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文月

我想起你，是因为无意间点进空间好友亲密度排行，发现关心我的好友里，你排在第一位。

我想起你，是因为最近利用业余时间开淘宝，每次备份照片到空间相册，访客记录里总有你的身影。

我想起你，是因为每次更新状态你总是很快来访却从不评论，分手两年，你就这样静默地刷新着我的视线。

也或许，我从未想起你。一直以来，与你有关的时光都鲜活地存在在我的回忆里，只是如今，我感觉它们正潜伏进我最深的心底。

文/木文月

 

{One. 宁愿居无定所地过一生}

呐，有很多都是我没告诉过你的，你不知道的事。

其实你跟我告白之前，你的室友已经告诉过我你们打赌的事了，可我还是脸红了，还是很认真地答应了你，因为即使我能假装不知道，我还是假装不了自己的心情，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不知道是在高一开学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美女，你左脚鞋带掉了，有人想你了”的瞬间；还是在后来我们被分到学校合唱团后，排练时你挨着我站，总爱拿小虫子吓我，然后又费尽心思来道歉讨好我；抑或是在班级野炊时，我带你去看我偶然发现的山间瀑布，然后你在我的带领下迷了路，我们点着篝火聊了一整个通宵。

我喜欢你，即使我知道你只是和室友打赌才跟我在一起而已。

所以当我们在一起三个月后，你向我坦白打赌事件，我一点也不吃惊。我只是有点失落。我说，“我知道了，我们就到这吧。”

而当我听到你说“不，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时，我感觉世界瞬间圆满。

我们在一起半年后，就开始频繁地吵架。

我说我看不惯与你同桌的女生，她总爱装笨向你请教问题。你起初哄我开心向我解释，后来就说我原来不爱无理取闹的。于是我问你是不是烦我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了？你叫我不要曲解意思，你说你没有烦我，只是希望我理解。我叫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说你喜欢就承认，好聚好散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一个话题吵架一次哄哄就好了，因为一个话题吵架几次就有点烦了，我们因为同一个话题反复吵了一个月，然后终于就不欢而散了。

可是亲爱的，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不过习惯热心肠，我只是介意她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来服务她的考试成绩，到后来她的成绩盖过了你，没需要时不理睬你，有需要才向你求助。眼看高考将近，大家都忙着拼自己的成绩，而她完全在利用你。善良的你可以不介意，可是我替你不平。我知道直接劝说你肯定不会听，所以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你。

可谁知次数多了就偏离中心演变为我们的冲突了，这却是我不曾预料的。

那个高考奋战后的暑假我们本来计划去丽江旅行，后来我却独自去了，在丽江酒吧听到一个女子唱林忆莲的《失踪》，一开口就点燃了我的小忧伤情绪。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地过一生。”

于是死脑筋的我就想不通我那么爱的你为什么不理解我呢，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善良独独不理解我呢。

我把那句歌词复制粘贴进空间说说，配上略略昏暗光线下忧郁的自拍照，然后点了发表。

你一见就心疼了，你回复我说，“傻妞。”

第二天你在丽江找到我，见面瞬间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拥抱，一下子就弥补了我心里因缺失你十多天关怀而滋生的小伤口。

你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是我前些时间对你关心少了所以你才会生气吧，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于是我的眼泪就在你胸膛啪嗒啪嗒地掉啊。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真是无限幸福幸运。我就想啊，如果失去了你，我可能真的会找不到能爱的人，可能真的就居无定所地过一生。

{Two. 从安静的镇到热闹的城}

我们的高考成绩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草草地爬过高考战场，而实力派的你分数超我好几十分。

你本可以去很远的沿海城市念很好的重本，却选择和我一起进了成都的一所二本。

我问你值得吗？你说没想过，你只是义无反顾地和我一起从县里的小镇奔赴到这座热闹的城，这座虽位于西部，却依旧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城。

我们的大学有两个主要教学和宿舍分布区域，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而你在东，我却在西。

缘于我的分数实在太不争气，虽然和你填了这所学校同样的金牌专业志愿语文，却还是被调剂到档次略低一点的英语系。

我觉得自己真倒霉，当我得知这两个专业的录取线只差三分。

所以说任何事都不会完美，上帝成全我们到同一所学校，却关上了让我们同专业的门。

每天早上你会从学校的东边步行到西边食堂来和我一起吃早饭，然后送我到我西边的早自习室，再独自回到东边你的教学楼上早自习。

我的观察意识真差，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时我才知道语文专业是不强制要求上早自习的，这所学校唯一要求上早自习的专业只有英语，而且还得益于那位毕业于数学系想干出一番事业却壮志未酬的变态辅导员。

