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桌
个人日记
一
《绿城储蓄报》的编辑夏胡永,到了下班的时间还没有下班的意思。他坐在办公桌前,心情是从没有过的激动和愉快。他等着,想着,有意无意中竟对对桌新来的小同事刘小美微微一笑。这一笑,他不禁红了脸。且很有惯性地笑了下去,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菊披上了一抹夕阳的晚霞,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小美,你先走吧。我要等一个人,等她把稿子送过来再下班。”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免得有人把干爹抢走。”
“傻丫头,放心吧,干爹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呀。”
“那可不一定。”
“走吧,走吧,看到没有,你的小朋友在楼下等你呢。”
“嗯,干爹,再见!”
看着小美一蹦一跳地下了楼,他感到自己很想亲近这个年轻、美丽、活泼、可爱的女孩,心发痒,想抱她。对于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同志来说,这种感觉有些荒唐,可又觉得似乎正常。他摇了摇有些花白的头颅,收回不可思议的目光。同时,他又给那年轻美丽活泼可爱送上了一个年轻美丽活泼可爱的微笑。这微笑笑出了一份真诚,没有半点虚伪。笑出他人生几多洒脱,几多自信。这微笑让他拥有最好的回报,似潺潺流过心底的一股清泉,使他的内心既丰盈又深情。
二
夏编辑近来突发奇想,向胡主编打了一个“小”报告:关于《绿城储蓄报》副刊增设“对桌”专栏的请示。
尊敬的胡主编:
前段时间,我通过仔细的观察,详尽的了解,用心的分析,终于发现《绿城储蓄报》不受人待见,遭人冷眼的根本原因,现将自察、自解、自析的内容报告如下:
我报始创于建国初期,建国初期是我国从官僚资本私人经济向高度集中统一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过渡时期,其间逐渐形成的计划经济思想对当时储蓄政策产生了深刻影响。这种影响以致影响到《绿城储蓄报》的编辑印发。一张铁笔蜡纸,油印小报,真像一个初生婴儿一样小小的,丑丑的,干巴巴的,没有粉饰,有的只是几篇短小的储蓄知识介绍。刚刚长大一点,成为8开的铅字印刷品,还没生出多少文化细胞,就被文化大革命,革了命。尽管十年后得以重生,可由于先天投错胎,后天没营养,作为一家单位小报,实为一张宣传单,怎会让人喜闻乐见。
鄙人身为一名十分有责任心的编辑,当以振兴《绿城储蓄报》为己任,认真搜罗些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编辑些捕风捉影的花边文章,勾引读者,使其朝思暮想,爱不释手。挣着、抢着、哭着、闹着,到处打听着要看《绿城储蓄报》。
为此,我搜肠刮肚,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呕心沥血,想出“对桌”之栏目。
“对桌”意在揭秘当下社会上流行的一种现象——“暗七对”。这种社会现象不同于“包二奶”,“养小蜜”。它是指已婚男女在不破坏各自家庭的前提下,在外寻找到的保持着长期暧昧关系的情人。它是将过去所称的“地下情”,“勾勾”,“野食”更加形象化,进一步增添了新的内涵,那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沧。
当然,世界上的对桌同事很多,不是每一对都会搅浑清白,扰乱婚姻的。但要知道,九成以上的婚外恋都发生在办公室。所以,“对桌”的诞生,一定会调动广大读者阅读《绿城储蓄报》的积极性,争相品读我们的“绿帽文学”。
以上请示,如无不妥,还望请予批复。
本报编辑:夏胡永
三
夏编辑:
报来的《关于<绿城储蓄报>副刊增设“对桌”专栏的请示》收悉。经琢磨,批复如下:
为解决《绿城储蓄报》振兴之问题,增设专栏,改善质量,提高可读性之想法,经我瞻前不顾后的深思思,熟虑虑,用心评估,拍案决定,同意《绿城储蓄报》副刊增设“对桌”专栏。
接文后,望你不负所望,为振兴《绿城储蓄报》贡献出你无限邪乎的力量。我将给予你没有原则的大力支持,所有来稿的刊登权都归属于你夏胡永。
特此批复。
本报主编:胡明来
四
