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花开

个人日记

 文:红泥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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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谢 银川日报编辑) 
 
        定居城市十余年了,每到夏日,我几乎都会跑遍银川的大街小巷,尝遍了各种凉粉,可遗憾的是我却从未吃到一碗真正的豌豆凉粉。

母亲会做豌豆粉。在家乡,每年六月前,豌豆就成熟了,成熟的豌豆和初时几乎没什么两样,青青的皮,饱满的粒,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把豌豆做成凉粉,更是夏季解暑的美味。

乡村七月,收割完毕的麦田又将迎来大豆的种植。流火的七月,田地里毫无遮挡,即便是毒辣的日头,依旧无法阻止村民们辛勤劳作的脚步。将麦茬点燃,深翻埋入地下,土地平整一番后,便开始种植黄豆。劳累休息的间隙,又渴又热的村民们,最希望得到的莫过于一大碗豌豆凉粉了。

家乡,用豌豆做成的凉粉,最大的特点是,细滑、柔软且筋道,是解暑的佳品。每年春日,母亲都会在田间地头,种上些豌豆。种下不久,豌豆就会冒出青绿的芽,长到离地面20厘米左右的高度时,母亲会用竹枝等物给豌豆们搭起一个个架子,供豌豆苗攀爬。豌豆开花时,极其美丽,一个个淡紫色的豌豆花,开的含蓄而婉约,如同初长成的少女,娉婷袅娜的在风中摇摆着腰肢。又如一个个村庄,忧郁但顽强地站在广袤的大地上。豌豆,自形成豆荚后,就可以食用了。青青的豌豆荚,很是美味,用牙一咬,甜甜清香的汁液立即盈满口中。嫩豌豆生吃或者用开水煮了,更是香甜可口,只是豌豆大多是等到成熟后母亲用来做豌豆粉,所以儿时的我,能吃到嫩豌豆实在是一件幸福而期待的事儿。

豌豆成熟后就变成了青绿坚硬的豆粒,几个日头暴晒后,便可以储存起来。新豌豆用石磨磨成细细的豌豆粉后,可以做汤时,用来勾芡,也可以用来做豌豆凉粉。用来做豌豆粉时,先将一些豌豆粒,大米,用清水泡涨,磨成浆汁。将适当的豌豆粉用清水调匀,加入些明矾搅拌后煮沸,再加入大米和豌豆磨成的浆汁,继续加热,搅动至熟,倒入瓷盆里冷却,新鲜的凉粉便做好了。那时乡村没有冰箱,做好的凉粉,村民们大多用清凉的井水浸泡着,以防变质。将粉坨切成条,浇上蒜泥,辣椒油等拌好的调和汁子,美味的豌豆凉粉便可以食用了。

在家乡,村子里几乎每个女人都会做豌豆凉粉。炎炎夏日,不管是田间地头劳作的汉子们,在家中操劳的女人还是邻里间有了缝隙,只要一碗豌豆凉粉下肚,似乎所有的燥热,不愉快,都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豌豆粉,对于村民们来说,似乎已不仅仅是一盘美味的食物,更是一帖清凉的润滑剂。

转眼间,入城已十余年了。那一日,我和友人们在一家大酒店聚餐。友人点了一盘水煮豌豆荚。菜刚端上来时,我立即就被吸引了。问了服务员价格,我却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不到30片的豌豆荚,居然要60元。曾几何时,那些熟悉到就连梦里也能清晰地感知它味道的豌豆荚,曾几何时变得如此昂贵起来了?十余年间,早已物是人非,父亲安眠在土地里也已三年之久。儿时一心想要走出乡村,到城市寻找一片天空的我,在城市真的如同那一朵朵豌豆花,开的自由自在,散漫但惬意么?

不止一次地,脑海中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田野依旧是儿时的田野,草儿结它的种子,豌豆开着淡紫的花。如果我还是那个少年,眼前依旧有父亲劳作的身影,母亲的豌豆凉粉,哪怕我站在田野小径上,一个人默默凌风而立,也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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