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庭红雨

文/张翼

  城市，无论临水还是依山，不管是处在高原还是在平地，都是有生命的，我喜欢她缓慢的节奏，这与年龄无关，一座城，如果忘记了时间，便会溢满幸福。

 高高的日光城，四处是匍匐的虔诚者，钟声悠悠，夹着佛号弥漫雪域，一步一揖，丈量着日出日落。卧踞天府的成都在龙门阵里摆千年的传奇，氤氲袅袅，江边的船工号子尤在耳畔，往事还在武侯的羽扇纶巾飘荡，八点钟的街道清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足音。

 时间在慢城里仿佛静止，随你徜徉出幸福来。

 晨起，四围的山有铅云笼罩，似有雨来，湖水已漫及堤岸，柳绿成荫。氤氲的小城，象尚未醒来的孩子，浮在西海的摇篮里。

 信步踱去，有续断的捣衣声缓缓传来，身旁偶有鸟鸣，似要唤醒周遭。

 雨，轻轻地下，和着远处堤堰翻坝水的轰鸣，身边走过的人，丝毫没有加快脚步，任由微雨点洒，我不知身边走过的，除了那份从容，是否在故意放慢自己的脚步，好合上这慢城的节奏。

  曾经去过上海、广州那样的大都市，川流不息的车流，煕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奇货，置身其中，惶恐得如一过街的鼠类，那一刻，唯愿自己是个放牛的，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亦或是个樵夫，哪怕汗流浃背，能穿行在树林溪涧之间就行。那种恐惧，是因为位卑人贱还是囊中羞涩？我想都不是，一个匆匆过客，没人会在意你的存在，你的来和去，于那座城没有任何牵连可以值得怀念的记忆。

 原来是我的心律没有合上那城的频率。

 雪小禅说，光阴早就把最美妙的东西加在了修炼它的人身上，那个美妙的东西，是清淡，是安稳，是从容不迫，也是一颗最自然的心。

 我没有修炼，只在那大理石径上，慢慢地走着，雨若不大，兴许会有平平仄仄的脚印顺着湖堤，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