“对桌”征稿启事发出后,很快收到一位业余中的业余,不是作者的作者艾超嬉寄来的一篇小小说《有福》:
郝有福的确属于一个有福之人,他名为有福,命中亦有福。
有福,往往都是糊糊涂涂、朦朦胧胧、误打误撞、事事巧合,步步合拍,无花有果,果不其然。有些好事,他想躲都找不着北了。
年初,工作调整,碰上对桌,一不小心,整出艳福,碰上桃花运。这一切都开始于单位机构整合,把两个不相干的部门和两个不相干的人给整合到了一起。
有福原在支行行长办公室负责文秘工作,杏儿在支行计财科当会计。不料“三部一室”的改革,给他们搁在了一起,一起成了综合办的对桌同事,彼此自然而然成了“抬头对眼、伸腿踢脚”的好同事。
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的晚上,下班的时间到了,有福打开自己办公桌中间的大抽屉,正要收回桌上那台私人笔记本电脑,突然发现抽屉里睡着一张字体娟秀的纸条:
“晚上有没有安排?我想请您吃顿饭。”
有福虽然老实、呆板、不善言辞,但他乐天知命,大而化之不但善良而且重感情。此时,有福看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体,真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再说,为了这一刻,他一等、二等,三个月都等过去了。当然,这种等待,不止他一个人。这不,杏儿实在等不及了,才偷偷的写了这张字条,悄悄地放进了有福的抽屉里。看是一句短短的问话,却隐藏着百日来长长的思念,这思念既有一见钟情的喜欢,也有好事多磨的爱恋,更有不明觉厉的折磨。三个月来,彼此的心思若明若暗、若隐若现,彼此的言行,多是调侃。调侃自己,调侃对方,也有调侃毫不相干的人,都是为了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试探,直到此刻的心照不宣。
脸红心跳的有福,举头看了一眼更加脸红心跳的杏儿,大声地喊道:
“好!好!”
大家都疑惑不解的看向他,问道:
“什么好?好?”
“好就是好,没有什么。”
有福呲牙咧嘴的笑着说。
众人不懂。二人彼此心领神会,先后出门走出单位一段距离,有福早到路口截了一辆出租车,看到杏儿走来,招手示意,钻进车内等她,以免单位其他同事发现。半小时后二人下车,走进一家灯火辉煌的饭店,进了一间少许幽暗的包房,共进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
席间,二人推杯换盏、促膝交谈。
杏儿说:“这一整合,自己的工作压力更大了,过去三个人的活,如今自己一个人干。”
“你都看到了,我不是也一样,如今的宣传、人事的活儿还不是都压给我了。”
“你平时一个人回家吃饭,记住可不要太懒了。嫂子啥时间能回来呀?”
“哪有个时间呀,儿子不听话,外地工作成了家,小孩没人看,看孩子那有个头呀。”
“对了,你那位近来生意咋样?”有福也无不关心地问道。
“咋样又如何,反正很少见到人。人家外边有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有什么用,该不回来还是不回来。好在给他生了个女儿,他总是拿回足够的钱来养女儿,我在楼下的饭店里办张就餐卡,三顿饭都不用做,图个省心省事,倒也习惯了。”
夜色更浓,城市各处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闪烁着,和那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煞是好看。他们二人丰盛的晚餐,继续着今晚的丰盛。谈论的话题,延续着往日的谈论。
可以说,有福和杏儿的情感一开始是清白的。充其量是她发几句牢骚,他耐心的听,听后说几句安慰的话。他不开心时,她会劝上几句,让他开心。这样说来劝去,话题逐步深入,除了说工作,也谈情感。没有利害关系的男女,谈起情感问题,会平心静气,自然而然,像享受一碟精神小菜。不过,你慢慢会发现这像是生活中的一个新出口,好比高速路上的一个生活服务区,你可以进去加点油、歇歇脚、喝点水、透透气,很是奇妙。这种精神的快乐,有时远比生理的愉悦,更加深刻。
要知道小菜吃多了也会增加营养,语言和语言也可以谈情说爱。说久了便会生情,此情真的很微妙,它比友情深点儿,比爱情浅点儿,它会像藤蔓一样不知不觉中捆住你的心。
杏儿就是这样,不知从啥时起听到有福一句关切地问话:
“怎么了?心情不好?”
