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小半生过来了。
最快的东西一定是光阴,
才青涩茫然,小试新春,转眼就秋天,柿红如霜。
不喜热闹了,拣一个薄薄的清晨,一个人远行。
不特立独行了,一团喜气地活着,从前见了不喜的人半字不语,
如今再不喜欢也会笑意相迎。
实在是因为心态平和得似一湖秋水,
不与人争得面红耳赤,事过境迁,对错无答案,
春风笑过,三千赤壁都成过去,何况这小小的争执呢?
与人交往,喜欢了清淡似水。
再也不去无限地浪费光阴,再也不聚众扎堆人云亦云......
小半生的光阴,可以拣得的好时光真是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碌碌而为,戴无数面具,四处游荡——那不是我,那也是我。
生活真无情,比戏子更无情,把我们雕刻得人鬼不是,
有的时候:“不真”倒成了一个境界。
也许只有年少,未经涤洗才会有真。
大多时候,谎言连篇,无尽无休,用一个谎言遮盖另一个谎言
——这种时候,人永远不嫌浪费精力与时间。
直到有一天说了真话,自己都不好意思。
时间赠人阅历的同时,一定把更无情的沧桑也随手相赠。
更喜欢安静了,越安静越好。
更喜欢朴素了,越朴素越好。
先扔掉高跟鞋,忒累人的东西;
再把胭脂水粉扔掉一半,粉面朱颜有什么好?
不,不负责讨好任何人了。
更喜欢清淡了,越清淡越好。
如今,更喜欢清水煮莲子体贴人的清香。
更无所谓了。有人告诉,谁谁说你什么了。一笑,说去,随便。
一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你的不在意,一切都会过去,一切终将过去。
更为一些细节欢喜:
早晨的清雾——有薄蝉在窗上,红色翅膀,让人心动;晚霞落幕,有远山如黛,
在秋高的黄昏,如凡·高的油画一般,繁重而哲学,
提一捆俗绿的菜,悠然走着,
这一把绿,用清水煮了凉拌,
放上金银花黑木耳,可以用上芥末少许,新蒜味重,要用清水泡一下;
约好了去看《图兰朵》,找那件蓝色华服配这场演出,
那蓝像夜空,简直有点不像话了。……
小半生的时候,放弃了一些东西,拾起了一些东西。
放弃了那些不必要的琐碎和细节,
放弃了看起来华美实际上无用的装饰,
拾起了那最素朴、最简单的生活方式。
不,不是颓迷了,只是不愿意再与自己交战,
不愿意和生活好似不共戴天,
而更愿意顺应光阴的河流,
在里面做一个最凡俗的角色,歌唱,行走。只是放松了。
只有小半生过来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偷得浮生,原来是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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