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茧为蝶（谢绝聊天）

草圣张旭的独诣


作者 马新宇

魏晋时期，王献之以其超逸独绝的艺术才华，开创了草书艺术抒情的先河。此后，王献之书法曾一度风靡南朝，草书也成为清流书家独抒性灵的绝佳书体样式，并在唐代达到新的历史高峰。以高昂亢奋的精神状态、极度迅捷的书写速度、最为简练的草法笔势为基本特征的“狂草”书体应运而生。张旭就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代表性书家，在书法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


张旭（约675-约759），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初任常熟县尉，曾为太子右庶子与太子宾客，后至左率府长史，世称“张长史”。出身词科，其诗以清新俊逸见长，七绝《桃花溪诗》更是千古传诵的名篇。开元间，与贺知章、包融、张若虚以诗文并名天下，时称“吴中四士”。张旭性嗜酒，性情奇逸，豪迈不羁，颇具名士风流，与贺知章、李白等人纵饮长歌，结为“饮中八仙”。善书法，楷、草俱佳，尤以狂草名盖一世，时人以为王献之再生，尊为“草圣”。唐文宗时，诏以张旭草书、李白歌诗、裴旻剑舞，并称“三绝”。


草书尤其是狂草，是各种书体其中难度系数最高的一种。它对书家先天禀赋的要求，远超出形而下的技术层面。晋唐名家草书之所以能够达到后世难以逾越的艺术高度，所凭借的不仅仅是前贤的经典书法作品，生活感悟也是他们获得灵感的丰富源泉，丰富的想象力与超绝的创造力均有赖于后者。韩愈《送高闲上人序》说：“时张旭善草书，不治他技。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生动地描述了一位心无旁骛而了无滞碍、造诣独绝而纯粹真实的狂草书家形象，狂草的奥秘也泄露无遗。


另外，张旭虽天纵奇才，但身处朱门而仕途不畅，故终生诗酒为伴，清狂悠游，草书则占据了他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位置。他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呼叫奔走，乘兴挥毫，有时竟然用头发沾着墨汁疾书，醒后自视则以为神助。杜甫《饮中八仙歌》曾极力描述“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的颠狂之状。皎然所谓“先贤草律我草狂，风云阵发愁钟、王。须臾变态皆自我，象形类物无不可”的诗赞，更是明确指出了张旭所开创的狂草书体的基本特点。


可以说，诗人的才情与想象、名士的超逸与风流，酒精的刺激和醉后颠狂忘我的状态，使张旭胸中的“不平之气”通过狂草勃然而释，以致世间万象、百般滋味皆能发于笔下，并达到了变幻莫测、人书合璧的极致之境。韩愈曾以张旭与唐代僧人高闲的草书比照，盛推张旭而对高闲草书的造诣颇有疑异。他认为：“为旭有道，利害必明，无遗锱铢，情炎于中，利欲斗进，有得有丧，勃然不释，然后一决于书，而后旭可几也。今闲师浮屠氏,一死生,解外胶。是其为心，必泊然无所起；其于世，必淡然无所嗜。泊与淡相遭，颓堕委靡，溃败不可收拾，则其于书得无象之然乎！”所言甚明，不烦冗言；二人作品相较，亦高下立见。


张旭《肚痛帖》真迹不传，有宋刻本，明代重刻，现藏西安碑林。其云：“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冷哉。”头两字独立，其余数行均笔势牵连，一气呵成。从节奏变化来看，点画意态完备处，皆用笔沉实凌厉，提按顿挫，节奏明晰，纵势牵引的速度相对较慢；使转纵横处，则圆转流动，线条瘦劲，纵势强烈，笔势迅疾；通篇则意态纵横，天机神逸。另外，传为其书的《断千文》、《古诗四首》、《冠军帖》、《终年帖》等或点画狼藉，或纵横盘纡，均能意态潇洒，神韵超逸，均堪称狂草经典之作，“草圣”之名亦当之无愧。其中，《古诗四首》是唯一的墨迹，在五色笺上以狂草书写古人诗赞四首，董其昌以为此作“有悬崖坠石，急雨旋风之势”，现藏辽宁省博物馆。苏东坡称张旭草书“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称神逸”。“颓然天放”本于性情气质，而能独诣独得；“意态自足”本于功力深厚，又能从容潇洒。窦蒙《述书赋语例字格》释“神”为“非意所到，可以识知”；“逸”为“踪任无方”，东坡以“神逸”一词总而言之，可谓善评、善鉴之语。黄庭坚曾比较了张旭、怀素二人草书的优劣：“怀素草工瘦，而长史草工肥，瘦硬易作，肥劲难得也。”从技术角度来说，草书体态丰腴者易失于劲健，疏瘦而硬朗则相对容易一些，山谷之评堪为深识草书三昧的真言。


张旭素以狂草著称，实则他的楷书也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宣和书谱》评价张旭说：“其名本以颠草，而至于小楷行草又不减草字之妙，其草字虽然奇怪百出，而求其源流，无一点画不该规矩者。”他传世的楷书名作《郎官石柱记》与1992年河南偃师出土的《严仁墓志》风格极近，精劲严整，清妙简远，一派晋宋风流之气，而与颜、柳为代表的典型唐楷风格迥异。世俗常说，要学好草书先要打好楷书的基础，实则不尽然。大凡历代根底于颜、柳的书家或不善草书，或草而能具流宕飘逸之致者极少。张旭的楷书既透露出“草圣”极为理性的另一侧面，也能引发我们对楷书、草书辩证关系的思考。后世论及唐人书法时，对欧、虞、褚、颜、柳、怀素等均有异议，独对张旭赞叹不已的现象，同样令人深思。
肚痛帖

断《千文》局部

古诗四首

冠军帖.

严仁墓志.

张旭醉草图

终年帖

【L’Eveil-海洋】

【A L’Aventure-海洋】

【Aquarium-海洋】

【Le Nouvel Océan-海洋】

【Le Récif de Nuit-海洋】

【La Fusée-海洋】

【Cavalerie Sous la Mer-海洋】

【Disparus-海洋】

【La Cavalerie des Dauphins-海洋】

【Les Otaries-海洋】

【Danses-海洋】

【Le Temps des découvertes-海洋】

【L’Arrivée des Araignées-海洋】

【Le Récif de Jour-海洋】

【Jusqu’à la source-海洋】

【Le Nouveau Monde-海洋】

【La Danse des Daupins-海洋】

【Le Festin de l’Océan-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