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习作----我的母亲个人日记

爱人习作----我的母亲

个人日记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将至、思念故去亲人的心境油然而生。故去的双亲，真的让女儿很想念你们。今日重温有妈在时，苦涩而又温暖的时光和心灵上那难忘的创伤历程，记下妈的情，妈的爱，以此感谢妈的养育之恩，寄托我的哀思和怀念。

       妈离开我们已四十三年了，那时我还不满二十岁。
       妈离世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也是在妈二次手术后的第七个月，妈已是几天不能进食，只喝一些叫炼乳的少许流食，危在旦夕，这几天都是由爹和大舅整天看护。这一天早起我去很远的公社电信局给二舅发电报，当我回来走至大门口时，看见房门大开，窗台下的土坯已不见，心中一紧预知不好，果然此时已按农村的习俗，妈已被停在了临时搭起的门板上。我真的不能接受妈就这样的走了。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号啕大哭着，疯一样的扑向妈妈。写到这里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时，眼泪已涌出了我的眼角，模糊了我的视线，觉得天塌了，没了太阳，没了温暧，没有妈的家，似乎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心里空空的。妈的离去我痛苦了好长时间，不能从痛苦和灰暗中走出来。
       妈是从县城嫁到农村的，妈出生在城里的一个富裕家庭，妈家姐弟四人，由于自幼丧母，也是为了照顾弟和妹们，误了出嫁的年龄，那时妈已二十四岁，在城里看了不少没有中意的，因为爹在高中时和大舅二舅是同学，知根知底，爹虽是农村出身，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经介绍妈走入了农村。妈聪明好学，没用几年时间，农村的活都能拿起来，并可说是超越了那些普通的农村女人。
       当年妈的陪嫁很丰厚，直到我们十几岁时，箱子里的衣料还很多，记得我十几岁时，妈还用她的一个蓝色缎子棉袍给我改做成棉袄，十分好看。
       自古红颜多薄命吧，从我记事起妈就被病魔所牵绊，胃病的毛病经常发作，有时正忙着做饭，疼痛袭来，不得不痛苦的蹲下缓上一阵。尽管爹经常进城买回些药，但有时晚上仍疼痛难忍，爹便烧一盅白酒趁热让妈喝下去来缓解一下。这情景女儿怎能忘得了。

       尽管妈的身体如此，但妈也从不停歇，房前屋后的园田都少不了妈的足迹，侍弄园子搭黄瓜架，堆柴禾垛样样会做。棉衣棉裤每年都给我们拆洗的干干净净，做的鞋子谁见谁夸，时常有乡邻来家找妈剪鞋样，裁衣服。爹去学校上班冬天穿的棉衣都是妈用手针做的，却和用逢纫机缝制的差不多，不仔细看没人相信那是用手工完成。
       记得在一九六六年的初春，我住校返家的那个星期六的傍晚，这天我家换炕，就是把旧炕刨掉给生产队做肥料。由于妈因一天的劳累，胃病又犯了，这下可严重了，在屋里屋外到处弥漫着炕土刺鼻的特殊味道中，村医正在给妈看病，此时妈已无力说话，脸色苍白微闭着双眼，医生初步诊断是胃穿孔。让爹赶紧给县医院挂电话要救护车。救护车来的很快，诊断依然是胃穿孔，很快把妈抬上了救护车，这是村子里第一次来救护车，望着急驰远去的救护车，我一下子坐在了门口的大石头上哇哇大哭起来，心痛啊！谁说谁劝也不行，直至哭够算罢。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好歹总算挽回了妈的生命，但仍埋下了隐患，胃的溃疡部分没有来得及切除，也是因为怕切除延长时间危及生命，这些大夫交待的很清楚。术后的前几天都由大舅和爹来照顾，我搭手。危险期过后，就由我来护理，现在想想我那时十五六岁，护理水平真的愧对咱妈，要是再大些，一定能让妈舒服很多。

       当妈出院回到家中，身体稍见好转，便又始了无休止的操劳，在农村只要勤快，就有做不完的活。就这样平淡贫穷幸福快乐的过了三年，妈的病又复发了，这次是我陪伴妈到沈阳看的病，由于床位紧张，住在了二舅家，二舅当时在盘锦五七干校不在家，我每天起早去医院问床排号。后来几经周折，还是二舅妈托人好不容易弄到了床位，但这时我们已从医生口中得知妈的病可能是胃癌。此时的妈异常瘦弱，只能吃少许的稀粥，我们心急如焚。有了床位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做着种种设想，万一能切除，万一不是、、、、、、在希望中苦苦等待。术后很不乐观，主治大夫很详细的告诉我们，病变部位没能切除，已确诊是胃癌并己向腹腔内转移，只是把食道和肠道临时连通以维持生命，这种办法叫苦喜法。大夫讲这样还可以延长六七个月的生命时间，大夫边讲我边抹泪，这意味着妈的生命将要结束，做为女儿真的是难以言状的痛苦却又束手无策。
       父母是孩子的天，将要失去这片天，今日想起心里仍是刻骨铭心的痛。每当我给妈喂水喂饭和翻身时，我的目光不敢直视妈的眼睛，生怕泪水流下来被妈看见，许多时侯我会背过脸去偷偷的抹泪，那段日子的洗脸水中有多少我的泪水呀。
       几十年过去了，可那瘦弱有思想有头脑，心灵手巧的老妈，不，那时妈并不老，走时才五十四岁呀，假如是如今的生活，现今的医疗水平，妈是不会走的那么早，妈没能看到和享受今天的幸福生活，真是让女儿十分的遗憾和难过。
       我常常念起妈，六十年代农村常常停电，妈经常在昏暗的油灯下飞针走线，有时一觉醒来，妈仍在不辞辛劳的忙着手里的活。有一年春节前给我们姐几个做的是黑白相间斜纹花布料的高腰棉鞋，还钉的五眼，这种样式那时很少见，做的很精巧，着实让我开心的美上好一阵子呢。
       夏天放暑假时，常常我早上还没起炕，已见妈是满身露水从园子干一气活儿回来，有时前衣襟还兜着摘回来的菜。我读书住校时的周末，妈总会站在后角门去张望，当我远远的望见妈那瘦弱熟悉的身影，是那样的亲切和温暖。现在忆起，是那样的美好。
       妈又是那样的疼爱自己的手足兄弟，有一件事我至今不忘。六十年代初大舅因历史问题被下放到一个穷乡僻壤，辽河西岸的一个小村庄，生活十分困难，妈可真是从心底里惦念他们一家，时常会接济他们。记得一年夏季大舅来背些粮食回家，刚走没半小时，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下起了瓢泼大雨，妈是坐卧不宁，在屋地走来走去，一会又开窗望望，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也不知你大舅找到避雨的地方没，因为乡下村与村之间都要有几里路的距离，那焦急的神态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有时写信妈让随信夹上二毛钱，担心大舅没有回信的邮费。
       妈勤劳俭朴的一生，让我怀念不已。妈那瘦弱细高的身影，春秋着深蓝色，夏天穿浅蓝色带大襟的长袖纽袢的衣服。冬天则着黑灰的长棉袍总是干干净净。这些永远定格在了我的心中。
       至今我的手里还拥有妈留下的一块蓝色绸子布料，一个绣花撑子、两对枕头顶、妈那绣工十分精细、齐齐的针角、松紧得当的绣线、上面的图案活灵活现，这成为了我永远的珍藏。
                                                                                         2013年3月25日

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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