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泛轻舟°

云或青天水或瓶。柳生哀怨风生情。
文/拟泛轻舟。

一。
    春光已尽。夏愁新。几点东风渐行渐远。
    已然忘记陌上缠绵的那段时光。
    虚度了儿女情长。

    昨天青青忽然跑至我的房间。我正在对着梅花镜浅笑嫣然。青青说。在你的生命中友情和爱情哪个最重要。我说爱情。她说如果她选肯定是友情。友情可长久。而爱情总是会分手。但我依然坚定的选择爱情。瞥至历史。太多或惋惜或晦涩的爱情。那些个女子。纵是悲情一生。却依旧在历史中留下了痕迹。说不得杜十娘沉百宝箱时的暗恨。也说不得李师师谱兰陵王时的清愁。说不得鱼玄机因绿翘与乐师绝命时的怨气。也说不得关盼盼念道不惜买娥眉的哀音。

    我想。让她们重新选择。她们依旧会选择溺死在情里。多情便凋零了梅花枝上的残香。痴情便多了些寂寞的时光。仿佛淑真落了魂儿的那句“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仿佛纳兰断了肠的那句“多情自古原多病。清镜怜清影。”仿佛黛玉咳出了血的那句“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几多情怀。几多情衷。

    我也愿溺死在情里。纵然不能相思而死。相守而死。也要缠绵而死。销魂而死。在百媚丛生里肝肠寸断。在千瓢弱水里期期盼盼。在十里长亭望眼欲穿。在九重天外夜夜交欢。

    谁打江南泛舟而过。莲心方寸间零乱。

二。

    蔷薇为五月涂上了脂粉。
    画眉的时候。光阴清唱了一首歌。

    守得一身最初女儿心。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如梁上的紫燕。如池里的蓝鸢。如山野的闲鹤。如云端的白鸽。

    奏得一曲桃花院落。深深。写得一纸素笺玄墨。浅浅。已然记不得从何时起。夜里都需几盏酒方能入眠。半盏清酒一枕眠。常在对月自斟低眉独饮时。萧索了相思。寤寐时依旧是念着身边有个人儿的。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总是显得很艰难。

    也不是眼光挑剔。也不是无人怜惜。兴许未到相爱的光景。在大观园里。算是大龄的女子邢岫烟虽清淡普通。依旧等待了与薛蝌的好姻缘。也算是红楼中少有的得到好下场的女子。浓淡由他。清贫由他。她想着。以不同桃李混芳尘的心境。不亢不卑。不悲不喜。爱情自是会有的。

    云无心以出岫。与岫烟一样。愿意做一朵雏菊。清雅在风里。待君来采摘。而兴许是多了点莲心。倒让人觉得她是一朵青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于是。在江南的小巷与很多着白衣的温和男子擦肩而过。他们说。距离感。是的。觉得镜花水月般的梦幻。他们难以想象一个写诗词的女子买菜时在用蹩脚的宁波方言讨价还价。他们难以想象一个泛舟的女子并无弱柳扶风的瘦弱姿态。也许还难以想象她仅仅只是一个世俗的姑娘。

    半假半真。半梦半醒。
    云或青天水或瓶。

三。

    心思过于率真。性情过于缠绵。
    这样的闺中私语怎可面世。
    欲说还休。欲诉还愁。

    让人在阴翳浓愁里窥得痴女的哀愁。笑话了去。也不怕羞了茶靡花开。指尖情长。其实。她大抵算得上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硬是要在一抔尘土里葬出花来。哪里有阳春白雪的存在。写得几个大字。背得几首小词。拨得几根琴弦。便装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清高来。

    其实。你算什么呀。你只是在尘世里摆渡的轻舟。野渡无人时自横的轻舟。未见过万重山的轻舟。春天里拟泛在双溪夏天里拟泛在平湖的轻舟。

    可你就是要追求莺燕娇软。风雪温柔。你还要追求鹣鹣芬芳。蒹葭苍苍。于是。你孑然的身上沾满了冰霜。宛在水中央的。依旧在待着你的郎。

    也说不上你是豪放还是婉约。用桃花笺写得一手清丽小令。转眼又浇上三杯两盏淡酒。比如今晚。你在餐厅点上四五精致小菜。来上一杯二锅头就豪饮。你顾不得服务生见你这样喝酒的眼光。你常常愿意这样潇洒的活着。

    令人费解的行为不仅如此。比不得梵高割耳的疯狂。却也在某个寒冷的雪夜里着单薄的衣裳咬破手指。用殷红的血在雪里点上娇艳的梅花。

    你所追求的便是这种境界。一种无我却有自我的境界。
    爱情。也便如此。远离世俗却又依托于世俗的境界。

    兴许。你永远也达不到。
    然而。就在路上。你就在路上。

    这样用所有唐诗宋词中美好的字句铺成的路。这样用所有江南小镇中结有丁香愁怨铺成的路。这样用所有帘内闺阁中妩媚胭脂铺成的路。这样用所有所有亭内烟雨泼墨成的路。

    你就在这样的水路上。
    穿过一袭月光。
    泛着舟哼着曲儿待着你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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