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个人日记

                                        

                                 风雪夜归人

        

           雪是深夜才飘落的,簌簌的雪叶无声飘落,不像狂风暴雨般激烈,却如水滴石穿般 执著。夜阑人静,万籁无声,寒冷的室内 只有如豆的灯头陪伴着清癯的花在作画。他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手舞足蹈 ,一会在画纸上添几笔,一会在画旁眯目 端详。

          花 是莒州 书院 的教师,教授国画技法,人长得清瘦儒雅,颇有点 古士贤达 之风。现在寄居在这山野僻壤,只因一个人,一个令他今生来世不能放弃的她-------水妞儿。她也有一个优雅而响亮的名字,而他 现在更愿意叫她水妞儿,她也欣然接受,并亲切的叫他花。

         他们均出于当地的名门望族。花的祖父曾中过前清的举人,做过莒州督学。他的父亲也是莒州有名的画师,其画作在当地富商大贾家广为收藏。水妞儿的父亲是当地的大地主,广田万顷,长短工成群,又是一位开明绅士。莒州书院第一次收女生,他第一个给爱女报名,在当地被奉为新生活的楷模。可是........

         可是谁也没想到,鲜花般水灵精气的水妞儿,偏偏就爱上了刚丧偶不久的花。师生之恋在当时儒风浓郁的古莒州,那可是龌龊苟且之事,为世人所不齿。结果是两家老人大动肝火,书院当局坚决不容,而热恋中的两人难舍难分,以死抗争。最后,没有办法,书院忍痛割爱,开除了事业上如日中天的花和精灵钟秀的水妞儿。

         花落了个有家难回,虽抱的美人,却无家可归。还是水妞儿的父亲较为开明,虽然千万个不痛快,还是在自己的村里给落魄的一对青年男女三间打麦看场时住的土屋,他们才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地。

         他们的新婚是在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朋友庆贺的状态下进行的。白日里冷冷清清,可是夜晚同样不乏好事之人来听新房。这是当地的一个习俗,所有人概莫能外。就是年过古稀的莒州书院老院长-------一个前清秀才,当初结婚之夜,也被人听去了新房。当时人们非常好奇: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学究先生,新婚之夜会做些什么呢?——很快人们就满意而归。烛光之下,望着大红盖头之下的淑女美人,新郎官也是按捺不住,急切的用秤杆挑下盖头,不等新人羞涩转头,他一躬到地,口中抑扬顿挫:“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请回过头来,调正玉体,待为夫对你行人间大礼。”一时“人间大礼”之词传遍古莒州城市乡野,给人们的茶余饭后增添无穷乐趣。

        在与水妞儿的新婚之夜,听新房的也没有空耳而归。当时情窦初开的水妞儿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儿,而丧偶不久的花却恰似烈日暴晒下的干柴,急需一把火点燃。水妞儿羞涩,花急切,一时难以达成和谐之事,急的花抓耳挠腮,猴急火燎,弄得水妞儿只喊“不行”。急的花就一叠声的说:“这学生呢,这学生呢。"从此以后,村里的男人在高兴惬意之时,就不时从口中冒出一句“这学生呢”。小孩们从他家房前屋后路过,就不断的喊:“这学生呢,这学生呢”。

        今晚水妞儿已哄着他们未满周岁的孩子果睡下,花就一个人在油灯下做他的画作-----《风雪夜归人》。突然,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急促的枪炮声。花一惊,停止了作画。一定是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打起来了。

        枪声时断时续,时紧时慢,一听就是意外遭遇了。村子里的狗听见动静,激烈的狂吠起来。水妞儿惊醒了,果也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水妞儿忙塞奶头去哄惊哭的果。不一会儿枪声就停止了,除了外面的犬吠,别的好像没有了动静。在这战争年代,人们对这样的情状早就司空见惯,也就不当回事了。既然没有发生在自己的村庄,更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心中只有万幸。花顿了几下冻僵的脚,还要作画。突然,正在哄孩子入睡的水妞儿支棱起耳朵听了半天,叫了一声:“有人!”便跳下床去,穿鞋去开屋门,根本就没有顾及错愕的花。

