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的人生〈七〉

个人日记

        在暖阳斜照,和风拂面的下午,惜玉在国际宾馆空等了半个小时。罗无尘泥牛入海无消息。
       不容置疑,今天无法相见了!被忽悠了?被放鸽子了?惜玉心里若有所失,怏怏不乐,起身离开了宾馆。脑子里很乱,怀疑自己所识非人,更觉得自己今天应约是可笑的、不自量的、极不慎重、不理智的!她感到了某种羞愧!觉得受到莫名的伤害!但是,她又觉得罗无尘不应该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行车跑马三分险,没出事吧?她脑子里闪过直接与罗无尘电话联系的念头,但矜持的习惯不允许她这样。
       回到家里,马上开通电脑,那个头像没有亮。她惆怅地随意逛着空间。

       在邵阳市人民医院急诊观察室,罗无尘头上缠着胶带,开始清醒。幸亏当时车刚刚启动,车速不高,所以左轮撞上路墩时,罗无尘虽然前额皮开肉绽,脑袋晕乎得厉害,神志模糊,老要呕吐,但似乎无生命之虞。小刘用毛巾为他缠头止血,扶他躺到车后座,然后再检查车,发现左轮轴似乎被撞退了一二毫米,试试没大问题。他掉转车头小心慢速开到了医院。医生为罗无尘检查了眼睛,摸了摸脉搏说:“嗯!应该没大问题!”然后嘱咐护士先为其清创包扎,再畄院观察一天。
        小刘将情况电告了老板,老板要他尽心看护伤者,有情况随时报告;风水师处由老板至电说明,待后联系。最后老板问:“谁给老罗来短信了?让他这么稳健的人忘乎所以?” 小刘回答:“还不知道!没来得及问他就出事了。他的手机被抛出了车外。”“快去找回手机!反正不远,搞清怎么回事,再悄悄告诉我!”老板说完挂了!
         小刘当即叫来护士,请她多关照一下罗无尘,说自己有事外出一下就回来。不想罗无尘开口了:“请帮我找手机!”小刘会心一笑:“罗工稍安勿躁,我这就去!”
        没费多少功夫,小刘就在出事地点的绿化带找到了手机,一试还好。好奇心和老板的指示,使他迫不及待的翻到那条短信。哦!是个约会啊!惜玉?肯定是位女同志,难怪罗工如此忘乎所以!好啊!罗工终于悄悄的找到女朋友了!他非常高兴。老板、小刘和罗无尘关系很好,最关心他的感情生活。这下好了!只是太遗憾,这个约会泡汤了!小刘快速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将情况汇报之后问怎么办?老板说:“啊!现在己快十八时了,那女士肯定在失望、在担心。你马上用罗工的手机打她的电话,实事求是将情况详细告诉她,包括伤情、医院、病室等。语气轻慢些,莫吓着人家!啊!还有,你将罗工的手机关掉,对他说手机没有找到,更不要告诉他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切记!切记!”小刘问:“为什么?”没有回答,老板关机了!
        惜玉获悉实情,半天的疑惑一扫而光,转而花容变色,后悔不该发那短信。她踌躇半晌,决心租车速去邵阳市人民医院。她打开手机想电话通知罗工,转而又想:莫让他为我担心吧,去了再说。
        车到邵阳,华灯初上。她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康乃馨,直奔急诊观察室。当她突然出现在罗无尘病床前时,靠坐在病床上的罗无尘望着她问:“找谁?”“找你啊!罗工!我是惜玉!”啊!喜从天降!啊!满室生辉!罗无尘简直被这突然的幸福包围了!他迟疑了一下,一把掀开被子,起来张开双臂想拥抱惜玉,但她本能地退了半步。正在这时小刘走了进来。罗无尘站在床边,久久望着惜玉,喃喃着,喃喃着:“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鼻酸眼红!惜玉温柔地看着他,轻声软语地问他道:“伤怎样了?头还疼痛还晕眩吗?”罗无尘回答:“谢谢,好多了,没事!”他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分别为惜玉和小刘作了介绍。小刘笑嘻嘻的接过惜玉手中的花束,惜玉问:“是你打的电话?谢谢!”“是的!啊!啊!不是的!是我们老板的电话指示!”小刘边笑边回答,心里对老板佩服之至!罗无尘与惜玉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老板?”
        罗无尘要小刘去附近宾馆为惜玉安排房间,然后找家4S店检查一下小车。小刘为惜玉倒了一杯开水就匆匆离去!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两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在回忆自己的过去时,罗无尘告诉惜玉:“我生长在县城,从小爱好文学,高考时志愿报的是省师范大学汉语系,但阴错阳差被交通大学录取。毕业后在县交通局工作,任助理工程师。转为工程师后,局会计向我发起了爱情攻势。她白净、丰满、漂亮,一双大眼,两条长辫,身后不乏追求者。我们结婚后,我担任了工程技术股长,一干几年,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可就是不被提拔;而原来追求过她的人们,有的当了副局长,有的更是进了县政府班子。她心里不平衡了,开始唠叨我不上进、没出息,不如张三李四王五麻子。他告诉我要吹牛拍马、弄虚作假、向领导送礼,才能求得升迁。可是我就不屑于这一套。而且我们工资低、开支大,女孩读书,双方家庭还有长辈要负担,哪里有钱去行贿?所以,她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三天两头找我生气。”
