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个人日记

大约在冬季

个人日记

这个冬季，11月，只为他人；12月，没有自我。一日又一日，在收紧与放纵中矛盾纠结，真累啊！晚归的夜晚，穿行在世俗的烟火与浓烈的尘霾中，感叹，活着是如此的有味却又如此的无趣！想贪婪收获丰厚的生活积累，想畅怀解脱灰暗的自由束缚，可惜，都是交由了命运的绳索一拉一缩，便如皮影戏的角色，挥肢舞袖上演着时忧时喜的剧情。

压力，挫折，失败，无望织成了收扰的网，每个人都会置身在其中。这个世界离春暖花开还有距离。静默的表情下，心事潜伏如蚁，一点一点咬噬着顺良恭从，剥离着纯洁安息。痛到不能忍时，苦到不愿言时，一刹那，想肆意焚烧了日常，一弹指，想妄为切碎了习惯。极力掩饰，却拦不住内心那些极端的、扭曲的疯狂和癫痴，在数重性格ID的不同棱角中，争着想要发出与道德标准异样的光辉和灿烂！

灵魂深处，镜头定格：严寒下，一丝不挂，凛冽痛快！

我承认，我是A，我是一朵洁白至光明的云；我是B，我是一瓣荼靡至黑暗的花。我是这个喧嚣世界中一粒矛盾活着的微小尘埃。

其实，你、我都一样。

                      [ A ]


               天已经黑蒙蒙了。办公室窗外，昏黄的路灯下，烟尘愈发浓重。

A疲惫地站起身来，扭扭酸痛的脖颈和腰背，看了看腕表，已经5点多了。不知不觉在屏幕前僵直了一天，一杯一杯的咖啡，强迫大脑精神，却浸泡得胃内涨疼。唉，好在事情总算有了眉目，明天能交上差了。其实，这样加班的夜晚太多了，A对公司有度或是无理的要求始终保持了低眉顺眼地服从。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呢。A是真怕啊，怕了重履那些时候穿行于招聘市场的坎坷和失望，怕了再看房主包租婆催交房租时斜视轻看的白眼，怕了老家电话里提示她妈妈医药费又不够了……

怎么说呢？公司里，大家眼中，A是一个中规中矩、不显特点的女子，一切都小心翼翼地居于刚刚好的尺度。适度长、适度卷的发型，不张扬、不个性的衣着，苍白的脸上不温不火的笑容。处事低调，待人和气，踏实肯干，在同事眼里就如办公室里饮水机上的那罐水，不沸腾，无色泽，滋味刚好转头忘记。

A的生活也是这样，像这冬天越来越重的雾霾，远处迷茫，近处模糊。张手可数的朋友，说话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淡淡的同事关系，礼貌的往来；极少的热闹交集，晨起晚归、两点一线的行程，从天白睁眼踱到夜黑归家，本来如花一样的单身年龄，让A过成了小心翼翼的暮气之旅。

其实，A不是木头人，也不是悲观的厌世者。A有微幸福，有小小的欢喜，在家里也会在镜子中撅嘴嘟腮。可是一走出家门，一呼吸到室外的空气，一想到办公室和陌生人，一想到每月要付出的各种费用，一想到无力挣扎被人掌控的命运，A就如被施了魔法僵硬起来，用套子把自己重重武装起来，戴着面具机械地按规矩和程序扮演着大家眼中的自己。

其实，A也有过不合常理的喜欢呢。对面那栋楼同层办公室里的那个青年男子，从A进公司以来就和A隔空相伴。最开始有好感，是那人和A一样经常工作到很晚，抬眼见黑漆漆的夜里有他的灯光，A便暖了离索、融了孤独。特别是那天午后的阳光中，A看见那人微笑着对着一盆绿色植物嘴唇翕动，突然莫名地心疼，觉得那人一定如她一样习惯于远离人群独行，他们可以是一路的人。那人行到了A柔软的心尖处，当他也许只是偶然无意地向A这个方向张望时，A便惶惶然红了脸下意识低伏下头，怕那人不小心看见自己眼里暗流涌动的喜欢。可惜啊，A情绪的脚步长时间只停留在隔窗的看和想上。那天，当两人终于有了相遇的缘份时，迟了，那人手臂中挽着一个灿烂的女孩。结局是，A自怨自艾后，将办公桌换了个方向，自欺欺人地想，眼不见心便会静吧。

扮演了能容的角色，A注定就多了被动受累的机会。细碎的、难啃的、繁杂的，不讨好的，不出成绩的，A的肩膀上一担又一担，不曾见A抱怨。多少个夜深人静，蓝荧荧的屏幕映着A的独自低头敛眉，连苛刻的老板有时都看不过去，在大会小会儿上提到A的勤奋。时间长了，这个母牛一样的模样就画定了。就像今天加班解决的问题，是别人临时遇了瓶颈扔下的，A可以不做，老板找A时，A特别烦，心里的火熊熊燃烧，想，坚决不接！可是老板一开口，A便又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甚至还向老板安慰性地微微笑了一下。出得门来，A用力拧了拧自己的手臂，痛恨自己行尸走肉、表里不一。唉，没有勇气做到张嘴拒绝呢。

