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的府邸

生活碎片

    今天,终于看到了史上第一大贪官和珅曾经的住宅——恭王府。

    说和珅的住宅叫恭王府,和珅肯定不同意,就是同意了,也不知道恭亲王是哪路神仙,何方鸟人,因为这都是他被嘉庆皇帝赐自尽而死半个世纪以后的事了。当然,我们知道,恭亲王就是中国近代史上那个协谋“辛酉政变”,助慈禧上位,推动洋务运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清末政治红人奕訢。写到这里,我们会发现,一座房子,两大权倾朝野,影响帝国决策乃至历史走向的政治人物,都和它有关,可见江河以扬波而远行,山岳以人文而流芳,房屋因名人而出名。一座房子,和清王朝的国运兴衰扯上了关系,难怪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对这座房子给予了这样的历史评价: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

    当然,要说恭王府的渊源,自然和和珅有关。和珅发迹后,看中了恭王府所在地的地皮,花大价钱把周边地皮买下后大兴土木,打造自己的豪宅。豪宅建成后,和珅命名为和第。换而言之,没有和珅,自然也就没有恭王府了。

    前面说了,和第在和珅死后半个世纪主人才换成恭亲王奕訢,那么这中间谁是它的主人呢。说起来,就更有意思了。这个主人是乾隆皇帝的儿子,嘉庆皇帝的弟弟永璘。历史上据说这个皇家弟子生性斗鸡走马、游手好闲、资质平平,对权力不感兴趣。当他的几个哥哥在一起商量无论谁将来继承乾隆的宝座,都必须把和珅除掉。结果只有这位老兄没有参与,竟然说,哥哥你们将来不论谁当皇帝,我只要求把和珅的宅子赏赐给我就行了,结果后来真的如愿以偿。从这事看,我觉得这哪里是个二愣子皇子,智商平庸之人,简直是大智若愚,自知之明知人者智啊。他心里明镜似的,皇位只有一个,反正轮不到我,我也不参与到你们的觊觎野心里去,免得压错宝了日后招来灾祸;至于和第这样的好房子,也不多几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但我能得到,提前把它薅住,间接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我威胁你们。这个故事想来耐人寻味。究竟谁傻谁聪明?

    和珅究竟建了一座什么样的宅子,竟然惹得这位皇子不爱江山爱和第呢。这得从恭王府的建筑布局、建筑构思、建筑美学上说。当然,今天我们看到的恭王府虽然整体格局保留了历史原貌,但是因为历史上人为破坏,如拆除改造、走火焚毁等,已经改变了局部面貌,不过大体上还是保持了恭亲王时期的格局原貌。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这座宅子在奕訢手里又经过扩建,整修。想想真有意思,这位亲王在国事艰难、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在日理万机,和列强折冲樽俎、纵横捭阖之余,还有财力和心情折腾自己的安乐窝。不过认真想来,也正常,那个女人慈禧在清漪园被八国联军焚毁后,为了过生日,就敢挪用海军军费造园,这就是后来的颐和园,也就不奇怪了。

    沿着一条幽远的胡同步行不远,就来到了什刹海边上的恭王府的正门。整座门楼高大宽阔,气势恢宏,一色朱红艳艳,几根大柱子撑起一座高大宽阔的门厅,门厅可容纳数十人雨天临街避雨。人站在门厅里。面对铁环大门,有一种渺小空旷之感,不用想象,就能感觉到当年那种威严肃静的感觉。留心看一下,我们会发现这门好像在小说《红楼梦》里似曾相识,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曹雪芹描写的贾府门前车水马龙、迎来送往、仆人成群的景象,到了这里仿佛幻化成现实之感。特别是王府庭院里一处院子里栽满竹子,让人很容易想起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潇湘馆,以至于引发了红学界关于《红楼梦》和恭王府有无关系的争论。

    从整体布局来看,恭王府主要分为两大板块。前为宅院,后为园林。

    王府宅院为典型的四合院布局,以中路殿堂为主体将王府分为左中右三大相对封闭自成一体又密切相连浑然一体的布局。中路由南向北依次为王府正门、银安殿、嘉乐堂、延楼等组成,形成主体院落,左右又由偏房组成有对称布局,又有非对称的小院落。从而形成前后左右多进多层,以中部殿堂院落为中轴线的大小院落环环相扣自成体系的四合院组合式住宅。

    穿过延楼,就是王府的后花园,园名叫朗润园或萃锦园,一般被称为恭王府花园。整个花园有山有水,水环山衔,完全一派江南水乡园林式建筑。看去取意人工,浑然自然。园内曲廊亭榭、错落有致、树木参天,花木扶疏。树木参天擎伞盖,花木扶疏露华容。假山堆得层岩叠嶂,危峰突兀。用料也不一样,有以花岗岩因地制宜,堆出山林雄浑之气的,也有以太湖石为主,砌出怪石嶙峋、巉岩壁立的秀美之姿的。园内有供宗教活动的龙王庙,佛堂,有看戏唱堂会的大戏楼,当年水袖飞舞,兰指妩媚,仿佛就在眼前,响在耳畔。游玩倦了,几十米的长廊可供漫步休息。雨天无事,可来到听雨轩品茗听雨,撷取自然之趣。甚至于,造园时,连山海关也微缩在园子里,以小榆关命名。由此可见,这座花园没少让和珅这个能干的大贪官操心。

    漫步恭王府,联想它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我还是想起了那句话,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不受民众监督制约的权力,永远都会有和珅这样的人才出现。这或许是我们参观恭王府享受古建筑之美后,最重要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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