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庄记忆(八)》

个人日记

   一般来讲,一个家庭,无论大小,总有一个女人负责一家人的饮食起居缝补浆洗,这便是所谓的家庭主妇。没有这个角色的家庭是残缺的,也是冰冷的。在伯父家里,承担这样角色的当然就是伯母了。
   虽然那是一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虽然幼小的我因为来往频繁而很少享受到“亲戚”的待遇,那时的我却坚定的相信,只有跟定了伯母,即便不一定总有稀罕的东西入口,但至少不会挨饿的。所以,只要决定在那里吃饭,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总是像跟屁虫一样牢牢地跟在伯母后面,无论洗衣,还是捡柴。
   客观地讲,在那个家里,数我的年龄最小,毕竟还是个客人,平日里我还是受到宠爱的。一旦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我总有机会满足口福。记得我第一次吃到橘子便是在这家里,而且那时只有一个。无形中,这便惯得了我渴望专宠的毛病。只是这种待遇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其他因素的变化终究要消失了。那种失落简直就是一朵蕊瓣趋于枯萎因而不甘因而无奈乃至忌恨的过季之花。
   第一次的流露是在大堂姐的儿子入住之后。那时候,每每看见小家伙被抱在怀里呵护在跟前,大肆享用着美味的鸡蛋甘甜的汤水,心安理得地褫夺着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专爱,自己却不再受到关注,心里可是多么酸楚却又无从发作。那时候,伯母家里养了一只大黑猫,生性并不驯服,却能学得小家伙哭泣的声音居然让大家真假莫辨。既然得不到宠爱,大黑猫便是我的玩伴。到有一次小家伙可以坐在我的对面时,我恶作剧般地抓起玩伴朝他扔了过去。听着他的哭声和随之而来伯母的斥责声,心里竟然找不出应有的快感来。
   最不能容忍的是大堂哥家的二儿子,他比我小了八九岁。那个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到省庄去也只是偶尔的事情了,而且多半要在春节时。伯父一家毫不掩饰对他的宠爱,本已令我忌恨无比了,他居然还敢恃宠专横,不容我有任何不满的举动。片刻时间,我居然因为他而受到了来自于伯母、父亲乃至于他母亲的斥责或埋怨,他却还丝毫不知收敛。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非出了心头这般恶气不可。于是,瞅准他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当儿,我悄悄伸出一条腿。小家伙非常配合地绊在上面,直接摔了个大马趴,继而夸张地哭叫起来。那一刻,所有招来的埋怨或者训斥全都化作一缕清风从耳边溜走,心里竟然是无比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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