每天中午你会和我一起在西边食堂吃午饭，陪我一起到我的宿舍楼下，然后独自步行回到学校东边你自己的宿舍午休。

班里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长相帅气又温柔体贴的模范男友，我却羡慕寝室里除了我之外的另外三人，她们关系好得不止是闺蜜。

是因为我常和你在一起，所以跟室友都不怎么亲近。当我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大一生涯已近尾声。

大二开始，我不再和你一起吃午饭，一是因为班级以寝室为单位的活动增多，我需要和室友们一起讨论活动，另一个原因是，我内心也很想加入她们自在而放肆的青春。

于是上课时我和室友们一起做值日报道和英美戏剧表演，课后我也和寝室的姐妹们一起去KTV，去小酒吧。我会跟你讲哪位室友是麦霸，哪位室友是永远不在调上的自由作曲者。你总是微笑。

姐妹们也会邀请你一起去唱歌去小酒吧，可你说你不喜欢KTV和酒吧的气氛，我生气于你的拒绝，对姐妹们说妞儿们的聚会带男朋友就不好玩了，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有时候班里的男生也会来凑热闹，我看着一群男男女女里没有你，就觉得特孤独。

一些场景，你不愿来，我不愿走。于是突然发现，渐渐地，我们各自生活在别处。

 

{Three. 酒吧里有喧哗的音乐声}

大二下期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告诉我邻班一位女生和你走得很近。我虽有点小郁闷，内心却是有着自己的小骄傲。我说，近的反义词是远，他们近吧，不会长远。

可是我内心清楚，我游走于各种你不常在的朋友聚会和娱乐活动，和你不再如最初那么亲密了。不再像最初一样形影不离，眼里只有彼此。

有时你也会说我似乎不那么依赖你了。我说：“我的眼里有很多人，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呀。”

而你回答我：“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迄今为止，那都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话。

所以，我那么绝望。当我发现你的眼里有了别人，当我看到另一个陌生女子的手掌紧吻着你的手心。

是在2012年的秋季将至的时候，我在食堂，看见与我冷战三天的你牵着陌生女子经过。你与她说笑，看不见一旁心灰意冷狼狈的我。

虽然是我先跟你说分手的，可是在那之前的我也说过很多次分手，你总是不答应，总会来讨好我，却唯独那一次。

当我看见食堂那一幕的时候，我就明白原因了。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唐，我们近五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在这一幕的三天前，你第一次去KTV，因为爱唱歌的我希望那年的生日能在KTV里过。除了你我，班里玩得好的朋友也去了。唱尽兴后大家都累了，于是有人提议再去酒吧，说边看别人唱边接着玩，玩游戏时，同班的男生抽中大冒险抱了我，然后你就生气了一整晚。聚会结束后我与你理论，言语不合就吵起来了，然后说到分手，你很爽快地就应了。

很可笑，不是么，瞬间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先是爱情让人忘记时间，然后时间让人忘记爱情。

终究，时间把爱情忘记了，把说过的话都忘记了，我们草草地散了。

我难过了很久，怎么也不相信曾眼里心里只有我的你会和别人在一起。

冷静下来后，我想冷战的气氛也该过了，本想找你好好谈谈，打开聊天对话框就看到你更新的状态。

沉默的六个字，让我酝酿好久的话生生梗在喉咙又落下。

你说，我们回不去了。

于是我的眼泪就又啪嗒啪嗒地掉啊。只是从前还有你的怀抱庇护，如今，只冷冷地对着电脑屏幕。

我托朋友转告你，我错了，我还是爱你的。

你托朋友回复我，我没错，你不爱我了。

我突然就觉得你真狠。

{Four. 夜风吹不干脸上的泪痕}

大四的时候，宿舍朋友都开始找工作，除了我。

我曾说很多话试图挽回我们的关系，可你的态度依然决绝。

于是，如你所愿，后来我就不再烦你了。

我发誓再也不和你说一句话。我要比你决绝，哪怕内心对你有多么放不下。

我没心思找工作，开始越来越频繁出入KTV和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喝很多酒，都是伤身的，唱很多歌，都是伤心的，只是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我想你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吧，你在意的只是我不要再烦你了。