        说到这里,惜玉见他满脸懊丧之情,特伸手将他的茶杯递给他。罗无尘致谢喝水后继续说:“后来她经常随领导出去应酬,干家务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也多有外出。我耳边轻静了许多,倒也相安无事了。大概半年以后,我被提拔到纪委当宣传教育室主任,跟文字打交道了,算副科级干部。在机关大院,常有人当面夸我娶了个好老婆,不但漂亮而且很会交际。我总不知如何回答。”
        一丝丝 掠过罗无尘的脸庞,他低头片刻,声音开始沉重:“一年以后,县委书记被市检察院抓去了。罪名是贪污受贿、腐化堕落。一时间,各种传言在坊间飞短流长。其中,最刺耳的是说他交待无数次接受色贿,县城机关单位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他睡过,不是自己会被提拔就是配偶会被提拔。”
        惜玉心里一动,有了某种预感,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前倾。罗无尘的声调似乎更沉重了:“听到这些传言,我忽然想了起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和这位姓洪的县委书记直接打过交道,可是有一天下班回去,我在楼道上遇见他从我家所在的那一层下来。对面相逢,我就叫了他,他嗯了一声走了。我当时并没多想,因为我家对面住的是一位副县长,也许洪是从他家里出来。但后来想想不对了,县委书记光临后作别,主人不出门相送吗?加上回想到人们夸我老婆的口气、表情每每似有揶揄之意。我猛然意识到我这个副科级主任,也许是带绿帽子换来的!”
        惜玉听闻,心里一惊,忙说:“不能这样想,你的工作、能力本就不错啊!”这时的罗无尘面色变得冷峻。他没有回答惜玉的插话,继续着他的话:“为了不庸人自扰、也是为了不无辜危及家庭,我决定暗中要搞过水落石出。市检察院的洪案专案组长,是从纪委调过去的,和我关系很铁。我专程去他办公室找他,在闲聊漫扯中,我有意把话题转到洪身上。他漫不经心地将一本卷宗往我面前一扔说:‘想不到这青面猴似的洪某艳福不浅呢。你看看,我出去办点事,如有人敲门不要开!’说完就带关门走了!我对案卷中那些钱贿材料不感兴趣,直翻到后面的色贿部分。当我看到洪的亲笔供词说:从某年某月起,与交通局某某在其家、在县、市宾馆、在自己办公室多次发生关系……后来应允将其夫某某提拔到纪委…… 时,我的心气炸了!如果他们在场,我也许会杀了这对狗男女!”说到这里,罗无尘站了起来,眼里喷射怒火,脸上肌肉挤到了一块,呼吸明显加快。惜玉看到气愤中的罗无尘目光炯炯,气宇轩昂,英姿勃勃,加上头上的那圈纱布,让他像一只受伤的雄狮!她对他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我决心要洗刷这耻辱!洪已经罪有应得,沦为阶下囚;那么这个可恶的女人,这个欺骗、背叛我,让我带绿帽子的女人必须受到惩罚!否则我就不是男人!”罗无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惜玉看着他凶狠的表情,感觉暴风雨即将来临。为了缓和气氛,惜玉插话说:“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对婚外情还如此反感?”罗无尘回答:“马克思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那么有爱情的男女关系应该是有道德的。所以,我并不一律排斥、反感以互爱为基础的两性关系;只要不是权色、钱色关系、而且不直接伤害他人,即应不受指责!可是这个女人和洪不属此类,他们是赤裸裸的权色关系,而且直接伤害了我和女儿!如何处理这个女人呢?我投鼠忌器!怕伤了孩子,那时她读高中;还怕涉及、影响到我检查院的那位朋友!我在痛苦中反复衡权利弊后,决定先冷处理,畄职停薪,下海投奔我这位老板朋友。这样我就离开了她,长年不回去,也不联系!其实她也早已听到了社会舆论,心里也很紧张,我们互相心照不宣而已!这样拖了二年。待孩子考取大学后,我们恊议离婚。她后来找了一位台湾老头,再后来随女去了美国。”罗无尘说完出了一口长气!
        惜玉问到他与女儿的关系,罗无尘告诉她说女儿很懂事,他一直负担其学费、生活费到美国畄学就业为止!现在常在网上见面。
        罗无尘没有刻意问到惜玉的过去,有感于他的诚恳,直率,惜玉主动简要地介绍了自己的遭遇。以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结束了这次奇异的会见!

                     〈未完待续〉   
                                                                                                    二0一五年五月二十九日 

文章评论

潇寒

相信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因为懂得,因为相惜

墨览心韵

都是伤过的人,一定会更惜这不易情感

雪中一枝梅

还好罗无尘有惊无险,两个人相同的遭遇,一定会走到一起[em]e160[/em]

馥郁清香

循循善诱,引人入胜,期待下文中……[em]e113[/em]

柳叶

总算有惊无险,一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但愿他们能够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期待圆满。冷侠周末愉快!

空间闲逛的人

有些鄙视罗无尘了 同情他的前妻 担心惜玉以后的路了[em]e110[/em]

瓶子

小说笔触细腻,描写生动,但是感觉雪与罗的爱情有点像干柴烈火!发展太快了吧!

瓶子

读完所有篇章,感觉惜玉怎么那么快就走出离婚的阴影,有点太急于找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