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谷主

布法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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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布法罗（英语：Buffalo），又译水牛城，美国纽约州西部的一座城市，位于伊利湖东端、尼亚加拉河的源头，是纽约州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纽约市）、伊利县首府。对岸为加拿大伊利堡。布法罗在美国史上小有名气，这里是两位总统（米勒德·菲尔曼尔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故乡。１９０１年，麦金利总统来布法罗参观泛美博览会，讲演时，一名刺客向他开枪，几天后因伤重去世。如今市中心的尼亚加拉广场上立有这位总统的纪念碑。麦金利死后，匆匆赶来的副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就在此地的威尔科克斯宅第宣誓就任总统。这座宅第已作为国家古迹保护起来，并对游客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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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几天我的那颗坏牙又开始发炎疼痛了，尽管中间牙医进行了根管治疗并带上了牙冠，但最近还是疼起来了。我觉得这次是自从2000年年初在布法罗痛得打滚之后最痛的一次了。哦，布法罗，我离开布法罗已经十年多了吗？怎么觉得那时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呢？

　　　　我是1997年先来到克里夫兰然后1998年再去布法罗的。在1998年，我拿到了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at Buffalo，简称UB) 很是丰厚的奖学金。但我不想去：第一，我不想离开我新婚燕尔的夫人。第二，我不想再读机械系，我想就在克里夫兰拿个计算机的硕士然后找份工作了事。但是夫人和我观点不同，她认为UB学校更好，钱更多，学的东西也会更多，以后工作会更好找。所以她坚决要求我去。两个人都很坚决，于是在相互认识四年后，我们第一次发生了争吵(呵呵，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在河东狮吼高分贝的压力下，我屈服了，在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来到了布法罗。其实如果我不来布法罗，我恐怕根本不会结识刘嫣。

　　　　布法罗的经济很不景气，这个城市的最大雇主就是UB 。这是我1998年刚到布法罗时为我接车的一个学长在车上告诉我的。刚到布法罗，房子还没来得及租下来，所以当夜就到一个教会的弟兄家里先住下了。为什么联系上了教会的人呢？因为我们在克里夫兰的时候就经常去教会，也认识了不少教会的朋友。我们去布法罗的时候，教会的弟兄姊妹就给我们介绍好了布法罗的教会朋友，说好了在我们找到房子以前就暂时住在一个教会的弟兄家，等找到房子后再搬出去。这里顺便说一下入教受洗的经历：夫人在2002年受洗了，而我一直很顽固的，经常去教会蹭饭吃但就是不愿意受洗。最终弄得教会一个弟兄都生气了：“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要好的呢？我叫你受洗是为了你好！你看我像坏人吗？难道我会害你吗？”我当然知道他是好心的，可就是不敢啊。我这个人其实很保守很胆小的，也许是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那些魔教啊，青城派啊，星宿派啊，教规很严的。呵呵，所以总觉得入教挺可怕的，就一直不敢入教。由于夫人是基督徒，所以断断续续地我还是会到教会去，主要是去蹭饭吃，呵呵。后来觉得总去白吃人家的饭，不好意思了，就不去了。

　　　　夫人当时虽然陪着我来到布法罗，但因为她在克里夫兰还要继续她的学业，过两天她就要赶回克里夫兰上课，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布法罗。想到这个心中不由觉得凄然。呵呵，现在回忆起来有点脸红，我不明白那时为什么那么离不开老婆。真是太没出息了！当天晚上到了那个教会弟兄的家，我还记得那男的姓张，叫张君，原籍辽宁锦州。女的姓刘，叫刘嫣，原籍江西吉安。呵呵，真巧啊，和我们家正好倒了过来。呵呵，刘嫣姊妹的容貌啊，还真让我觉得钱钟书对吉安女子的丑美实在是认识不到位。

　　　　钱钟书写到的吉安在小说里，这部叫《围城》的小说很出名，它有句举世皆知的格言：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但是，吉安没有因这部小说出名。因为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钱钟书的“吉安”。小说写方鸿渐一行人因战乱撤离上海南下“三闾大学”谋生，到得吉安时却现钱用空，一时找不到担保，从银行取不出钱，遂忍饥受饿在小城滞留三天。我注意到，这一段写到了吉安的银行办事员，教育局长，妇女协会工作人员（称“女同志”），公路局职员。还有带皮花生和烤山薯。三千多字。书中，银行办事员工作方法呆板不懂变通，教育局长架子大不近人情，公路局职员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女同志”倒是热心肠，和男朋友担保方鸿渐们取出了钱。方一行人遂请吃致谢。

