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殇

驿路心语

  文/张翼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里的季节总该比平地的晚。

 数日前,去到一马平川的运河平原,沿途是望不尽的杨树,杨花正舞得欢,拂拂扬扬游荡在广袤的大地,如飞絮,又似云锦,其时老家早已“杨花落尽”,莫不是这杨花也如人一般,有早晚的异说?

从酒香弥漫的洋河到虎踞龙盘的南京,三百公里的路偶而与运河相伴,陆路交通的发达终究没落了运河,窄窄的河道,几艘缓慢的舟楫,浮在落日的河面,远远的象一个省略号,仿佛只是在给历史留个念想。

在汪曾祺、刘绍棠的运河文学里缱绻了经年,两岸晓烟杨柳绿的景致已然迷失在飞舞的杨花里,路在脚下延伸,花在风中飞舞,只是没有一丝注释是关于那条丰腴了千年的运河,那一路的行,分明能听到它迟暮的叹惜。

六朝古都的南京,我去了,是沿着一条挖得坑坑洼洼的路,沿着长江去到她的内城。

其实,南京的古迹颇多,往往带有浓浓的政治色彩,作为古都这也无怪它,但我不喜欢,就象我看历史书不爱看正史,喜欢稗官野史,似乎那样才更贴地气,于是香艳了近千年的秦淮河成了首选。

青楼梦好的秦淮河,该有怎样的景致?我想听笙筝微调,想听河畔推窗揽月的吱呀声,想看薄纱曼舞,想觅冲天一怒的红颜,想牵一缆画舫,想舀一脉胭脂香溢的河水。。。。。。

没有,临河的榭台早已封杀,只剩两堵仿古的围墙将早已墨黑的秦淮河包将起来,偶有一二铁皮的机动船载着慕名而来的远方客从河面上跑过,从步行街走过,除了围墙上那些“夜泊秦淮近酒家”的古韵诗画和一家道光年间的香囊脂粉店,满街是些没有文化积淀的旅游销售,即便是装修得古色古香的“秦淮人家”,卖的依然是快餐、便当之类。

那几天,南京一直雾霾,天上灰蒙蒙的,地上到处挖得一蹋糊涂,我再无心去其它风景点游玩,一座不能承继历史的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厚重起。
    一座城,一条河,就这样在举国挖填的大潮里,象那些秦淮旧事,斑驳,支离。

这到底让我惦念起家乡清幽幽的山、蓝澄澄的湖水来。

 

 



文章评论

唐韵

走遍千山。还是家乡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