那一刻,一种久违的被人宠的感觉,突然复苏了。就这么一句话,常常会问出她的眼泪来。
随着日子的更迭,她的语言也愈来愈大胆,比如:
“我突然很想你。”
“真想咬你一口。”
他明明坐在她的对面,那个想字真让他心潮起伏。要知道,一个三十又美丽女人能对你说这话,是何等的诱惑,你能忍住想去拥抱她的念头吗?你能不想反咬她一口吗?
有福也是如此,不知不觉中把她当作妹妹,当作好朋友的感觉变了味儿,每当看着她淡淡地微笑、微微地皱眉、静静地望着窗外,神情是那么的清纯和淡雅,在他心灵深处就会莫名地涌起一股怜爱之意,滋生出主宰他的灵魂,控制他的思维的东西,使他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后来发展到二人上班很想早来,下班不愿早走,只要对方在办公室,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总是贪恋着什么,不愿离开。直到这晚她呼他应,水到渠成,二人成行。
此时此刻,二人虽没喝酒,茶水、可乐也是杯杯相碰,同斟共饮。引得有福诗兴大发,即兴吟出一首《长相思》:
吃朦胧,
喝朦胧,
身在吃喝朦胧中。
肚儿闹不通。
看朦胧,
听朦胧,
无酒犹能双脸红。
可乐与君共。
此景此情,可乐不醉人,人也相互醉,醉眼蒙眬,醉语滔滔。自觉不自觉的就暧昧起来了,那个情形仿佛只要一人说开房,另一个肯定去。
如此如痴如醉,痴醉中忽听敲门声:
“不好意思,我们下班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走出门外,神秘的夜色,顿使二人平添了对神秘的向往,杏儿不由自主地拉起了有福的手,走向夜的深处……
第二章
一
《绿城储蓄报》有报纸无报社,有期数无刊号,有人员无编制,名副其实,三无产品。
《绿城储蓄报》既无国外代号,亦无国内统一刊号,就是内资(豫直)号也没有。全国系统内交换,本市邮局邮发,没有申请到邮发代号,只能以私人信函邮寄。
《绿城储蓄报》原为双月刊胡主编独家经营,夏编辑编辑后改为月刊和胡主编联合炮制,刘小美挤进来成为三人行一起掺和。
主编:胡明来。正式身份绿城市分行储蓄处副处长,负责全行储蓄宣传工作。
编辑:夏胡永。直属胡处领导,协助胡处开展全行储蓄宣传工作。
美编:刘小美。美校毕业,凭借美术专业和特权关系获此美差,主要工作——找不着事儿做。
常言道:无事生非。刘小美闲来无事,非要认个干爹夏胡永。嗲声嗲气,干爹,干爹,叫个不停。不停地叫了一段时间,便开始干涉干爹。
小美说:“干爹,以后离那个女作者远一点儿。”
“哪个女作者?”
“艾超嬉呀。”
“咋了?”
“你看她那个风骚劲儿,怕干爹抵不住诱惑,毁了一世的英名。”
“哪有的事呀?”
