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个人日记

————和亲,不过只是将我这质子之名美化了而已————


【一】


誉腾大陆自古划分为十六块,诸王各占一地,千百年来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成了四大块,赤冥为首,恒厥为次,契阑居三,焱丘位末。而这地势分布也着实有趣,最强的三国以圈栏之姿将焱丘包围着,呈现虎视眈眈之势。


长年累月的征战,焱丘国百姓早已是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易子而食也屡见不鲜,焱丘皇帝虽不是旷世的治国奇才,好歹在位数十年间没让焱丘并入其他三国,他也知,长久以此,未等敌军攻破国门,怕是这焱丘国内早已一片死尸了。他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绝不允许!


御书房内,群臣跪了一地,泽旭帝满面怒容,将桌案上的奏章扫的满地都是。


“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作甚!平时不少拿俸禄!关键时刻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哼!”泽旭帝气的脸色都有点涨红,胸口激烈的起伏着,眼神却犀利如昨。


连年的征战以及天灾让他一直愁眉不展,四十出头的他彷若六十来岁的老头,鬓角都有些花白了。


“陛下,依臣愚见,就如今之势,惟有和亲求和矣。”堂下一老臣拱手道。


“混账!”泽旭帝拍案而起,结实的桌案因他一掌而有些摇摇欲坠快要倒塌。“和亲不就是表示愿意降和么,朕若想降和,早些年就降和了!何必苦苦撑到今日!焱丘的江山,朕不容许在朕手中有失!”


“陛下,请三思啊!”一众官员不约而同地伏在地上喊着。


而老丞相却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似在想着什么。


这屋中的气氛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压抑的人胸口难受,跪着的官员们一个个心里叫苦,泽旭帝板着脸,面色青硬,额头上的青筋时而突兀,呼吸紊乱。


这时,老丞相忽而抬起眼帘,拱手道:“陛下,容老臣一言。”泽旭帝冷哼了一声,示意他讲下去。“我焱丘连年内外交困,国库空虚暂且不提,场场恶战下来损失了多少的好儿郎?若再要交战,军心首先难稳,其次粮草怕也难全,如此。。。”后面的话丞相没有讲下去,不过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泽旭帝渐渐恢复下平静,转过身去,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他需要静一静。丞相讲的,他不是不明白,可是焱丘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他不能毁在他的手里啊,他输不起,他的骄傲也不容他输!可是这天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民,若子民都死了,他这光杆皇帝还有何用?


【二】


翌日,朝堂上,泽旭帝同意了众臣和亲的建议,派使臣出使赤冥国,既然选择了依附,那便要选择国力强盛的,可这赤冥国是否同意和亲,却还是个未知数。


自这日起,泽旭帝在养心殿整整待了三日不曾出宫门,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和亲这消息一出,后宫就乱开了,想去和亲的不少,不想去的也大有人在。


羽清宫————


凉亭里的女子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墨发微微有些凌乱的散落在各处,蛾眉微皱,看的很是投入,或是有些热了,精致的琼鼻上微微有些汗珠溢出,略显别样的可爱。


“公主,皇后娘娘那边来人请你过去呢。”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指着不远处来请祁绾歌的小太监禀报着。


“嗯,知道了。”祁绾歌收起书,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裙。清澈的眼眸中似乎不见一丝波澜,她并不是真正的祁绾歌,她也不属于这个大陆,三年前意外的来到了这里,三年的时光让她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帝王家,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片刻之后祁绾歌带着一众宫女往凤栖宫而去,一路上碰到各宫妃子她们倒是很热情的同她行礼,可是这热情几分真几分假她祁绾歌心里很清楚。


凤栖宫里,身着凤袍的皇后端坐在主位上,青丝绾成了凌云髻,发间的朝阳五凤钗时而闪着金光,宛若钗上的凤凰真的要起飞一般。略施脂粉,皮肤还是光滑细腻仿佛能掐出水来,已经将近四十,却不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儿臣见过母后。”祁绾歌福了福身子道。


“歌儿,来母后身边坐。”皇后朝祁绾歌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祁绾歌浅笑着走过去,都说母女连心,虽然她不是真的祁绾歌,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皇后对她这个女儿的爱绝无半分虚假,殊可知,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有多少的母亲借着儿女争圣宠。


“歌儿啊,今年你也十五了吧。”皇后轻抚着祁绾歌的头发,如一位寻常母亲一般的问着,嘴角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不像发自真心,倒好像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祁绾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说出来,她知道,皇后今日召她过来该就是为了和亲这件事吧。“嗯,年初刚满十五。”