　　　　但是笔锋一转，钱钟书却借辛楣之口说：“你看那位女同志长得真丑，喝了酒吓得死人，居然也有男人爱她。”读到这里，我突然就不舒服了。

　　　　就拿刘嫣来说吧：刚开始一见刘嫣，恍然眼前一亮：螓首蛾眉，明眸皓齿，酥颈藕臂，纤手素足，随随便便的一条水磨牛仔裤和大T-shirt，遮不住曼妙娥娜的身材，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尤物！我口干眼直地盯着她，想：“这姿色，都快赶上我梦中情人了”！其实，我在吉安还见过不少美女的。到吉安的乡村山里去，那些小姑娘湖水一样清明的眼神，桃花一样粉嫩的皮肤，哪里是城里的女人所能梳妆出来的？所以，我说关于吉安女子的丑美，钱钟书实在是认识不到位的。

　　　　当夜在刘嫣家住下。在睡觉前我记得我看了一会电视，因为那时正好是花心总统克林顿闹拉链门事件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小克就莱温斯基拉链门事件对全美国人民的讲话，我还记得他在电视里厚颜无耻地狡辩：“I did not have sexual relations with that woman“。我心里想：What? Oral sex is not sex? 呵呵，说谎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脸红，我怎么就没练成那本事啊？

       （二）

　　　　第二天清晨吃早饭的时候，我还是有点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因为想着马上要和夫人分开了，心里觉得凄凉。刘嫣好像看出我的心事来了，她拿起一张卡片写了几行字递给我，我拿起来一看，纸条上写着：“因我们神怜悯的心肠，叫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我们，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把我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 --- 路加福音”。这句话特别适合我那时的心态：我觉得我自己就像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学业没完成，工作没着落，又和夫人两地分居还不知何时能结束这种分居的状态？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那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斜照到屋子里，迎着日光看过去是她们家的梨树，那风景很美就像是童话故事中一样，可惜我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我看到纸条后心里就祈祷：希望那柔和的光线早日把我和夫人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由于念了很多遍，我就牢牢地记住了这句圣经。若干年后，在克里夫兰的一次教堂聚会中，大家在交流对圣经的阅读心得时，我就一字不差地背出了上面的这句话，这多多少少引起了大家的惊奇：他们没想到一个最顽固的福音朋友（没入教但一直来蹭饭吃的人）居然也能完整地背出一句圣经。孰不知这是我能背的唯一的一句，呵呵。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就忙着找房子。这期间我了解到张君已经工作了，刘嫣还在读书，就在UB的电子系读硕士。刘嫣还真是挺热情的，一连两天都陪着我们看房子。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房主是我们机械系退休的老教授，感觉挺放心的，就签了九个月的合同。一楼是厨房，二楼有三个卧室，我和另外两个中国留学生一人一间。每人每月房租180美元。

　　　　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夫人就回克里夫兰了。那时开车还不太行，所以我大概每个月坐灰狗到克里夫兰去和夫人见面，平时就是安心苦读，争取尽快毕业找到工作和夫人团聚。

　　　　（三）

　　　　第一个学期选了四门机械系的课，累得吭哧吭哧的，拿了三个A，在一个老女人的优化设计的课上拿了一个B。呵呵，我好像总是在变态老师的课上拿不到好成绩。其中的一门课因为和化工有关，是化工系的一个牛教授教的，印象最深的是这个教授对大家每分必争的态度嗤之以鼻。有一次，他问大家：“你们之中有认为自己以后能拿诺贝尔奖的，请举手！”结果没一个人敢举手。然后他说：“既然大家都拿不到诺贝尔奖，那就没有差别可言。有什么好争的？”

　　　　第二个学期，因为计算机系的课对自己找工作会有帮助，我就选了一门计算机通讯 （Computer Communication) 的课。哇，那时计算机系的课火啊，偌大的一个教室都装不下，还有很多人站着听讲。我总是来得很早，因为我如果不坐第一排的话我的注意力就不能集中，就很难听懂老师的课。我记得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因为来得早，教室门还没打开。我就站在走廊上等。突然发现有一个人远远地向我使劲挥手，还蹦了几蹦，充满活力，我一看，是刘嫣啊。哦，我这才意识到，因为计算机系本来是从电子系分出去的，所以电子系的学生上这门课其实是很正常的。能上自己感兴趣的课而且又有美人相伴，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