像你最后一次对我说的，璐拉，别烦我了，不然我只会更讨厌你的。

是谁说过喜欢我各种样子，无论带着傻气脾气带着自私自我？怎么我一直喜欢你，就沦落到被你讨厌了呢？

呵呵。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也是我们分别的初秋。

何以解忧愁，唯有杜康酒，我只能不停不停地喝酒。

喝得多的时候，酒水会从眼角溢出，夜风过后，留下淡淡的痕。我就不停地用手擦，不想让任何一丝难过的痕迹留下。

我想你要是知道这些会觉得我很傻，可有一件事你要是知道会不会觉得惊吓？

在你最后一次叫我别烦你的那个晚上，我暗自发誓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有想喝醉的冲动。那是对于我们的感情久经挣扎却濒临心碎的绝望，我恨不得自己丧失所有意识和思考能力。

那时我的想法也直啊，想找人陪我喝醉，又不愿认识的人了解自己的狼狈，就在朋友圈里找附近的人。

都是陌生人。这也是我需要的。

于是有个男子就响应我了。我们在学校周围的小酒馆喝了两打酒，那是我有生以来喝过最多的一次，我反复呕吐，却还是不停自己灌自己。我想，伤身总比伤心好。

后来我就有点走不稳了，也不太能感觉自己身在何处了，回宿舍的时候陌生男生边走边扶我，关切地问我，你这么醉就别回宿舍了吧，我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我带着微弱的意识摇头，任他扶着我走，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向我脸上和嘴上贴近，却没有力气和足够的意识躲闪抗拒。

第二天我是在学校的保卫室醒来的。保安大叔说是值夜班的巡警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看到那个男子边走边对我动手动脚，在学校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一看见巡警神色就开始慌张，问他话也支支吾吾前言不对后语。

保安大叔一边跟我讲前一晚的情况一边感叹，唉，你一个姑娘怎么喝那么多！

我不骗你，我听着也会后怕。

我也会想，要是没有遇上巡警，我可能就彻底完了。

于是那一刻我多么恨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难过到失去基本的防范意识和思考的理智。

后来我也感谢这一事件，它让我得到了教训却也不至于惨淡，我从此不再独身前往娱乐会所。

 

{Five. 直到这世界忘了这个人}

后来的两年里，我们真的有没有任何联系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出现在对方视线里，却也如同陌生人一般，未说过只言片语。

我一直觉得你那么倔强，后来才发现自己也倔强。

因为即使我知道了一切前因后果，我还是记得自己的誓言，记得因你而来的心伤，记得再也不去“烦你。”

是在我们相识以来第一个你缺席的生日时，我了解一切的。那天我和闺蜜一起庆祝，一想到缺席的你就再一次喝多了，酒醉后的我口里念的心里想的都是你的名字，虽然那时我已经有新男友了。

闺蜜看着我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打电话追问当年你为什么要坚持与我分手，你叹了一口气，告诉她始末，却不知道电话旁站着泪眼婆娑的我。

你说，其实你对我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只是你觉得你以前能给我快乐，后来似乎不能了，你感觉我和朋友们在一起似乎更自在更无拘无束，每当我们吵架多一次，你觉得你能给我的快乐就少一分。你越来越不自信，有时看到我在你身边温婉的模样，也会觉得我被你束缚了。

在酒吧玩游戏的那个晚上，你没有生气，你只是在思考你一直担忧的问题。抱过我的男生也看出你情绪的不对了，他去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你，醉醺醺地对你说，“璐拉男朋友啊，我说你这么玩不起，怎么让璐拉高兴啊？”虽是没经过大脑的一句话，却恰好说中了你的顾虑。

你做不到陪我潇洒花样年华，你不愿让我被迫困于安宁。所以你放开了我。

你知道我是那种自尊心强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你让我恨你。恨你，才能干脆地不爱你。

你没想到我后来会那么努力挽回，你犹豫过，但既然选择了分手，还是把心狠下去了。

你跟她说了很多很多，我听着听着意识就模糊了，大概我真是喝得太多。

人类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爱，却一意孤行地伤害。爱，却不回头，或许也因为回不了头。

时常，我也宁愿那晚没有听到所有你真实的想法，至少让我心伤得彻底，让我不再眷恋回忆。我难过于我知晓一切，却无法改变结局。

如你所说，我们回不去了。

我的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归于安定。如今的他，给我温暖，也陪我狂欢，他会在日升日落的每一天跟我说早安晚安，也会在觥筹交错笙歌鼎沸时和我一起娱乐。

而他不是你。

有一阵子我特别喜欢奶茶的《后来》，喜欢那句“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当时，所以我们那么倔强。

而现在此时，我只能劝说自己不再遗憾。

就随现状而安。我们各自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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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