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麦香

个人日记


文:红泥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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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谢 固原日报编辑) 

      在家乡,农历五月,是村民们一年中最忙碌的麦收季节。

农历五月,只要你走进田野,目之所及之处,满眼都是麦子的金黄,扑面而来的是阳光、土地和麦子混合的香味。五月的麦子,长长的麦芒,在阳光的曝晒下,个个如同精神抖擞的勇士,挺立着笔直的身躯,手握利剑像是在等待着一场战事。

麦子由开始成熟,到被收割到麦场上,最后变成一颗颗金黄的麦粒,五月的田野乃至整个乡村都被这种浓厚、原始、醇厚的香味所笼罩着。

麦粒已成,尚未收割时,将麦穗用火烤了,会散发出扑鼻的清香味儿,把麦粒揉下,送到口中很是香软劲道。儿时的我们,将这种火烤的青麦粒视同美味,可因为青麦粒变成成熟麦粒的时间极为短暂,孩子们每年也就难得品尝上几次。在乡村,麦子是村民的主食,它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即便是将麦粒磨面后,留下的麸皮村民们也舍不得浪费一点儿,麸皮是牛、羊、鸡等家禽的好饲料。儿时的我很喜欢闻麸皮的味道。每次用麦麸去给牛儿拌草料时,总会抓起一把麸皮,把鼻子凑到跟前深深地闻上一会,那种自然的香味儿,百闻不厌。

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母亲用干面粉做出的炒面的味道。第一次知道面粉可以炒着吃,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一次,父亲要出远门。临行前的晚上,我在昏黄的灯光下写作业,母亲在土灶的铁锅里炒面,当浓浓的炒面香味散发出来时,我立即跑向厨房。只见,灶膛内燃着小火,母亲正用铁锅铲,翻动着干面粉,待到面粉微黄时,母亲将他们盛了出来。经不住我的死缠硬磨,母亲把炒面拌入些许的白糖,用沸水给我冲泡了一小碗炒面。入口时,那种绵软的口感,浓香的味儿至今让我无法忘怀。

农历五月,麦子丰收,对于村民们来说,不亚于一场盛大的节日。但并不是所有的时候,到了收割的季节,天公都会作美,五月的乡村是需要阳光的季节,独独怕了雨水。那些融含着天地之精与村民们心血即将成熟的麦子,有时也会被风雨仆倒在地里,无法收割,乃至变成苦涩的麦芽。在我小学三年级时,就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那一年,至少在五月前,一切都是风调雨顺的样子,麦子结满了麦粒,饱满地站立在田中,村民们已提前收拾好了板车,镰刀等农具。只待着再来几个毒辣的日头,就可以收割了。但老天似乎故意开起了玩笑,本来晴好的天,却刮起了狂风,接连地下起了暴雨,即将成熟的麦子,大都倒伏在田里。因为雨很大,田地里根本进不去人,村民们只得望天兴叹,祈望老天可以早早的放晴。好不容易天晴了,待到父辈们千辛万苦的将麦子收到麦场上,那些原本饱满的麦粒,有很多却已经生出了嫩芽。生出嫩芽的麦粒,磨成粉,做成馒头后颜色变成了青灰色,吃到口中也苦涩的粘牙,可贫困的岁月,有了这样的馒头,也是难得的填饥之物,村民们并不舍得有丝毫的浪费。就是在那一年我懂得了,麦粒也会有苦的一面,像极了我们的生活。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步入城市已经有些年头,我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么沁人心脾的麦香,没有下田劳作,没有品尝到那么香滑可口的炒面了。说不清为什么,尽管现在的面粉越来越白,各种花样的面食越来越丰盛,可我却越来越怀念,麦香融融的乡村岁月。于我而言,那些岁月如同一个历经磨练的人,在穿越苦难后的灵魂升华,有苦涩但更多的是生命的丰腴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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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时之沙

忽然想起小时候拾麦穗的情景了。[em]e160[/em][em]e121[/em]

红泥火炉

岁月会告诉我们,生命中哪些才是印刻于心的。

傲雪凌风

你的这篇文字也勾起了我的回忆,五月,小麦香,收割忙和那香甜的炒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