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江

今日在网友空间见到一则有关标点符号的笑话，钩起一段四十八年前的几乎忘却了的、也是与标点符号相关的往事。
记得一九六七年春夏之交时，文革运动如火如荼。父亲虽然是一个够不上“七品”的小官，却被打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成天在家写认识写检查写思想汇报。时读小学六年级的我因文革运动停课在家，被父亲委任为“机要秘书”:被要求将父亲的草稿重新抄写一遍。（现在才明白过来，父亲是借此教儿学文化）
父亲小时候在老家读过三年私塾，据传读书“特别历害”；用老家前辈们的话说，当时我奶奶“买书都买不赢”。此说法我信，因为父亲在六十年代初的职位是市政府某个局的秘书科科长，还是江西省作家协会的会员；若没有超强的“读书”本领，凭三年私塾之功是力所不能及的。这是题外话。
言归正传，父亲的笔尖在稿纸上驰骋，我则对着父亲的手稿照葫芦画瓢；然而，我这个小学六年级学生的抄写速度远远赶不及读三年私塾的父亲的“创作”速度。一天下来，我的案前就积压了一叠父亲的手书稿。
晚饭后我挑灯夜战，父亲则在一旁观看。一会儿，父亲要我停笔，将刚才抄写的文字朗读一遍。我端着自己抄写的稿纸，却读不通文意。其原因有不认识的字、不懂意的词；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标点符号。
父亲见我读不成章，没说一句话，坐在我抄写的位置上，用笔写下几行字。然后给我讲了一个类似笑话的故事。虽然，这事距今已有四十八年之久，可我还能凭记忆复述这个故事:
从前有个很小气的财主，想为幼儿请个私塾先生又不想出钱，结果来一个走一个，无人应聘。财主正着急时，进来一位先生应聘。三言二语之后，先生提笔写下如下合约:“无鸡鸭可也无鱼肉可也唯青菜豆腐不可少教书工钱不得。”
财主主观断句，“无鸡鸭可也；无鱼肉可也；唯青菜豆腐不可少。教书工钱不得。”一读立即眉开眼笑，不要工钱还只吃青菜豆腐的主，哪找？！财主赶紧签字划押，私塾先生则在签字时在合约的文字间匆匆点了数笔；（添加标点符号）财主光顾着得意，并无察觉。
后来，矛盾产生，用当今话说是发生了劳资纠纷。财主以私塾先生违约为由，一纸诉状将私垫先生告上衙门。但是，对簿公堂的结果却吃惊的意外:财主败诉。
原来，合约是这样写的:“无鸡，鸭可也；无鱼，肉可也；唯青菜豆腐不可。少教书工钱不得。”私垫先生妙笔点花！
从此，我记住了标点符号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