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庭红雨

一

一个中年人，在单位老是得不到升迁，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妻子长得挺漂亮，孩子在一所名校读书，但总是很不开心，于是到寺院里去向禅师请教。禅师听完他的讲述，给了他一个空篓子，叫他下山每走十步拣一颗石子放在篓中，行到山下后，再回寺，回寺途中，每十步从篓子里拿出一颗石子扔了。

中年人按照禅师说的去做，回寺后，禅师问他的感受，中年人说下山路虽然顺脚却越走越重，回程的路虽然吃力，却是越来越轻松。禅师笑了笑说，“那石子不是石子，是你人生的各种欲望，你若能舍得放弃，自然会轻松。”

二

入冬的夜，很冷。和爱人在湖边散步，见一个衣衫蓝褛的人坐在桥洞的地面上，旁边放了一个蛇皮袋和破败不堪的人造革手提包，他全神贯注手中的烟，呆滞地看烟头明灭，想来是在那避风寒的，我们没去打扰他，匆匆走过。

回到家，老娘就在大门后插上了横杠，说是防贼。我当然明白即使是贼入了我的家门，他也绝然偷不到什么有钱的东西，我压根就是个穷人，只不过还没到为柴米油盐着急的份上，所以每天吃睡自然好。

后接到友电话，说有点货款叫我帮捎给九江的朋友，我是个不会拒绝的人，大笔的钱放在身上，进得家门，老是怀疑门杠没栓，一夜都没睡踏实。

清晨，我又去湖边散步，自然把昨晚朋友的托款带在身上，在经过桥洞时，见昨晚那个蓝褛人蜷缩着还没醒，蛇皮袋和人造革包散放在身边，想来睡得挺香。

一个寒冬里露宿的游子，可以安然入睡；一个棉衾厚暖的居家，却辗转反侧，何故？《心经》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