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里的小镇

个人日记

                  那年,我来到弋阳,在一个叫朱家坑的小乡镇中学求读,之所以会到这,源于我父亲在这所学校任教,我的大姐刚刚从这里毕业,到省卫校上学去了,不爱学习的我就被父母强摁在这。
                 在这个小镇,我生活了三年,九0年 离开小镇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期间去过几次弋阳,试探着去看看小镇,可就像是迷失在森林里,怎么也寻不到回去的路。二十几年,不曾有小镇的任何消息。但我知道,那个朱色的小镇一直匍匐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深深的潜伏。
                 小镇四周没有高山,只有起伏的红红小丘陵在小镇四边蔓延,每翻过一个坡就有一个小山村,村村相连的道路崎岖不平,有雨水冲刷留下的沟沟壑壑,裸露的坡地满目的猩红。坡上种植了松树,在我的印象里,那些松树好像就没有长大过,从我初到时的丈把高到我离开时还是丈把高,灌木在林下却生长得欢快,绿莹莹的毛毛虫在树杆上缓缓蠕动,偶尔有一条两尺来宽的小道从林间穿插,就显得很深邃。春季,有一株或者是两三株的野花在松树林里悄悄绽放,灰雀“叽叽喳喳”地在树梢间扑腾,“清明得济,猫咪怠叫”布谷鸟的歌喉清脆婉转。初夏的清晨,我和王礼勇拿着外语书到学校旁的林子里装模作样地朗读,不小心就会惊飞了在树杈上孵巢的野鸡,扑扑扑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同被捉奸般狼狈不堪。
                 小镇极小,从朱坑站下车后,过铁路十来米,左边就是粮管所,房子矮旧,用红石垒砌的院墙,平时没有几个人在,到收获季节,交粮卖粮的就人山人海了。我同学汪前树的父亲在这上班,我来过他家做过客,院门内吊着一条黄狗,冲着我死吠,也不怕把嗓子叫坏。弋阳人热情好客,好酒好菜招待。 络腮胡的同学父亲性格豪爽,快人快语,几杯酒下肚,脸就被染成酱红色。出了粮管所往前百米远左转后一里再右拐一里,就是小镇的主街,街上有镇上唯一的一家理发店,一条五六米宽的缓坡,乡政府、卫生院、邮电局、小学、化肥厂、朱坑中学沿缓坡依次而建,中学就设在缓坡的尽头,对面是一个倒闭的啤酒厂,破败不堪的厂房,锈迹斑斑的两扇大铁门常年紧闭,有一次我和二班的一个同学翻墙而入,里面静悄悄的,庞大的机器悄无声息,有几处房墙坍塌,一簇野草在坍塌处生机盎然。
                那时候的生活是欢快的,做着人生中各种最初的尝试,偷我父亲的酒喝,辣的龇牙咧嘴也乐此不疲,躲在厨房里抽我父亲的香烟,漫屋的烟雾而不得不用扇子驱扇,在镇上唯一的一家理发店烫了个爆炸头。无知的我就似一只上蹿下跳的小松鼠,一只简单而快乐的小松鼠。每到周末,基本上都会跑到同学家里其玩,去过最多的就是王礼勇家,他的那个村我现在已记不得叫什么村了,但他家的模样却如从泥土中翻挖出的莲藕般白嫩鲜活。上门一个小陡坡,一排农舍,靠东边的牛舍巻养好几头牛看见生人扬着头哞哞哞乱叫,那时候的农家是极其简单的,红石砌成的瓦房,院落也是裸露的红石,因长期人走牛踏,已变成褚色。王礼勇在家是最小,上面有好几个哥哥,父母年纪有点大,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健在安康。好像有一个侄女还是外甥女比王礼勇还大,炒大米粿炒得让我垂涎欲滴,那香味一直存在我记忆的味蕾里。
               镇里有条河,叫不上她的名字,估计是信江的上游,河水清澈透明,两岸绿树成荫,在树荫下席地而坐,可以看见沿岸河里的水草随波袅袅。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撒在河面,金光一片,甚为壮观。傍河而居的村落里炊烟四起,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泡在清凉的河水里,尽情地享受河水的滋润、抚摸,有的双眼微闭,有的舒展手脚畅游,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我和汪毅、王礼勇、周冬生放了学,走几里路,到河里洗澡,路上牛粪极多,在太阳的烤炙下散发出酸草味,我喜欢着这味道。十六七岁的年龄,全不知羞,脱得赤条条的,从几米高的拦河堤坝上扑通扑通地往河里跳。戏称浪里白条。
              牛家村在河的下游,从地势上看,牛家村地处低洼,河平面高于整个村,如果没有河堤保护,河水会漫过屋顶,每每忆到此,我就会想到傅菲先生的一片散文《屋顶上的河流》。同学牛国华、牛建英、牛喜英是这儿的人,牛国华个子瘦小,头发乌黑卷曲,衣服整洁,写得一手好工笔字,父亲是朱坑乡的副乡长,所以他只能算是半个牛家人,牛喜英和牛建英是堂兄妹,喜英大一岁,全家搬到弋阳街边上住,也算是半个牛家人
                 

文章评论

上善若水

先烫头发,后来又剃光头,害得连毕业照都没照[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