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人人

很年轻时，我已感到很消极
我十八岁已有消极的感觉
当年我虽十八岁，但已经很衰老
衰老感觉瞬间来到
衰老的特征……
在我身上逐一出现
但我没有感到惶恐
我的容颜瞬间衰老
就似是书本上……
所形容的一样
我保持着这容颜
这脸孔记载我的往事
但好事往往受到诸多阻扰
我有张受压抑的脸孔
且听我重新一一道来
我当时只有十五岁半
正好准备坐渡轮横渡湄江河
“小姐，你抽烟吗？”
“我不抽烟”
“对不起，我感到很意外，一个西方少女乘坐普通巴士……我喜欢你的帽，很有创意，一个少女戴上男装帽……你是少女，可任意做喜欢的事。”
“你是谁？”
……
“住在河的彼岸，有露台的大屋。”
“那蓝色的石屋？”
“是。”
“那屋是属于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
“我知你不会爱我，我……”
“我怕会爱上你，我们走吧，日后再来。”
“我宁愿你从没爱过我。”
“我想你照平时，对其他的女人般……”
“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是。”
……
“我不知，我不愿意你滔滔不绝，就照你平时的做法吧。”
……
他把她的裙除掉，把白色的内裤除掉，他抱起她，就这样……把赤裸的她抱上床
他在床上，你的年纪太幼，顿时感到惶恐
他说你的年纪太幼，不可以这样，事实不然
他不可以这样做，于是……
她采取主动，她闭上眼，为他宽衣，把纽解开，把袖子除掉
肌肤接触
她触摸他
触摸他的肌肤
他细腻柔软的肩膀
更触摸他神秘的地方
没有浓密的体毛
他没有强而有力的臂膀
在整个过程中
她没有望向他
……
我仍记得那残缺破旧的地方
家具凌乱以及我的血迹斑斑
我仍然记得屋里很安静
窗外很嘈杂
我的目光流向远处
我处在嘈杂的环境中
街外人来人往
“你在想什么？
“他们静止了。”
“觉得痛吗？“
“不。”
“觉得伤感吗？”
“是，有少许。”
“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在白天做爱。在炎热气温下会有这感觉。”
“不是，是因为我，我经常无缘无故地觉得伤感。”
“我似妈妈一样，我告诉她想当作家，她听了大吃一惊，她认为写作不能赚钱。”
……
他说，我要带你离开
带你离开
与你一起……

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我不能爱上他
他是中国人
我的兄弟在餐桌上狼吞虎咽
我没有和他交谈
因为我的家人在场
我们暂时停止情人关系
他累得筋疲力尽
成为丑闻的主角
他的存在令人羞愧
在以前，这感觉属于隐藏性
……
“我的表现值多少钱，你需付多少？”
“你要多少？”
“我妈妈要500皮阿斯特。”
……
“你来这儿是因为我的钱。”
“我来这儿是因为你的钱。”
“跟我说，由渡轮遇见你那刻开始，我心中想的只是钱，别无其他。”
“由渡轮遇见你那刻开始，我心中想的只是钱，别无其他。”
“你是个妓女。”
“你是个妓女。”
……
“我不觉得恶心，相反……”
……
“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不懂得哀愁滋味。我愿意……我愿意迎娶你，但我软弱无力，我连些微的力量都没有，我像个死人一样，我不想要你。我的身体抗拒没有爱的女人。”
……
“你抽了很多烟吗？”
“我能做的只是抽烟，我没有了希望。我没有了爱情。奇怪，这感觉
从未相识似的，更似你在数月前离开越南一样。”
“你的婚礼何时举行？”
“下星期五，你十二号，乘坐阿历山号离去。望向我，我没有你的爱而死亡。”
“你结婚后，再来这儿与我相聚，就只有这一次。记得吗？你曾答应过。”
……
巨轮响起笛声
吊栏缓缓升起
拖轮开始启程
终于离开岸边
她开始饮泣
无声无泪的低泣
连妈妈和弟弟都未曾发觉
不知她伤心欲绝
就像往常一般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无声无息地
她像上次一样倚在栏上
她知他在凝望自己
她亦在凝望对方……
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
但仍痴痴地凝望着
向那黑色房车凝望着
最后，她什么也看不见
码头和陆地已渐渐远去
……
有一晚
轮船横渡印度洋时
她在甲板上
突然飘来华尔兹舞曲
那晚海面平静无风
音乐突然响遍四周
一切像天意安排
又像是上主的命令般
令人难以抗拒
她开始痛哭
那音乐使她想起彼岸的人
她的情人
突然之间
她知自己深爱着他
一份她从不承认的爱情
那份曾经流失的爱情
就像流水过细沙般，瞬间消失
这段情，终被她重新发现
在大海上，在音乐飘扬时被发现
……
经历了战乱，婚姻，产子、离婚、出版
他和妻子来到巴黎
他致电找她
他的声音颤抖
他的声音充满浓厚中国口音
他知她开始写作
之后，他对她说
像以前所说的一样
他仍爱她
这爱从没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