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曾经的故乡小河个人日记

那条曾经的故乡小河

个人日记

孩他妈在去年曾写过一篇题为捉鱼的日志，受她的感染，我也有要写一篇关于那条小河故事的想法。怎奈时间稍紧，再有些懒惰，懈怠下来。今日得闲，拉开那快要锈蚀的记忆门栓，走入就像大自然最写实的一幅铅笔画，忆出画中的点滴，不使岁月的橡皮会不留痕的把它擦净。

我是一九六九年随家下乡，一九七九年回城。在那景色秀美，充满了世俗人情的小村庄生活了十年，所以没胆量敢说是故乡的小河，加上曾经二字，我想小河它会点头应允。

当年我家的二间草房，就在村子的西南面，大家都称为河西沿。出门几十米，越过只有几行杨树的所谓环村林，就是那条小河。它的上游连接着水库，不停流淌的河水，承担着下游很多村庄的农田灌溉重任。由于多年的冲刷，河床变成了厚厚的沙底和各种形状光滑的鹅卵石。在小河的拐弯处，又形成了几个在微风吹拂下，波光粼粼的水泡。那可是鸭鹅的乐园，在时断时续嘎嘎的叫声中，有的钻入水中觅食，有的引颈向天高兴的扑打着翅膀，还有三三两两的在岸边悠闲的乔妆打扮，梳理着自己那美丽的羽毛。

小河两岸的风景在不断的变幻着。春日里，地温上升，河水渐暖，潮润而略带一点腥味的河水气息弥漫中，滋润着岸边的野草早已耐不住冬天的寂寞，迫不及待的吐出嫩芽。叫不上名字来的各种野花儿早早的开放，星星点点的抢入人眼。

夏日里，小河两侧是翠绿的庄稼，走在小河不高的堤坝茅道上，就是走进了绿色的海洋。望尽了这片绿，又望见了那片绿，满耳听见的是蛙鸣虫唱的现场音乐会。

河北岸，几行规则排列的绕村大青杨，挺拔矗立，似三军的仪仗队，在耐心的等待着人们的检阅。每当我走入其中，不由自主的也要拔直身板，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爽快。

汗流浃背的农民们，刚从庄稼地里干完活出来，便迫不急待的来到小河边，洗把脸、冲冲脚，让河水来降降温，冲淡些劳作的疲惫。有的人还把草帽浸在河水里，趁湿戴在头上，让河水的清凉能多驻身些时间，多一些享受。

紧挨河水不高的护堤，那些长的、短的、高的、矮的，野草杂藤勾肩搭背，相互交织在一起。草丛里的喇叭花，粉的、红的、紫的，争奇斗艳，都高昂起脖子，摇头晃脑，生怕路人看不到它们。

伏天，天气闷热。夜色降临，饭后之余，随着升起的明月，踩着下泻的月光，人们三三两两的相约来到小河洗澡。约定俗成，小桥为界，一边是男人，一边归女人。男人不设防，女人派哨兵。一边只闻撩水声，一边唧唧喳喳笑不停。浴毕，男人们大多很少马上回家，坐在河边，卷上支旱烟，随着烟火的一明一暗，伴着远处时起彼伏的蛙鸣，和小河潺潺的轻流声，讲着只有他们感兴趣的故事和那久远的传说。

秋日里，一个诗意的季节。秋高气爽，是早晚的清凉和午间的烈阳。林荫路上的落叶，随风漂落小河，似片片的小舟，顺流驶向期待的港湾。

天道酬勤。大地在汗水的浇灌下，小河两岸金黄灿烂，一片丰收的景像。人欢马叫，大小车辆装满了高兴和满足。

冬日里，茫茫原野，银装素裹。小河累了，小河睡了，在北风的吹拂下，小河变成了如镜般的冰面，这是献给孩子们快乐无比的游乐场。

大江大河，我都见过。这条小河虽没有气势磅礴，别人看来或许不起眼，但对我来说，还是它最亲最近，最有感情，因小河曾和我的青春做伴。

记得，那是我下乡后第三年的夏天。我家离小河很近，我弟经常和小伙伴们去小河摸些小鱼小虾回来，因数量太少，随手就喂给了鸡鸭。一天弟弟对我说，他看到有人用筛子在截鱼。而且发现紧挨河帮的地方有很多泥鳅，因为它太滑，用手很难抓住。我和弟弟商量后决定，过几天利用我给生产队去县城办事的机会，买回铁网，也做一个筛子用来截鱼。

没成想，急性子的弟弟说干就干。第二天，才十多岁，从没出过远门的他，就去很远的县城买回了铁网。而且没等我动手，他自己一人用木板做好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截鱼筛。

截鱼心切，晚上下工后，我草草的吃过饭，便和我弟踏着夜色，扛着鱼筛、拿着电筒、拎着脸盆，急匆匆的来到小河。此时看到已有很多人正用鱼筛在截鱼。我们很快选准了位置，用石块垒起小水坝，放稳鱼筛，我静坐在旁，耐心的等待鱼儿的到来。

