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伦雷泽

罗胖在《大英帝国：不控制的智慧》一期里说，美国脱离英国没有曲折而复杂的斗争经历，莫名其妙地就独立了。原因是大英帝国那种不控制的智慧在起关键作用。英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小皮特一直是倡导与美国和解的主要力量，小皮特是亚当斯密的粉丝。而亚当斯密是自由主义市场倡导者。有人说亚当斯密不过是商业利益的辩护士，其实这从本质上说也不为过。亚当斯密只是英国思维模式的化身或被造物。这种思维扩散到整个欧洲，并发扬光大，也是从英国开始的。英国人是一群追逐利益的商人，虽然他们也信基督教，但跟德国人比起来却不那么真诚。所以，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早期的经济学家几乎清一色都是英国人，从那些重商主义者开始，到亚当斯密、马尔萨斯、李嘉图，再到凯恩斯......甚至牛顿这个伟大的物理学家也在终身追求炼金术。英国人对利益的渴望的确是执着而无孔不入。

所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当英国人觉得控制美国的成本已经大于从那里得到的利益后，让美国独立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在商人的思维逻辑下，实利是第一位的，其它都是虚的。这里我们也就引申出了一个概念，我这些年一直在重复说的一个概念——智慧=理性=算计。

这是一个问题的几个不同层次而已，高大上的层次上看叫做——智慧；实用性的层次上看叫做——理性；市侩市井之徒的层次上看叫做——算计。这根本也就是西欧现代文明的最内在，最简单粗暴的核心逻辑。它的发源地在古希腊，是人类文明体系的一个重要源头。可以想像，像德国人那种一根筋的笨蛋，肯定是非常看不顺眼英国人之流。但的确自己又比人家落后不少，为了赢得竞争和证明自己，德国只能诞生无数的哲学家来调和理性主义与信仰之间的矛盾。这又发生了另一个有趣的现象，几乎所有理论物理学家，哲学家，宗教改革家，社会批判者都是德国人，他们是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一群人，也可以称他们为一群自大狂，且以希特勒为首。因为德国的这种气质，所以两次世界大战的挑起者都是德国人。但如黎老说的，近代最伟大的三个天才也都是德国人：爱因斯坦、马克思、弗洛伊德。

理性主义是一种实用性非常强悍的病毒，连德国人这种老顽固都抵御不住，只能想办法让他跟宗教信仰进行有机地结合。所以，所谓文明的冲突本质上也就是文化和这个文化下的思维逻辑的冲突。一个实用主义者，利益至上者，唯物主义者，你就不难理解他们会自然而然地觉得，既然我要为维护殖民地付出这么多成本，为什么不能让他独立呢？独立不伤感情，依然可以自由通商，为什么不让他独立？这样，也就引申出了另外一个资本主义逻辑，就是古代社会吞并土地的愚昧玩法儿已经不流行了，资本主义需要的是市场，而不是土地。为什么呢？因为古代社会核心生产资料是土地和人口，只有土地和人口增加，封建领主的财富才会增加。而到了资本主义社会，核心生产资料已经变成了资本和市场，只有资本增加和市场增加，资本家的财富才会增加。

当世界贸易横行，跨国公司林立，那么商人也就不再需要祖国，甚至祖国的身份会成为他们的累赘。犹太人是一群没有祖国的人，在这种商业文化中，他们就更显得如鱼得水。他们可以在欧洲的各个强国中自由迁徙，当欧洲开始衰落，他们又下注美国的崛起。这就是商人的本性，理性主义的本性。仿佛今天资本自由流动的市场，当阿根廷开始发展，他们就迁往阿根廷；当东南亚发展，他们就迁往东南亚，当中国发展，他们就迁往中国......生生不息。美其名曰，自主、自信、自由。或者引申美化成一个宗教概念——博爱和平等。这的确是人类由野蛮向文明的一种进化，他从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你，发展成用利益至上勾引你。这也就是盘根错节的资本主义文明现象背后最简单粗暴的逻辑，能理解这一点，也就能理解现代文明，西方文明了。虽然这种文明体系，让人类患上了理性主义症候，走向自我的精神崩溃，但这还不在本文中讨论。

我只想说，商人没有祖国是理性主义的解决之道，是由理性主义发展来的资本主义的根本逻辑。但幼稚的非西方文化体系下的人们，却真的全盘接纳了这个文明下的所有说教。真以为自由市场是用钞票投票的；政治民主是用选票投票的；各种热火朝天的选秀，甚至是余额宝都成了打破垄断的互联网精神。如果罗胖子的《罗辑思维》最终只培养了这样一群平庸的观众，那只能为中国默哀吧。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理解什么叫——资本主义中央集权（校长我自己发明的名词）。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中央集权才是最高效率的管理体系，但他依然可以披上民主的外衣。平行，对等，节点式的社会结构不一定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我敢在此押注打赌。

就像Linux输给Windows，Android斗不过IOS一样。那些标榜自己自由，民主，独立，开放的组织或者个人，最后都输了。为什么？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自由只是相对的。

@伯伦雷泽/文  2014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