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知，转身已天涯 （雪小禅）
个人日记
龙年中秋之夜，与喜欢戏曲的三个女子约在断桥唱戏。 一定要在断桥，也必须是在断桥。 月上柳梢，慢慢自孤山往断桥走，月亮在天上，又黄又大又圆，西湖里也有一个月亮，水汪汪的。天地大美，银汉迢迢，而来来往往的游人并不知我穿了汉服游走，以为是南宋，以为是临安。 在白堤上有人唱《白蛇传》，亦有人唱洪昇的《长生殿》……那三个女子亦似在南宋一般，光阴迤逦，怎会有恨别鸟惊心之感。？ 一直唱到半夜，雾气上来，月亮依旧圆满的惊人，西湖边有萧声，只弄得一湖水全是潇潇之气。桂花的香是有重量的，一下下砸下来，不能动弹。刹那间有银瓶炸裂的惊喜与绝望，它们同样多一一在漫长的写作过程中，不自知之间已经慢慢破茧，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如鱼饮水，随喜而安。喜欢那烟火里的脚踏实地，亦喜欢好光阴里的抽刀断水。 不自知是大美，一个女子的修炼，是把光阴里的疼痛化为绕指柔，然后开出小小的坚定的花朵，饱满结实，等待明月清风来相约、相照。 有时候一个人安静的听戏、发呆，让时光缓缓流过，可以听到水滴的声音，也可以听到莲花在内心绽放凋零。 更为孤独的时候，连心跳都呼嗒呼嗒地响，颇为动人一一每个巨大的孤独都潜藏着巨大的饱满。 那楼下的桂花树知道吗？它开出一树一树的小黄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像一个有浓重心事的女子，一点点在空气中荡漾开，自有它的芳芳一一但桂花不自知。 年纪越长，越喜欢那些平淡的不惊心的事情一一与母亲在家乡的小院里聊天，看她腌制咸菜，与父亲去菜市场给猫捡鱼肠子，听一些收音机的曲艺节目，和老人聊天，在陌生的城市坐公交远行，亲手种一些植物……它们如此妥贴，甚至欢喜，这些淡淡的疏离与清淡。在苏州评弹团听苏州评弹，有一位老艺人在说《西厢记》，听上去不是在说《西厢记》，但想想，句句都是《西厢记》。 不自知越多，本色越多一一天上人间，斗转星移，银汉迢迢，心里有这些，便是春来江水绿如蓝。 随喜越来越多一一亲手煲一锅汤，音响里放着老唱段，耐心修理那棵开了花的玉兰树，设计自己的衣服一一那妖艳的宝蓝色长裙上，配上一块从云南大理淘来的老绣片；灯光下翻翻册页，看看水墨，日子原来是似水流年。所谓惊心，所谓惊艳，都不如这光阴中的花开牡丹、浮云流水、孔雀妖蓝、丝绸老缎…… 如我们中秋夜西湖断桥边唱戏，自顾自唱下去，无论魏晋。直到泪水涟涟一一转身，原来，不自知，已经过了千年。 文：雪小禅 图：网络 编辑：山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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