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行走,一边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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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过的老屋,走过的青石板路,以及歪着脖子的杏花桃树,甚至是夏天乘凉时坐过的一块扁扁的石头,都见证了我们的童年。 生活在别处,往往是一边行走,一边怀念。 但是,我的老屋不会忘记你。一瓦砾,一青石,一残墙都迎合在我们的记忆里,根深蒂固。 即便是故人老屋都不在了,曾今梦里花开千次落的记忆还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柴门处处有桃生,篱墙之外,满架扁豆牵牛花。就会看见,杳杳而远的山洼里,一处处蒿草认得我,我每年都会来过;后石墙边,那颗老槐树也认得我,树冠上,几只小鸟和花喜鹊跳在一起,边看边叫。喜鹊的黑白裙子还是和往年一模一样。它们只需轻轻跳跃,就轻灵一下“扑棱棱”飞过檐角,去往西边的合欢树上。石墙缝隙间茂密的藤草,荒芜的小路,坡上的几座老坟也是认得我。还有坟头上的狗尾巴草摇呀摇呀,摇过四季,摇过一茬青又一茬黄。 也许有那么一刻,被火车贩卖的笑声又回来了,还有他们和他们。 于是,泪落了,滚烫了这把热土。 人生总在行走,不管路过什么地方,总是想寻找一处僻静的小径或者小巷子。 就是偶遇一所废弃的院子,也会隔着高墙,像里面张望。也许这样就看到了和幼年相似的草木枯树,以及残墙老瓦相映的落魄。在怀旧的熟悉里,体味那种浓浓的旧情谊,也许这样就觉得心安。尽管心里明白,谁也不会知道这些,只是自己需要一个净地,用来怀念与安放游荡的灵魂。 生活在别处,往往是一边行走,一边怀念。 尤其是面对一些年久失修的老院子,就觉得倍感亲切,仿佛残墙拐角处还在传来隐隐约约的嬉闹,一串笑声迎来了他们和他们。也会从忽然路过的一缕风中,闻得出那种叫童年故乡的难忘气息。 从相似的一瓦砾,一块石,一步台阶,一声鸟鸣落过的荒芜,都是写满曾经的感动。仿佛我的小猫正酣眠在门坎边,呼呼的打鼾。我只要悄悄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柔软,它闻见我的气息也会醒来,迎合我的手掌,慢慢从掌心里用小脑袋狠狠的钻过去,然后舒舒服服伸个长长的懒腰,连尾巴都是兴奋的上翘着呢。 毛茸茸的小青杏,始终害羞的藏在嫩绿里的椰子之间悄悄成熟。漂亮的鱼儿从石缝里探出脑袋来看看,又惊慌的缩回去。也可以看到一棵树,就想起幼年那一颗一模一样的,我们曾今在树下,埋过许多秘密。也可以从一种花里,想起故乡的山坡上也有许多这样的颜色。随着山风,浅浅的向上盈笑。 这样的情景,每一次发现都是异样的悸动。曾今以为我们再也不会像少年时期那样充满幻想,充满激情了。原来一种源自于生命本能的感情是蓬勃向上的,相互给予,生生不息。 那样的妙曼须臾,就像一只小蝴蝶,停在菜园子里,白色圆形小茴香花的顶端,安详的任人偷看。我可以任意用温柔的眼神触目它的每一寸,用目光把它揽在怀里,轻轻呼吸。当如此这般的宁谧悄悄涌来,仿佛时间都没有了声音,血脉深处,又多了一息隐隐相惜的感动。 我们的村庄,总有一天会消失。 但是,这些我都会记得。就像我一直记得鲁迅先生的《故乡》,记得他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千言万语化为相顾无言后,闰土终于恭敬的叫道“老爷”。看到这时,不管是谁,都会打一个寒噤。 我也一样。 他可以说:故乡的山水都渐渐远离了我,我只觉得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又使我非常的悲哀。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也许你和我一样,都会觉得悲哀。 那么,我们的后人该到何处去奠怀我们,怀念他们的幼年,寻找开满桃花的村庄呢。 往事穿透了根深蒂固,也深葬了我们。我们只能一边行走,一边怀念。 从那些岁月里,记取一杯黄土,一片瓦砾,几句乡音,用来伤怀与感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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