　　　　自从一起上课以后，和刘嫣的来往就多了起来。上课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做项目的时候也一起，连吃中午饭都在一起，我们还会互相交换饭菜以换换口味。学校的图书馆有很多小的包间供几个人集体学习，叫做“Group Study Room“。在考试前复习的时候，我们就占着一个小包间一起学习，包间里还有白板供我们一边画图一边讨论。在这期间我了解到，张君由于工作的变动，到很远的外地去上班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次。鉴于此，我记得有一次一起复习时，刘嫣幽怨地对我说：“刘XX，我们俩可真是同病相怜啊”。

　　　　因为我那时还没有车，周末的时候我会搭着刘嫣的车一块出去超市买菜。一九九九年四月的一个星期六，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复习完当天的功课后，刘嫣兴致勃勃地对我说：“刘XX，我带你去植物园玩，好吗？”。去看百草花卉，又有美人作陪，我正求之不得呢，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开了半个小时到植物园。说实话，我对玩植物园是不感兴趣的（我更喜欢去动物园），我的目的主要是陪刘嫣，所以在植物园的两个小时我是心不在焉的，只想着结束后去吃晚饭。从植物园出来的时候是六点多种，天还没黑，我们还没吃晚饭呢。我们去了附近一家挺有名气的中餐馆吃饭，餐馆里的人很多，摩肩擦踵的。入座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大意是这样的：男人和男人如果面对面地坐着容易产生敌对情绪，而男人和女人如果面对面地坐着则更易产生相互吸引的魔力。因为这句话的缘故，我就选择了和刘嫣面对面的坐着。我们暂且不去评价这句话的真实性，但在吃饭的时候，我倒确实感觉刘嫣坐得离我更近了：她的身上好像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不由得用鼻子深吸了一下，呵呵，闻香识女人，那种香味怎么让人闻了还想再闻？我抬头一看，只见她笑厣如花，梨窝浅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岁月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秀美绝伦的脸蛋上有几缕丝丝散发若有若无地遮掩着那明亮的双眼，如雪似的肌肤在灯光照射之下令人刺眼，朴实的白色长袖衬衣将她那丰满坚挺的双峰高高托起。可是到这里我不敢再看了，赶紧低头吃饭，装作若无其事专心吃饭的样子。

　　　　吃完晚饭后快八点了，可刘嫣好像兴犹未尽的样子，还要让我陪她去逛商场。刘嫣那天逛了很多店，试了很多衣服。每次去试衣间试衣服，她都让我坐在女试衣间的门外，每试穿一件都要穿着到门口让我看看，还问我好不好看。我的回答一律是：“好看，好看”。到最后她也许看出来我有点敷衍了事的样子，有些愠怒的样子，我就改口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她听了才高兴了。其实我不是夸她，我说的是实情啊，呵呵。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种了。四月的布法罗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一出商场的大门，我看到刘嫣打了一个冷颤，就脱下穿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刘嫣就很顺势的把手挽在我的胳膊上，在那一刹那，我的那只胳膊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我就想起了我远在克里夫兰的夫人。。。

　　　　 一路上车里两人好像都没什么对话，至少我现在忘记了当时有没有聊过什么。她还是侧着头听她的音乐，我则闭目养神。到了去她家和去我公寓的分岔口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刘嫣轻轻地对我说：“XX，很晚了，你别回你的公寓了。去我家吧。今天晚上你到我家去陪我，行吗？”。我一听之下，心头小鹿乱撞，差一点儿要从车座上弹起来。再细看刘嫣，她的眼神明显充满着期待，不像是开玩笑啊。当时真想跟着她去一度良宵之夜，可是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两个基本点：首先，天上不会自己掉馅饼；其次，掉了馅饼也轮不到我刘某。我於是正色道：“你知道我的人生准则吗？‘朋友妻不可欺’是我一直信奉的”。她说：

　　　　那个时候，由于和夫人两地分居，夫人每天晚上十一点多都要给我往我的公寓打电话（那时是学生，我们是没有手机的），我如果回家了她才安心。她告诉我说，在分开的日子里，她每天晚上是以泪洗面的。呵呵，我想，这时候夫人应该承认她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吧？有如此痴情的夫人，我怎么忍心光顾自己快活而不去接她的电话呢？所以面对刘嫣的问话，我假装扭扭捏捏地说：“不行啦，人家这几天身上不方便”。刘嫣一怔，旋即小粉拳擂上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就算啦，你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四）