随着潺潺的河水穿过筛眼，在有些蒙胧的月光下，似乎看到鱼筛里有鱼儿不时的跳动，我用手一摸，感觉到了好像是泥鳅的湿滑，忙喊回拿着电筒到处溜达的弟弟。用电筒一照，嘿！果然是泥鳅，而且还是很多条，这样不大的工夫，脸盆就被装满了。

弟弟高高兴兴把一盆鱼端回家之后，因盆太浅，为了防止鱼儿蹦出，又挑来了一对水桶，拿来了笊篱。咱妈怕我肚子饿，又捎来了几棒熟玉米。这样，咱哥俩便坐在鱼筛旁，在电筒有限的光亮下，用笊篱每隔一会儿，就如同捞过水面条一样，把泥鳅放入桶中。捞鱼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啃上几口青玉米。现在想起，那可真是一种多么难得惬意的享受。

不知为什么，好像鱼儿和我们特别有缘，鱼筛里的鱼儿越聚越多，我不得不加快了捞鱼儿的频率。偶尔有些小杂鱼夹裹其中，挑出后把它又重新放回水中。当别人看到我们所截获的泥鳅最多时，纷纷把鱼筛挪向靠近我们的地方，一时间形成了包围夹击之势。在别人多有收获的同时，对我们丝毫没产生影响，鱼儿还是那么的多。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条小河有这么多的泥鳅。是啊，到如今在我的心里仍是一个迷。这可能也就是自然界中的神奇所在吧。

时至午夜，当弟弟二次把鱼儿担回家之后，捎话说，因家里的锅盆都装满了，妈妈不让再把鱼儿弄回家了。但我们的宝贝鱼筛并没有歇息，原窝把它让给了一直围前围后，因没鱼筛急的抓耳挠腮，弟弟的好朋友马贵林。在我弟的帮助下，他也收获了满满的两桶泥鳅。

第二天清晨起来，因有的鱼盆没有加盖，有些胆大不安分的捣乱分子蹦出，弄的外屋地，这一条那一条，到处都是还在不停扭动着身躯的泥鳅。这么多的泥鳅怎样处理，还是母亲有办法。首先要把做饭用的大锅腾出，把锅里体形短粗些的母泥鳅挑出留着人吃，因母泥鳅有鱼籽，肉也厚。剩下的原锅加了把盐，煮熟后，喂给咱家养的一头名叫懒蛋黑白花的肥猪。再把其余的泥鳅全部晒成鱼干。

当把煮熟的泥鳅倒入猪槽时，懒蛋似乎闻到了香气，一反常态没用招唤，远远的扭动着肥胖的腰身，呼扇着快要挡住眼睛硕大的双耳，急步跑来，头也不抬，甚至忘记了哼哼的一阵猛吃，最后把食槽都舔的干干净净。过后这个见吃不要命的家伙，为它的一时嘴馋贪吃付出了代价，连续二天不再吃食，只喝凉水，难受的趴在角落，不想动弹。听妈妈说，它那是吃闹油了，消化消化就好了。

还记得，那是一九七八年八月份的一天，正赶上我走到小河时，看到很多人在河里摸鱼。河水刚刚没过膝盖，眼见别人一会一条的把鱼抓住，看的眼热，我也脱鞋下了河。由于雨后，河水很浑，全凭感觉用双手去摸，那鱼多的，可以说都直往腿上撞。因我是第一次下河摸鱼不得要领，东一把西一把，越着急越抓不住，费了半天劲，还是一无所获。由于摸鱼的人多，河中的鱼已见少。不知啥时，孩他妈抱着咱家刚满月的二孩子，已站在河边着急的对我喊到，你快上来抱孩子，我下去吧。由于我不甘心的又磨蹭了一阵，等我们交换角色她下河后，鱼基本都被别人摸没了。不过她还是抓到了一条三两多重的鲤鱼。

到家后，把这条鱼放在了水缸里养着。那时我父亲已病的非常严重，突然有一天父亲说要吃鱼，那种年代由于物质匮乏，况且又在农村，根本无法买到，正是这条鱼，在父亲病逝前吃到了嘴里。所以我非常感谢这条小河，感谢孩他妈，使我对父亲生前少留了一些遗憾。

关于小河，还有一件至今想起仍非常令人伤感的事。

那是在一九七六年五月初的一天上午，记得那天风刮的很大，天色有些灰蒙。我给生产队去供销社买完农具，稍早一些下班回家。当快要走到小河时，只见在河边侍弄自留地五十多岁的冯婶，急切的向我招手，失声的大喊到，快来呀！不知谁家的孩子掉河里了！我快步跑到河边，只见湍急浑浊的河水中，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孩，随着水流上下起伏的向下游冲去。因河水中的小孩离南岸稍近，我在北岸，小河虽不宽，但伸手是根本够不到。情急之下，我扑通跳下河，为了站稳，我一只手抓住河帮的一棵矮树，另一只手接过冯婶及时递给我她手中的耙子，我用力一下子就把小孩的衣服钩住了，再拽到身边，将她举起递到了冯婶的手中。