“怎么没有,你看她第一次来稿署名,名字前面加个女作者,后面又写个女作者介绍,咋看都像是征婚启事。”
“丫头,别瞎说了。走吧,又到小朋友接你的时间了。”
看着小美离去的身影,夏胡永感到年轻真好。人生在世的好日子长不过三、四十年,的确不算长,总觉得还没怎么活,转瞬间自己将近“天命”之年,人活着易,活出质量来就难了,在他看来,快乐的人生才是最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人的人生。是呀,怎么活才能活快乐,这里面的学问还真大。在这大学问面前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被小美刚刚数道过的女人,尽管这个女人不如小美年轻。
二
《有福》发表后,夏胡永心中没底儿,于是通过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调查后,向胡主编呈上了一份:绿城市民读《绿城储蓄报》情况抽样调查分析报告。
【摘录】
调查方式:
作为一名储蓄报负责任的编辑,我首先到附近的储蓄网点瞎转了几圈,见到路口等活干的木工、电工、泥瓦工就问问;看到路边捡垃圾的、收废品的就聊聊;门口碰到走神儿的保安,没事儿的保洁就打听打听。借机询问了他们一些人看报后的有良反应。其次,我还了解了老婆、儿子的看法。最后,打听了一些狐朋狗友的感觉。
调查分析:
本次调查虽不够深入,但也得出一些结论:虽说我们报社规模太小,五脏不全。但属于免费经营,又投入不少心血,一定财力,加上很好的送报态度——送不出去也要送。总比国家大报,拿钱购买,受他们(首访人群)欢迎。可以想象他们拿的是临时工资,收入少的可怜,经济很难起步,生活奔不了小康。故精神需求并不强烈,从没有人愿意买报看,不会想把钱花在卖报纸上。而想看报时,自然不在乎能看到的报,是不是好报。于是才有人心甘情愿地阅读我们的《绿城储蓄报》,然而,看后还可废物利用,以便入厕便便之用。
从首访受众群体进一步分析,他们大多数人在枯燥的等待、紧张的劳作之余,希望阅读一些休闲、娱乐、言情、八卦、扯淡类读物。而对专业性、理论性、学术性的读物难以产生兴趣。特别是对严肃的逻辑性强的社会政治、经济、历史、法律、科技等方面的读物兴趣更少。我们的“对桌”栏目所追求的正是他们所喜欢的风格,非常适合他们的阅读心理(也适合更多的大众)。尤其“对桌”所反映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世界,如同他们只知道澡堂、足浴、美容美发、休闲按摩等消费,而不了解洗浴、歌厅、酒吧、茶社一样,因此“对桌”成为了他们了解这些未知世界和新鲜生活的读物。
也许还有更多的原因,但我想这就足以断定《绿城储蓄报》的前程,如果我们不断进取,“对桌”的文章内容不断刊出,定使他们把“对桌”放在心里,把“绿帽子”放在心里。我们再充分利用免费送的优势,招惹更多读者。我想我们的《绿城储蓄报》定会给绿城增色不少。
调查结果:
绿城读者有些人对本报的兴趣呈现出一种“渴求化”、“迫切化”的趋势,这种趋势的形成首先归功于《绿城储蓄报》副刊增设了“对桌”专栏,且开始刊发“绿帽子”系列文学——《有福》。二是免费白送,三是白送免费。相比之下,绿帽子即便是免费白送,白送免费,也没人愿意占这个便宜。
此外,被调查的人群当中,经常将时间放在阅读上的非常有限,更多的人则是愿意早点儿上床休息,偶尔也逢年过节似地去“休闲”一下,按按摸摸。
三
夏编辑:
呈上的《绿城市民读<绿城储蓄报>情况抽样调查分析报告》收到,阅读再三,次次都被笑哭了。
真是无比开心、感动。感谢你将自己的邪劲儿用到了正地方,使正地方都歪了。而且,歪打正着,给储蓄网点的二保(保安、保洁)、路口的三工(木工、电工、泥瓦工)以及路边捡垃圾的、收废品的送去宝贵的精神食粮,使其精神不再饥渴,实现精神温饱,功德无量。
望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为我们《绿城储蓄报》的建设搬砖递瓦,拉土和泥扶上墙。
向你敬礼!