“歌儿啊,昨日你外祖父外祖母来信说想你了,讲来我已经快三年不曾回去过了,也不能在他二老膝下尽孝,唉,你可愿代母后去看看?”皇后的眸中尽是落寞,思亲之情呼之欲出。


出宫?祁绾歌脑海中微微有些疑惑,皇后在这个和亲的节骨眼上要将她送出宫?也是,她作为皇上的嫡长女,恰逢适嫁之龄,如果和亲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加合适了,若是远赴赤冥和亲,路途遥远,颠簸劳顿不说,只怕这一路去也不太平罢,其次,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即使你公主的地位在焱丘再了不起,可是在赤冥又能算的了什么?不过一个质子罢了,能否活下去还不一定。
“母后,儿臣愿意前往,儿臣也许久不见祖父祖母,甚是想念呢。”作为一个母亲的苦心,祁绾歌自然不会去拒绝,而且,她也压根儿不想去和甚亲。


“好,那歌儿明日一早就启程吧,你父皇那儿,你就不用去辞别了,到时候母后和他说说。”


“是,母后”


【三】


翌日一早,皇后直接送祁绾歌出了宫,简单的几个人出行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都不过觉得她是要出宫玩玩而已。


“歌儿,此程路途遥远,你且照顾好自己,待见到你祖父母,替母后道个罪,不能陪伴二老。”皇后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花,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身为后宫之主,长年累月只能待在后宫,出宫都鲜少有机会,何况是回远在千里老家探亲?


“母后放心,儿臣会带到的,想必祖父祖母不会怪你的母后放宽心,勿再忧愁。”祁绾歌轻握着皇后的双手,出声安慰着:“儿臣不在宫中,母后好生照顾自己。”


皇后似乎想到什么,点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辞别皇后。 莞歌便踏上探亲的旅程,来到这个大陆已经三年有余,却从未出过宫,看过外面的世界,三年的时间,将她一开始的狂躁抚平了不少,也让她想明白不少事情。


自古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争来斗去,求的都不过是圣宠而已,可是就算得了圣宠,风光一时又如何?待人老珠黄之时,也终将会失宠,而那时不过站得越高,摔的越狠罢了。


空旷的官道上就他们一行人缓慢的行着,马蹄声滴滴答滴滴答。车内莞歌斜靠在马车窗沿,另一只手拿着书,静静的看着,倒是她的贴身宫女桑儿要兴奋很多,望着窗外的景色,嘴角都要咧到天上了。


“公主,你看你看,外面好漂亮啊~”桑儿掀开窗帘,指着外面兴奋的直叫。莞歌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自她来这大陆起就一直跟着她了,从始至终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不过也好,至少没有在深宫里迷失了自我。转过身去,问起外面的侍卫:“还有多久能到驿站?”这马车虽然装饰的很是华丽,坐凳上都包的很软,马车的脚程也没有跑的很快,可是坐了这么一上午,莞歌早就感觉屁股颠簸的又痛又麻了。


“回禀公主,前方十里处便有驿馆。”


“嗯。”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声,看着窗外的风景,阳光微微有些刺眼,深呼吸一口气,满身通畅,深居皇宫三年,真的是憋坏了。


【四】


傍晚申时,祁绾歌一行人才赶到驿站,一路上的颠簸,真的是感觉骨头都快要散了,站起来,双腿微微有些打颤,祁绾歌心里叹了口气,这副身子板儿果然还是太脆弱,看来以后还是要多锻炼了。


桑儿先由侍卫扶着下了马车,站定以后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祁绾歌下来。


“公子,小心!”抬眼处,一匹棕红的烈马直直的像祁绾歌这边冲来,马背上的男子极力的想要拉住马匹,控制它不让它继续跑,祁绾歌身边的四名侍卫全都围在她的前面,护着她往后退去,十米,五米,三米,越来越近,马背上的男子似乎有些恼火了,从马背上腾空飞起,长剑顺势脱鞘,脚尖轻点驿站门口的圆柱借力,“咴咴~”一声凄惨的马叫声,马头已经落地,鲜红的血液溅的遍地都是,周围的百姓一阵唏嘘声,这上好的红鬃烈马居然就这样给杀了,奢侈,太过奢侈。


祁绾歌也难免于难,白色的衣裙染上了几滴马血,鲜红的刺眼。祁绾歌看着身上的血污,蛾眉越皱越深,她倒不是有洁癖,只是这股血腥味儿,着实难闻,再加上一日的舟车劳顿,本来胃里就翻滚的厉害,此刻再加上这个,再也忍不住了,转身蹲在一边呕吐起来。


另一边,男子立下身来,有些火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马,那眼神,恨不得再捅马儿几剑,该死的,今日他居然没能控制住这匹马!若这传出去,他帝沧殁连匹马都控制不住,这让他颜面何存?!


