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两个人个人日记

想起两个人

个人日记

朋友去台湾，归来后大为感慨。他告诉我：一直以为搞了几十年民主的台湾人，应该显得更加自由浪漫一些。没想到，台湾人可比我们传统多了，人们或儒雅谦和，或质朴实在，从城市到乡村，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传统气息，让人感触颇深。
听了朋友的话，不由得让我联想起两个历史人物——蔡元培和胡适。朋友描述的台湾现状，和这两位文化巨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传承关系。蔡元培和胡适都是最坚定的自由民主斗士，为此呕心沥血，终其一生而奋斗不止。同时，他们又都是传统美德的典范，温文尔雅，不媚上不卑下，言谈举止间处处体现着谦谦君子之风。听着台湾事，想想蔡元培和胡适，前有集自由民主与传统美德于一身的文化巨人，后有融自由民主和传统文化于一体的台湾，两者之间，不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看来，自由民主与传统文化并非水火不容，而是完全可以和睦相处的良师益友。在蔡元培和胡适身上，既可以看到传统文化熏陶出来的君子风度，又不难感受到现代文明的“平等平权”思想，两者相融，形神兼美，令人叹服。
可惜，我们这里却总是显得有点偏执。要么把自由民主当成洪水猛兽，视其为传统美德日见衰败的罪魁祸首，恨不能森严壁垒一概拒之门外。要么嫌传统文化阻挡了自由民主的脚步，在痛心疾首于传统流弊之时，矫枉过正，连生活中的美德也一并弃如敝屐。明里的媒体永远是唯我独尊的一方之言，好像只有我们的传统才能拯救人类。暗里的网络则分成对立的两大阵营，偏激得如同“极端十年”时一般斗骂不停。真正的理性文章如凤毛麟角，多数文字都是那种只张杨立场，却连基本概念都模糊不清的高调。
柏扬说中国如同“酱缸”，大概就和这种因为概念粘稠混浊，却反而更重口味有点关系吧。比如谈历史，几千年唱主角的究竟是儒家仁道，还是法家霸道，虽然到现在还是一笔糊涂账，却一点都不耽误“复兴”的豪情壮志。比如谈法治，眼下行的究竟是现代法，还是古老的商秦法，好像还没有搞清楚，却已见举国上下禁声一片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一禁了之，从禁言到禁行，从禁腿到禁胸。再比如谈爱国，不管是对故土山河祖国的依恋，还是对政治权力国家的依靠，全都胡乱炖成一锅粥。于是，祖国的养育之恩便被移栽到国家头上，国就成了家，国主就如同父母，人们便真的认为有国才有家。殊不知，家庭的出现，比国家的产生不知要早了多少个千年，家的血脉传承绵绵不断，国家却已经换了许多个。
酱缸里的东西虽然混浊难分，基本原料可都是大豆。中国的事虽然如万花筒一般千奇百怪，其实都是围着“君权”绕圈圈。历史如此，法治如此，爱国如此，道德同样如此。说起传统美德，最深入人心的莫过于仁义礼智信“五常”之德了。可惜的是，“五常”之德虽然美好，却得服从“三纲”，而“三纲”又以君权为核心，结果还是君权那点事。中国人最讲孝道，可是这孝道都是起始于孝顺而结止于忠君，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君权。只要各式各样的“君权”还决定一切，讲传统道德就得戴着“君权”的紧箍咒，结果只能让居上者越发肆意妄为，尊贵者越发志得意满，而卑贱者只能唯唯诺诺俯首帖耳了。难怪鲁迅愤愤不平地说：满口子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君权”不去，束缚难解，欲除“君权”，唯有自由民主。它即是一把利剑，可以割除以“君权”为核心的传统毒瘤，让传统焕发勃勃生机。它也是一份耕耘，可以为传统提供“平等权利”的土壤，让传统如雨后春笋一般茁壮成长。这大概就是自由民主的蔡元培和胡适，用“平权”理念赋予了传统更多的人本理念，反而将传统美德发扬的更加淋漓尽致的原因吧。这大概就是实践了自由民主的台湾，用“平等”思想让传统美德更符合个性需求而深入人心，反而把传统保留更加完好的原故吧。当然，这或许也是“君权”阴魂不散的大陆，既拒绝自由民主于国门之外，又无法阻止权欲让传统美德空泛沦丧，结果落得两手空空，只剩下一片物欲横流的遗憾吧。
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若要传统凤凰涅槃，只有借自由民主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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