胡明来
四
艾超嬉看到《有福》见报,喜出望外,外行看门道,越看越热闹。接着又寄一篇续写的小小说《争着要》:
有福从爸爸妈妈模仿“医院打针”:针头戳一下,药水推进去,就开始了“小蝌蚪找妈妈”式地争着要。
数亿竞争者,通过千分之一的淘汰,百里挑一的角逐,最终成为一名独胜将军,开始了自己的新生命。又经十月修炼,挺身而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婶婶都争着要抱抱。
三岁玩耍,小朋友们争着要跟他玩耍;六岁上学,小同学们争着要跟他一路上学;中学时期,中学同学争着要抄他的作业;高中毕业,高中校办和乡办公室争着要他编印教育战报和农业战报;应征入伍,连队和师部争着要他当通信员;军校毕业,军校和原部队争着要他当宣传干事;解甲归来,银行和政府部门争着要他从事自己喜爱的专业。
争着要,使有福真正成了一个有福之人。
当杏儿鬼迷心窍、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地想他、念他,情不自禁的今天给他抽屉里塞个字条:“想你!”
明天一个:“念你!”
后天一个:“咬你!”
直到那晚主动地请了、吃了。杏儿更加心不甘、情不愿的再这样似是而非的相处下去了。
深夜,杏儿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欲盖弥彰、莫名其妙的写到:
看着你难过,我心里更难受,很想说声:对不起。
不管你现在怎样看我,不管你如何想象我这个人,我会永远把你当“好朋友”对待,只要你愿意。
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想要告诉你:当你看我时,当你想我时,我就在天堂。是不是写的很好?
最后想要说的是:咱们都要冷静考虑一段时间,加深一些了解。如果到时候彼此都感觉想要时,就顺其自然。你说呢?
该说再见了,顺祝节日愉快!
时值春节,有福未能及时看到杏儿年节前最后一天塞进抽屉里的纸条。大年初一杏儿带女儿跟着老公一起去女儿爷爷奶奶家过年。胡思乱想使她的心没有一刻离不开过有福。有福在干啥?有福看到那个纸条没有?有福看到后会怎么想?……想着,想着,就想生气,没事找事跟自己(也是别人)的男人吵了一架,独自回到自己家中,忍无可忍地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吗?我想你!”
“嗯,节日快乐!”
“我一点都不快乐,刚给那人吵了一架,我一个人回家了,就想给你说说话。”
“好,好!节后再见!”
“是她在身边吧?”
“嗯,好,再见!”
有福真没想到大年初一杏儿会打电话。有福正给妻子、儿子和儿子的妻子、儿子一起在父母家春节大团圆呢,不便接听,只好问非所答的胡说几句。老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谁的电话?”
“单位的小李给拜年呢。”
有福自觉对杏儿这样敷衍了事,很是对她不起。夜来苦思冥想,想出:《捣练子》三首,以示他再一再二又能再三的忏悔和同样的思念之情。等节后送给她以表心迹,谢罪之用。这里,我想让各位爱看热闹的看客,捷足先登,先睹为快,现抄录如下:
【其一】
除夕夜,
夜思君,
肠断春江欲断魂。
电话手机年想拜,
胆寒惊扰身边人。
【其二】
情切切,
意绵绵,
电话无为放胆言。
开口欲说心上事,
天凉却道好年关。
【其三】
君不见,
过年关,
七日遥遥假日天。
日日难熬熬夜夜,
傲来日夜做诗篇。
节后杏儿看到词作,情真意切,很是感动,当即决定兑现节前的承诺:
“顺其自然。”
二人初八第一天上班,实在找不着事儿做,就班中离岗,来到有福家中。有福的屋里人昨天已随儿子他们去了异地,杏儿这会儿刚好乘虚而入,直奔主题。
有福虽年近半百,说来真是虚度年华,直到如今,他除老婆外没跟第二个女人上过床。这第二个女人上床了,一时适应不过来,跟不上杏儿的步伐,尽管杏儿上下其手,花样百出,忙乎半天,终不见起色,于是杏儿戏言道:
“想不到,它还这么认生呢。”
次日,有福也戏成一首《醉垂鞭》并序:
曾一席间,小姐端上一盘去皮儿黄瓜,谓之“美女脱衣”。今触景生情,习成一篇《醉垂鞭》。
软香玉润身,
昨日宴,
初相见。
不曾五味痕,
通体处处春。
细看胃口好,
嘴边到,
不忍心。
任凭乱销魂,
谁知何所云。
就在对桌的杏儿出墙和有福打得火热,难舍难分之际。斜对桌的桃子也“开了花”,开出了淡淡的“桃花晕”。
每当她和有福独处之时,便会坐在杏儿的位置上,看着有福送给杏儿的那幅字画,说上几句打翻醋瓶子的话:
“福哥啥时也跟俺画幅画,写幅字,让俺也压在玻璃板下,学着人家雅一雅呗。”
“福哥啥时忙里偷闲也斜视俺一眼斜对桌呗。”
……
你别说,天意难违。周日行里安排二线人员深入一线,帮助网点开展储蓄宣传活动,阴差阳错也好,机缘巧合也罢,总之把桃子和有福分成了一个二人组。
傍晚收工,桃子花言巧语非拉有福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屋共进晚餐,边吃边聊:
“福哥,发现没?我走路的样子很好看的。当年上学时,只要我一走进校门,楼上的长廊里就会挤满很多男生:偷瞧的、明看的、不好意思斜瞄的,看得俺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好了。”
说着、说着起身扭了两下,扭到了有福这边,贴身坐下。
“福哥,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叫我美女,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最美的地方是手和脚。”
说着、说着伸手抬脚搁在了有福的腿上。
“福哥,你知道最让我自豪的,引以为骄傲地方是哪吗?是这!这里始终保持着少女一般的坚挺和弹性。”
说着、说着拉起有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
有福听着桃子的单口相声,实在接不上话。看着桃子的表演也想脱身,一时找不到理由。
“大傻瓜,快接电话了。”这下,有福来了救星,也来了捣蛋星。
“喂,老婆吗?我在路上,手机快没电了,半个小时到家,我再给你打过去。”
杏儿一听有福给她打哑谜,知道他身边有人,不便明说。暗笑着回了一句:
“嗯,好吧老公,我等你。”
桃子无奈,跟有福只好速战速决结束晚餐,各回各家,惹得满天星光、一路灯火挤眉弄眼,不怀好意。
第三章
一
隔行如隔山,古人诚不我欺也。
社会分工的差异性造就了人们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人们眼中《绿城储蓄报》的三位编辑是一个“神秘”的小群体,他们总是能够在定期的时间里,不定期(很少提前,总是拖后)地捣鼓出一张新的储蓄报来,把它称为定期的月刊,脸上整日洋溢着喜悦和激情,好像他们的生活是灿烂而脱离平凡的。
“春来常早起,幽事颇相关。”这里若能跟老老乡杜子美套个近乎,改他一字,“影”事颇相关。来形容三位编辑的工作状态,这点儿颇相关的“影事”就是附近的影院新上映的电影。阅尽新片添情趣,微服私访似皇帝。上班闲庭信步来,下班悠闲自在去。马路三人行,商场逛不停,春天看花开,冬来拍雪景。
文章评论
黑白颠倒
你好!
黑白颠倒
很高兴再次相见!
秋妞
[em]e126[/em]天,不用来个开场白吗?
秋天
哈!出山啦![em]e120[/em][em]e120[/em][em]e120[/em]
了无痕
哇哇,那么久不见,一回来就整长篇。我得好好看慢慢读才行![em]e200[/em][em]e200[/em]
青祺彩月(拒聊)
看见墨云如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惊喜还是惊喜!有空细读佳作,先打个招呼。[em]e160[/em][em]e181[/em]
秋水含烟
好久不见啊
殤愛寂寞心 原創小說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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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落花人独立
出来就是盛宴啊![em]e113[/em]
林海雪原
[em]e142[/em]
山花烂漫
墨云老师,好久不见,好吧?闭关修炼去了?[em]e160[/em][em]e183[/em][em]e100[/em]
风铃
当你出国忘了回家的路[em]e113[/em][em]e128[/em]
艳儿
越读越上瘾,读完累死了。耽误了我睡午觉。[em]e140[/em][em]e140[/em]
小芳
墨云这一潜伏出水的效果是惊人的浪涛哈[em]e113[/em][em]e120[/em]回头再来读[em]e16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