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

散发行。浮生

 白露为霜


几场雨落下后,秋终于水落石出,端倪显露。
又一季的风霜白露忽忽而来,忙忙地止住脑海里的“白驹过隙”四字。瞧,除了于时间的无垠荒野里一遍又一遍的无可奈何外,我束手无策。对此,心怀羞愧。一直如此。

安在一本书里说:我们的确有可能时时刻刻成为一个新的自己,具备无限的生机和活泼。
成为一个新的自己,时时刻刻。有可能吗?我问自己。不,对于我来说,那是永难永难的事情。生活是既定的,就如四季轮回。躯体只会愈发腐旧。那么,思想呢。幸好它是完完全全地属于我独有。

这是本搁置了很久的书。每每打开又每每合拢,总是犹疑。就像年少时得之不易的糖果,总是细细地满心欢喜地算计着享用那片刻的甜蜜。无限欢喜。无限珍惜。好的东西总会让人又喜又悲。所以才有珍惜不舍之心。可是,也真害怕沉陷于那样冷静疏落的文字里呀。

一直认为沉陷是个饱满充沛的词。有情感有投入才能陷落。它的质地光润迷人。

具有如此质地的如,秋季。还如李安。宫崎骏。
某日看电视里对李安的专访:李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当然是指他获奖的那部片子)如此贴合他本人。天真,细腻,含蓄,赤子之心,面对人永远带着敏感宽厚的微笑。一个男人,特别是有了一些年岁的男人,若对生活工作对周边事物仍有热爱,仍有饱满热情, 这些,如同那只细嗅蔷薇的猛虎,温柔动人。
是秋的气质,贞静沉实,质朴包容。让接近的人有沉陷的欲望。


6点钟,我窗外的黄昏阴阴沉沉欲雨未雨。没有刮风,人声毫无放过我的意思,声声递来。一直留意倾听住在不知哪株花草里的一只小蟋蟀的嘁嘁声,或许时间尚早,它并没有开嗓歌唱。我不知道它是从何处到来。有一次我同小王子将之捉起置于玻璃罐里,但终于还是放了。自秋凉后,它每夜都唱着小夜曲伴我入梦。有时,中宵醒来,万籁俱寂,独听见它依然唧唧嘁嘁,不知倦怠,依依不舍。是呀,这样的欢歌能几日呢。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
——日月其除”呵。

明净的天空底下一些花在次序盛开。楼下的牵牛花每日清晨开出大片紫色晨雾,朝阳会在小喇叭收集的露珠上跳轻佻的舞步。长春花今日落明朝开,前仆后继的样子。痴傻的不管今夕何夕。木槿依然秉持朝开暮落的上古习性,从无分心。全心全意,一心一意。光阴在它的花朵上这样短又那样长。

短的是这每日每日不同的景致,长的是一刻不停地埋头赶路的孤独的时间。
这无人能懂秩序井然的时间啊。

“秩序是指万事万物开始有时,盛衰有时,终结有时,重生有时。这不禁令人安心。”
那么,也是分别有时,重逢有时,悲伤有时,欢喜有时了。

这真令人心安。


                                                      水草

                              二零一三年九月  勉以“白露为霜”作题。白露迟记。

 

文章评论

世道

心境无澜平静,万物自然得映,心灵静极而定,刹那便是永恒。

偏爱红豆

淅沥细雨过白露 苦情女娲堵不住 欲问苍天为何故 缠绵多是无情物

偏爱红豆

今我不乐?蟋蟀在堂,岁聿其莫。。。日月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