“公子,你没伤着吧?”后面匆匆赶来的侍卫打扮的男子急切问到。


“无碍。”帝沧殁将手中满是血液的剑递了过去,转身往驿站里走去。


“公子,且慢!你是没事了,可是人家姑娘却有事啊!”白袍男子摇着羽扇,眼中满是戏虐。帝沧殁犀利的眼神甩过去,却没有任何效果,只不过引来持扇男子眼中更深的笑意。

帝沧殁眼神扫向祁绾歌蹲着的地方,心里当下了然,刚才确实有些血腥了。看着眼前的少女,控制不住的被她吸引住,她的容貌五一是他见过最美的,可绝色的容颜却也抵不过那双眸子的光彩。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清冷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莫名的,他心里一阵悸动,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微微蹙眉,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扔到扶着祁绾歌的桑儿手里,急急转身离去,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将她拥进怀里安慰一番。

桑儿打开瓶子有些无助的看着祁绾歌,刚刚那位公子前一刻还杀气腾腾,下一刻居然扔给她一颗丹药,她感觉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收着吧。“祁绾歌淡然道,一个丹药而已,既然人家给了就不好退回去了,收了也无伤大雅。拿出手帕拭去唇边的污渍,抑制住自己的恶心感,扶着桑儿走进客栈。

刚才讲话的白衣男子看着祁绾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沧殁居然如此就将赤血丹给了那位姑娘?似乎有趣了。。。


【五】
半夜时下起了雨,雷声轰鸣,祁绾歌躺在床上谁的似乎很不安稳,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光腻的额头上布满细汗,贝齿轻咬着迎春,浑身轻颤着,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床边围着几个丫鬟反复着给祁绾歌用毛巾擦拭着全身,桑儿更是急得团团转,派出去请大夫的人还没回来,公主从来都很少生病,这次出宫本来就一切从简,便没有带御医随行,谁知,刚一出京都公主的病汹涌袭来。

“芸儿,再去厨房多端点水来,冷杉,你去接应冷岩,速速将大夫请来,公主不能再耽搁了。”桑儿果断的安排着,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她在公主身边也待了七年了,遇事冷静这一点还是能学会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然后迅速退出去,办着各自的事儿。
而在客栈另一间房里,帝沧殁也没闲着,凝眉处理着桌子上的奏折,不知是太累还是怎么,胸口一阵烦闷,听得外面三更半夜的有人在跑来跑去的,不禁更加烦闷,唤来侍卫讯问外面什么情况。

“回王爷,是今日在门口碰到的那位姑娘病倒了。”

帝沧殁心头猛地一跳,连带着看向侍卫的目光都犀利的几分。她居然病倒了?眼前浮现她那苍白的小脸,心头升起一股担忧,吩咐道“让叶公子过来一趟。”

“是。”侍卫退出门去,片刻后在门口回禀说叶清尘到了。

叶清尘嘻笑着靠在门边,问:“去看那位姑娘?”

帝沧殁看了他一眼,抬步往天字一号房走去,叶清尘摸摸鼻子唇角笑意更深了,向侍卫言简意赅的讲明了来意,侍卫看着两人满身贵气,也不像坏人,立马向里面通报,桑儿听到说门口有人来见还有医者,立马出门去迎。帝沧殁见桑儿迎出来,瞥了她一眼,侧身从她身边直接走了进去,桑耳片刻呆愣想拉住帝沧殁:“公子,你不能进去!“笑话,公主云英未嫁,怎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进去!可是那两个人恍若未闻般的头也不回的就进去了。

看着帐中女子苍白的容颜,帝沧殁眼底闪过一丝怜惜,看了一眼叶清尘,示意他去诊脉,叶清尘也不多语,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坐下,细细诊起脉来。

片刻之后起身道:”无甚大碍,不过是劳累过度加上天气不适引起的发热罢了,我开副方子,你们煎来喂你家姑娘喝下便是了。“ 

桑儿道了谢,派人随叶清尘去拿方子,自己则陪在祁莞歌身边给她更换额头上的湿巾。帝沧殁皱皱眉,冷声道:”今日我给你家姑娘的那颗丹药呢?“

"在这呢。“桑儿行至梳妆台前拿过装着丹药的瓶子。帝沧殁轻瞥一眼,”将你家姑娘
扶起来把丹药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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