我爬上岸后，用以前从书中看到过的常识，首先给落水的小女孩控了水，之后，又进行了心脏按压。由于未见效果，由冯婶守护，我一路疾跑，去卫生所找来赤脚医生，结果抢救了好一阵，他无奈的摇摇头告诉我们，这个孩子不行了。

当她下地干活的父母得知不幸的消息后，她妈妈在别人的搀扶下，踉跄的一路哭着赶到出事地点。刚一到小女孩的身边，一下扑倒在地，紧紧的把女儿搂在怀里，别人怎么劝，就是不撒手。此情此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的流下了同情的眼泪。泪腺不发达的我，不由的也潮湿模糊了双眼。

当她父亲赶到时，由于惊慌失措，心疼的茫然，悲痛的已经没有了哭声。望着地上静静躺着的可爱女儿，迟楞了片刻，俯下身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帮助女儿提好了浅绿色的裤子，整理好那粉色的上衣，抹去了脸上的泥水，拂去了头发沾的草叶。用双手把心爱的女儿托起，自言自语的反复悄声说，跟爸爸回家吧，回家啦，回家啦、、、、、、

后来得知，这个落水女孩那年只有五岁，她家和我一个大队，但在另外一个自然村。因父母下地干活，只好自已在家，在和小伙伴们在河的浅处玩耍时，因插秧泡田所需，水库开闸放水，猛涨的河水，一下把她冲入水中遭遇了不幸。事后，我时常自责的在想，如果我第一时间，能像赤脚医生那样去抢救她，或许能挽回她的生命，因为由于当时着急不冷静，我忘记了该做的人工呼吸。

这件事过后，让我暗自纠结了很多年，小女孩的模样多次进入我的梦里。倘若当年能够救活她，现在一定是位漂亮贤惠的谁家媳妇，该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幸福美满的家庭。小小的孩子遭遇此事，真的让人扼腕叹息。

冬天的小河，一点也不寂寞，那是孩子们快乐的天堂。

白天在阳光的照射下，洁白如镜的透明冰面，反射出有些耀眼的光亮。在小河转弯处比较开阔的冰面上，一群群的孩子不顾寒冷，在尽情的开心玩耍。哧溜滑、抽冰尜、支冰车、单驴赛，这可都是孩子们的专利。天气虽冷，但他们玩的甩掉了帽子和围巾，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甚至有些还在穿活裆裤的小不点，不顾透风的屁股也加入其中，难怪人们常说，小孩的屁股三把火。在吵声笑声不断的氛围中，玩疯的孩子们，大人不来找，是不会自动回家的。

我还记得，当年我弟的单腿驴冰车，在所有的孩子中滑的最好。我特别爱看他在转弯时的漂移动作，那可真是身轻如燕般的，倾斜着一掠而过。

还记得，那时我家大孩不到四岁，也央求我要冰车。因当时条件所限，几块小木板，却使我犯了难。没办法，最后用地炉坑的盖挂上两根铁丝来代替。每天在他妈妈的陪伴下，也要玩上一阵。回家后，再把所谓的冰车盖回炉坑，一物两用。

斗转星移，虽然我离开曾经的故乡多年，但那条熟悉的小河仍在我心中，永不停歇的流淌着！

2012年9月23日

文章评论

月上柳稍

第一时间拜读你的日志，文笔有功同时记忆超群。所叙事事将我带到龙首山脚下那美丽的小山村，那是我八十年代搞调查经常到的地方。谢谢啦

向红

我又读到你的新作了，还是那样的亲切。就好像在写我小时的事，一样的小河，一样的捉泥鳅，一样的下河嬉闹，一样的滑冰，都说到我的心上了。对于救人，我实在是佩服。生命的流逝不是你能左右的，不必自责，你已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只是上天喜欢她就招了她去，没人能抗过上天的。向你学习，保持慈悲心一片。

蔚蓝/ty（拒聊）

又看到老友这记忆的闸门打开；随你笔端畅游在青春活力、助人为乐、捉鱼嬉戏给你的生活增添了无尽乐趣，铭记于心的“那条曾经的故乡的小河”。这段虽然这是描写不起眼的杂草，可竟然赋予它只有人才有的灵动，生命，我喜欢。“[B][ft=,5,] 紧挨河水不高的护堤，那些长的、短的、高的、矮的，杂草杂腾勾肩搭背，相互交织在一起。草丛里的喇叭花，粉的、红的、紫的，争奇斗艳，都高昂起脖子，摇头晃脑，生怕路人看不到它们。”[/ft][/B] [B][ft=,5,] [em]e120[/em]老友在这天小河边还有一个你人生做大的收获，今天没有提到：这条小河它它不仅滋养着沿河两岸的村民，更为你养育出美丽善良，贤惠能干的终生伴侣！祝老友阖家幸福健康[em]e133[/em][/ft][/B]

扬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