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个人日记

      今天是公爹的忌日。一大早丈夫上班就叮嘱我和女儿早作准备,于是他前脚出门,我们后脚离开家,所需祭品买好后,就回家做馅包水饺了。
   一边忙碌,一边回忆公爹在的点滴:
    95年春末夏初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公爹给我的印象是高挑清瘦,温和有涵养的文人老者,与我的父亲同龄,却感觉比我父亲还年长几岁。到96年嫁到这个家,偶尔听丈夫和婆婆说起爹的故事,这让我唏嘘不已,也感佩婆婆在那个年代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这个生性忠厚老实的当年要饭度日的姨表哥。
    在那个年代里,爹有两个妹妹,因为生计,大妹妹被卖到当时的益都县,后辗转到济南落户
,父母亡故后当时只有10岁的爹带着6岁的小妹四处讨饭。在亲戚邻人的帮助下兄妹俩相继长大,妹妹跟了本村的薛家兵哥哥随军了,爹也娶了姨家二妹为妻。那个岁月虽然艰苦,但终究是书香门第,爷爷、老爷爷读私塾的故事公爹都记在心里,他们的
习字手稿等爹还保存几大本,这些甚至影响着他的一生。人虽穷,但志不短。求生存的空隙里,爹从不忘记识字学习。所以后来爹成了临朐最早成立的乡的秘书,他和妹妹也是同龄人里最早入党的青年。因为爹的忠厚老实,他也成了文革时期造反派们的猎物。一场文革,让爹心灰意冷。被拔了白旗的爹无力挣扎,只有与香烟为伍,据说爹抽烟的习惯就是从那开始,直至终老。
    98年春,在我的感觉里比公爹身体好的婆婆突然被查肾结石,因年事已高保守治疗,到99年转肾盂癌,手术半年后扩散,于2000年中秋节后离开了我们。原本就木纳的公爹,更显得无所依傍。好在因为孙女的长成给爷爷增添了些许乐趣。
    从2003年开始,高血压,脑萎缩和前列腺炎同时困扰着公爹,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也只能维持,脑萎缩是不可逆的,看着越来越木纳的爹,每天上班都是一块心病。就像小孩子一样,每天打开电视不知道关闭,打开水龙头不知道关闭,出去大门找不到回家的路。经常我在班上,邻居打电话说爹摔倒在哪里了,快回家看看,或者我们家的水流到大街上了,大门还关着……每每借邻家三轮车或者把公爹扶上摩托绑在我身上带回家,都觉得是又捡回一个爹。记得那会儿不得已把爹放在家里,锁上大门,爹会从门栏提底下钻出来,也或许行动迟缓出不来进不去,邻居再喊我们回家。因为丈夫单位离家远,我只好转回村小带着孩子照顾老人。也因为爹的缘故,我从不让丈夫外出学习,因为我害怕他不在家,我心里没底能照顾好爹。
   2007年6
月底,丈夫就说有个学习,专业性很强,市里点名非要他去学习,我说那好,先陪父亲打点滴一周,从思想到身体准备充分了,你可以离开!丈夫很高兴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并且在临走前用三轮车载爹去村外转了一圈,看着爹高涨的情绪,我也心安了许多,更何况我也快放暑假了,安安稳稳陪伴爹一个假期,说不定爹会慢慢好起来。星期天下午丈夫出发了,周一早上给爹穿衣服就发现爹满脸通红,一摸又是发烧,点滴又开始了……两天过去,爹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一直在想,终于放假了,好好照顾爹。一边陪爹打点滴,一边先把爹的被褥、棉衣裤拆洗着,因为前列腺的缘故,衣服的气味都很大。周四我感觉不好,就问
本村医生三爷爷,我说不行就让她爸回来吧三爷?三爷爷说你爹这毛病十几年了,慢性病,不会怎么地,让孩子安稳学习回来,没事。到了周五下午,扶着爹起来小解后,爹还在往书桌里摸索他的老花镜,说收拾好,别叫孩子弄地下去了,明天还得看书戴,我答应着,按他的心愿去做着。我分明感觉不对劲,一夜没敢入睡,为了降温,我又给爹全身擦了一遍,把脚趾和脚上的老茧修剪一遍,真心祈求爹快些好起来。天亮了,给爹喂早饭的时候爹对我说:“你让他回来吧!”我说:“爹不是教导我们要服从组织安排,学习结束他会立刻回家的。”“嗯,那倒是,可是他得快回来。”扶爹躺下,过了半小时突然憋得厉害,我飞快找到三爷,他说平喘最好的药只有县医药公司有,也巧娘家二姐夫知道我自己在家照顾老人,早上去上班路过我家来看看,于是他骑着摩托飞奔县城……
    没等二姐夫到家,三爷爷给爹检查完说,小李啊,你爹心脏衰竭,呼吸衰竭了……
    电话到丈夫单位到学习地点,飞奔回家:为什么不组织抢救???
    爹啊,浑身是嘴,我也无力回答您儿子的责问!
    爹啊,您儿子还想听您最后的嘱咐,您儿子买的新房还特意选了适合您居住的户型,您儿子觉得您还没享几天福,您儿子还有太多的话要对您诉说,您儿子还想与您一起讨论上下五千年,还想陪您一起看央视11台……
  
今天是爹的忌日,我们一家都很想念您。您知道吗,当年给您拉被角的小孙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前些日子高考刚结束,虽然成绩不太理想,但过一本线了,我们决定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继续读下去。四哥的女儿真真也结婚了,夫妻二人都在加拿大工作;还有妹妹家的儿子子锐聪明活泼,今年也读一年级了。爹啊,我们都很好,您就放心吧。
    爹,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受您的耳濡目染,您孙女也很喜欢安静的读书,这让我们很省心;您孙女也像您一样是心怀坦荡的人,从不挑剔,也不计较,这让我们对她的为人处事很放心;您孙女还像您一样是不放弃努力的人,认同差异,不放弃追求,这让我们对她的未来充满信心。
   爹,看好您的孩子们,就默默为我们祝福吧!





文章评论

゛Har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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