的
最先走向灭绝
而我听见杜鹃被月光一直弄醒着
水涌出经过它自己的
手指，没有穷尽
今晚再一次
我找到一篇单纯的祈祷但它不是为了人类

（沈睿译）

作者简介： W. S. 默温的诗（1927——）：美国诗人。他深得新超现实主义的精髓，主张诗歌应富有想象的活力：“仿佛一个回声，但并不重复任何声音”。这使他的风格甚为独特。他的诗表面松散，采用开放形式，也带有某种自白的成分，但却内含神秘，甚至近乎于预言。因此也有论者认为他把存在主义带入了美国诗坛。他的诗集《移动的靶子》（1963）和《扛梯子的人》（1970）曾分别获全美图书奖和普利策奖。

参与诗话者：一韦听禅，沿海的树，稻草人，落幕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沉重的翅膀爬进有羽毛的月光里”
“而我听见杜鹃被月光一直弄醒/水涌出经过它自己的手指，没有穷尽”
这二句把看似闲散的意象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钻石】主编◇落幕：
这是典型的新超风格的句子。不单是指它的隐喻，而是隐喻带给整个句子的阅读深度和思想深度，意象——意境——心境。
“水”用得太好了。
一韦，你怎么理解“树木的南面摸起来却是干燥的”？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整首诗在意象的运用上也超好。
“寒冷的斜坡立于黑暗中/树木的南面摸起来却是干燥的”没有直接写北坡立在黑暗中，但却暗藏了北坡和南面的对置。寒冷的斜坡（北坡）立于黑暗中（潮湿与黑暗）与树木的南面模起来却是干燥的。。相对立。
这首诗歌的写法属于“二条线”（对立)的开放性写法。
“沉重的翅膀爬进有羽毛的月光里”沉重与轻盈（羽毛）相对。这首诗中的对立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对立。而是暗藏着乾坤地转化。

【钻石】主编◇落幕：
沉重的翅膀还有种暗示性。也是我们常说的阅读指向忽略它们就会导致阅读的茫然，往往很多诗歌爱好者都忽视了这样的阅读细节，而在心理上认定晦涩，这是阅读的平庸和惰性。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沉重的翅膀爬进有羽毛的月光里”可以隐喻为“沉重的躯体进入灵魂里。这是深度意象句式的一个特色。善于挖掘事物内部的隐密之外，寻找梦境之外的梦境。

【钻石】主编◇落幕：
是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想飞翔，双重涵义的并进。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我来看这些/白色的植物苍老于夜/那最老的最先走向灭绝”
这是诗歌的承接部分，揭开了自然的秘密。
“白色的植物苍老于夜”1，月色下的苍白，2,拟人化，人老了，头发也白了。最老的最先走向灭绝。。这是规律，是写实的。

【钻石】主编◇落幕：
超现与现实主义的结合，情节化，场景化。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深度意象中“虚静”的转化。前者是超现，后者是节制。这也是深度意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主要区别。更节制，更温和，更善于抵达哲理。

【钻石】主编◇落幕：
深度意象主义是在超现实主义衰落的时候诞生的。我比较认同鹰之在他的文章引用的“通过短促的意象闪烁，让心灵瞬间摆脱理性与现实的羁绊，抵达一个灵肉不分的神秘契合点，从而彻底贯通意识、潜意识、无意识之间的隔阂，并与客观世界融汇成一个超现实的有机整体。”这段文字。特别是深度意象关于“意识、潜意识、无意识”在写作中的这种潜在的联系，成就了更本能的认知，让思维更辽阔和深沉。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而我听见杜鹃被月光一直弄醒着/水涌出，经过它自己的手指，没有穷尽”
这是诗歌中的“转”。诗人为了避免诗歌结构的松散，采用了“起”中的意象。使诗歌更内敛些。这是开放性诗歌的巧妙之处。。你看似松散，其实它们的意象是藕断丝连的。

【钻石】主编◇落幕：
“转”至“延伸，拓展”。
诗歌结构的松散是我所喜欢的，但是需要功力让它在气息和内涵上凝聚。对于诗歌写作，我们一直强调让读者在场，让读者参与，但这种在场和参与绝不是对浅显的妥协。

【钻石】主析◇沿海的树：
这很难啊。如何切入，然后如何拉伸？在拉的过程又不能让它掉链子。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对于“起”中的“沉重的翅膀”和“有羽毛的月光”。。这里用了“杜鹃鸟”，“月光”来暗合。。但巧妙地用了“水”来延伸。杜鹃（躯体）被月光（灵魂或灵感）弄醒。

【钻石】主析◇沿海的树：
一下子就辽阔了，仿佛都流动起来。

【钻石】主编◇落幕：
这“水”感觉是横空出世，但是却让你在意外中甚觉其妙。恩
辽阔，沿海说得对，流动起来。流动起来的是读者的思。情节，场景——“水涌出”，玄幻化。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水涌出”这在诗歌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承上启下。水涌出（灵感或灵魂的血液），经过它自己的手（写作或者指代躯体）没有穷尽。把无形的幻化为活生生的，仿佛是万物在乾坤中静默地转化。

【老妖】北京◇稻草人：
它赋予了一切生命。解析的真好。

【钻石】主析◇沿海的树：
对，也融入你的血脉。涌出时，有些东西聚集，有些东西消散。但只要有水同行，我们都会原路返回。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生命在十二月（寒冷的斜坡，黑暗中）无穷无尽地涌动。
最后“今晚再次/我找到一篇单纯的祈祷/但它不是（不仅仅是）为了人类”表达了诗人悲悯的情怀。对自然的爱及崇敬的心。

【钻石】主析◇沿海的树： 
再次，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们曾两次跨过同一条河流？

【翡翠】主析◇一韦听禅：
“再次”，有着我们东方文化中轮回的理念。。万物都老去，最老的最先绝灭。但又会像水一样从手指中涌出来，没有穷尽。

【钻石】主析◇沿海的树：
出卖给生活的会再一次出卖给大地。每一次重回都在遗忘中死去，也在黑暗中活来。

完毕。

2015年7月9日18点——1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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