出租车上下来，爬上楼，开灯，一居室的灯光下，孤独的被子摊在床上。A甩掉靴子，边走边脱掉衣服。换上毛绒绒的睡衣，热了一杯牛奶，脚搭在暖气上，嚼了几块饼干后，认真地洗了脸，扯过被子躺下。

沉沉的，A睡了。

[ B ]

晚上10时。雾霾有所消退，清冷的夜空中，有几颗寥寥的星闪着暗淡的光。

B醒了。起身，洗脸，卷发，化妆，选衣服。镜子中，浓重的眼影，腥红的嘴唇，摇摆的耳饰，长毛披肩半掩着不畏寒凉的低胸V字毛衫，紧裹的短裙下，长及大腿的高腰靴子，银饰在灯下闪亮。

出租车在那片混杂着暧昧和时尚的灯红酒绿中停下。司机眼里隐着轻蔑默然收钱，B无视，懒散地下车。这条著名的街一如既往的夜生活此时刚刚活泛起来。“私奔”酒吧门前，和上次差不多数量的车，各自载着主人遗留下的欲望和寂寞，蹲伏在闪烁的霓虹灯下静守。

B进得门，眼波流转，西部风格的室内装扮下，各色杂人尽收眼底。数量刚刚好，不喧闹，也不寂寞。吧台后的人正两手翻飞调制鸡尾酒，嘴角歪向一边，眼神向她致意问候。这里，来去的都是自我，不适合假斯文和虚热情。B喜欢这家酒吧，包括它的名字，私奔，多有味道，趁着夜色，解放穿着正经的思想，自由私奔！

B是老顾客，善谙人意的老板安排入心，B固定的时间来，一定会有固定的位置坐。刚落座，那个有着沉迷眼神的小子立即如影子一样粘过来，躬身立着，轻声：一样吗？B迎着他的深不见底，点头。片刻，两罐啤酒，一袋开心果送了过来，B接时，折起来的五十元小费，连同指尖，慢动作轻划过他的手心。他向B微笑，B也一抹意味深长漾在唇边。其实，B知道，他的微笑是对所有小费付出者的标准式的欢喜表示。可B也喜欢，这个荷尔蒙分泌正旺盛的小子的欢喜这一刻正被她掌控。

恰到好处的音乐弥漫室内时，有些人开始燥动。B不用延长眼波，余光就能捕捉到。比如，吧台高凳上那个面生的中年男子，一杯酒啜了又啜，品尝的不是滋味，是在猎人。可惜他是个生手。稳稳当当把自己放松成一堆无形的物件的，才是酒吧的熟客。可B喜欢生手，有无限的乐趣可以滋生和挖掘。所以，当那人眼神游走到轻呷啤酒的B时，B恰到好处地用一瞥接住了眼神。瞬间，那人驻下了欲望，却又掩视着刻意收回，几番露骨的生涩折腾，终于，这自以为是的猎手滑下凳来，坐到B的对面，做绅士状：可以请你一杯酒吗？B无语，冷意透过长长的睫毛，角度稍有些斜地凝视着他，眼神交锋，当他承受不了显现出颓败迹象时，B如花绽放，莞而一笑：谢谢！那人立即喜形于色、手脚并用地扬手叫服务生过来。B瞄着他的小得意，心里哂笑，这个人的情绪被她牵引了呢。

午夜时分，一男一女天南海北的低聊，迂回斗智斗勇的小调情，热烈地开心过了，B有一点微醺。那个固定时间，沉迷眼神的小子准时飘过来：车叫来了。B起身，如冰决然辞了陪她今晚开心的男子的不舍，微摇出门的背影牵拉着一些男子粘粘的目光。她坚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进得门来，出得门去，仍是两个陌生人，两个小时的互相有度给予，谁也不欠谁的呢。她风情，她妩媚，她是主角，她掌控着热度，她把握的不错。

街道旁，小子替B开关车门，扬手和B再见。急驰的出租车上，B身心俱轻地仰靠在后座上，很随意很放松，白日积攒了一身的累和伪装，都在这个夜晚被完全抛在越来越远的酒吧里了。

  出租车上下来，爬上楼，开灯，一居室的灯光下，孤独的被子摊在床上。B甩掉靴子，边走边脱掉衣服。换上毛绒绒的睡衣，热了一杯牛奶，脚搭在暖气上，嚼了几块饼干后，认真地洗了脸，扯过被子躺下。

  沉沉地，B睡了。

清晨。铃铃铃……闹表响起。AB揉着眼晴醒来。差不多的时间内完成固定的动作。洗脸、刷牙、换衣服，出门，坐车。

  新的一天开始了……

梅花三弄

大约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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