　　　　自那以后，虽然还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但刘嫣明显对我冷漠多了。这也许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在男女关系上，一旦被拒，女人容易灰心丧气而放弃，而男人却会锲而不舍地追求一直到达到目的为止？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和各种各样的Project，我照样使起了我多年以来最擅长的临时抱佛脚的功夫，通宵达旦地熬夜学习。别人也一样，呵呵，凌晨三点，校园内人山人海，在计算机房都找不到一台空的计算机，大家都在忙于做功课，以免考试通不过而面临退学危险。

　　　　1999年五月初考完Computer Communication 期末考试之后的一个晚上，九点多种，我正在公寓里逛文学城网。呵呵，多年来晚上习惯性上文学城网，这是我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突然电话铃响了，接起来，一位女性嗲嗲的长音：

　　　　“hello~”，声极诱人，

　　　　我谨慎地问道：“请问是哪一位”？

　　　　“XX~，你知道吗？我的那门Computer Communication 得了A，谢谢你的帮助！”，那声音又说。

　　　　哈，这回我听出来了，“哦，是刘嫣啊，恭喜你了！不谢不谢。互相帮助，一起学习嘛”

　　　　“我邀请你今天晚上到我家来玩吧。”

　　　　我说：“张君回来了吗？”
　　　　“他昨天跟他老板去欧洲开会去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呢。”

　　　　我说：“如果张君在，我就去。现在张君既然不在，我就不去了。”
那头沉默了好久，足足有十秒钟，轻叹了一声，把电话放下了，於是，我的万维网也看不下去了。是夜，大雨如注，大风若狂，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辗转反侧，良久难眠：“为什么这么不巧呢？上次不方便是生理上的(哈哈)，这次不方便却是心理上的了。经过这两次，估计是连心理障碍都有了，桃花运我这辈子是别想喽”。

　　　　（五）

　　　　当学生的时候，考完期末考试以后总有一种强烈的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就是大肆地放松。现在工作了，放假后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不如那时的强烈，而且那短暂的放松后接之而来的就是琐碎的家务事。呵呵，其实做学生也挺幸福的。两个学期后，我把所修的专业课都修完了，剩下的就是论文了。暑假期间，夫人决定到我这儿来陪我做论文。

　　　　我的导师是一个印度教授，研究课题是用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 的手段去模拟车祸事故过程，并从中获得改善汽车安全设计的可能方案，这个项目当时是由本田公司赞助的。说实话，这个应该是个博士论文，因为里面设计到很深很复杂的动力学模型。但是我无心继续读下去，就想拿个硕士走人。那时候正是dot com 的高峰期，因为我搞的是虚拟现实，虽然我读的是机械系，但我的计算机背景已经很强，所以用我的机械硕士其实也能找到工作。我们组比我先毕业的几个老印都找到了工作，有的还去了皮克斯动画工作室(Pixar Animation Studios)，这是一家继迪士尼公司之后，对动画电影历史影响最深远的公司。但是从大学时期起就梦想着转到计算机系去的我，决心拿个机械硕士然后到夫人所在的城市攻读计算机硕士，然后再找工作。那时电脑专业真的很火，一毕业后，都能拿到好几个Offer，而且工资水平比机械系的要高很多。

　　　　定好计划后，我就开始按计划行动了。但一深入课题后就发现我的这个论文题目太难，不简化就不可能在九个月内搞完。我的印度教授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无非就是想让我多花时间搞出新东西来，然后他好在杂志上多发几篇文章，以便他晋升副教授（当时他还是个年轻的处理教授，现在已经是正教授了）。他非要让我搞出一个能适合任何自由度（N degree）的力学模型，我看了大概超过一百本书，论文和杂志。试过牛顿方程，凯恩（Kane）方程，和拉格朗日方程。但我设计的力学模型的结果都不理想，和实验结果相差太远，论文答辩肯定通不过的。印度教授不太懂力学，所以我的难题他也答不上来。我记得1999年我和夫人结婚两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哭丧着脸去见印度教授。我对他说：“今天是我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但因为要做论文，我们没能在一起。我的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度日如年的。我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所以这个学期我一定要毕业”！老印终于良心未泯，答应可以简化模型，再说这只是硕士论文，不是博士论文。而且，我的论文也有创新之处：那就是虚拟现实在撞车过程中的应用。作为一个硕士论文，应该是合格了。

　　　　决定简化模型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十二月份的寒假，夫人来到布法罗陪我写论文。我的论文里头共有56张图片，有不少是夫人给画的。那时，为了不和别人抢那台SGI （Silicon Graphics Inc）的超级计算机，我都是下午五点钟去实验室，工作一个晚上，然后清晨六点多赶回宿舍去睡觉。一连一个多月，天天如此。也难为夫人了，因为她不像我，是不能熬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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