        出去不一会,裹着一阵飞雪,水妞儿背进一个满身是雪的人来。一进门就冲着惊呆的花喊:“快去烧水,这个八路军受伤了。”

        他们将这个八路军战士放在床上,只见他浑身是血,人好像是被冻僵了。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冲水妞儿喊:“你背个死人回来干什么?”水妞儿瞥了他一眼,“什么死人?人没有死。”花也喊道:“谁说没死?你看看他还喘气吗?”水妞儿把灯端过来,照着受伤的战士死人一样蜡黄的脸,她不相信她在风雪中背回来的这个八路军是一个死人,就解开他上衣的纽扣,把手伸到他的胸口摸了一下,说:“没死,他的胸口是热的。”花摇了摇头说:“傻瓜,你看他不喘气了。”

         见他不动,就一个劲的犟,水妞儿生气了,嚷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不是让你烧开水去吗?快去!救人要紧!”

         花没有办法,水妞儿的话不能不听,就嘟嘟哝哝 的 去外面的小伙房烧水去了 。

        水烧开了,水妞儿也把八路军战士的血衣脱下。她想给受伤的战士饮点热水,可是他牙关紧闭,怎么也饮不进去。花在一旁望着忙碌的水妞儿,帮不上一点忙,只是小声的抱怨:“我说是个死人,你不信。”水妞儿不理他,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来,在热水盆里蘸了一下,拧干, 去擦试战士身上的血迹。伤口的血还在汪汪着,受伤的肉翻着,有的白,有的红,有的黑,水妞儿一阵眩晕,冲花说:“你快过来给擦擦。”花听了,头摇得如拨浪鼓,“我晕血,不敢看。”水妞儿骂了一句:“孬货!”只好自己去擦。

        她突然想起自家长工老王上山采回来的止血的草药,便喊花再去熬药。花老大不高兴,“一个死人你至于费这样大的劲吗?”水妞儿火了,不顾斯文了,“你个死鬼,见死不救,羞杀先贤。”花锐气顿挫,口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草药熬好了,水妞儿用布蘸了药水,给八路军擦拭,擦着擦着,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啊!忙端灯仔细照看,一下子想了起来,“花,你快看,这不是那谁嘛,那个,那个.......”花在一旁笑了,“谁啊?你大惊小怪的。”水妞儿也笑了,“这不是那个 演大春的演员嘛。”花上前仔细一打量,可不是嘛,不是他还能是谁?便涩涩的笑了笑说:“这回你终于如愿了。我说刚才怎么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听了他的话,水妞儿不禁满脸扉红,没有反驳他什么,只是说:“你个死鬼!”

        原来受伤的战士是八路军文工团的人,前几天来这个村子演《白毛女》,水妞儿央求花一起带果去看,回来以后,就哼唱《白毛女》的歌曲。水妞儿聪慧,又有文化,   只听了一遍,基本上歌词就记住了,曲调更不用说。你说奇怪不?按说水妞儿是个女人,《白毛女》中喜儿的唱段又多,她不学喜儿唱《北风吹》,偏去唱大春的唱段。开始花也没在意,架不住水妞儿天天不时的唱了,花有点纳闷,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学生是怎么了?”又联想到八路军文工团走时,那个演大春的来他家讨水喝。你说怎么就这样巧了?诺大的一个村子,别人家的水不好喝,偏偏就来村边的他家;临走水妞儿还依依不舍的把大春送到院门外。花看到了,有些不高兴,一个人在屋内吟咏崔护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大春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水妞儿又找来干净的布给他包裹伤口。她一个人忙活了半天,也累了,怎么也弄不动直挺挺地躺着的大春,就冲一旁的花喊:“这回没血了,过来帮忙吧!”花就过来帮助她给大春包扎。

        鲁南的风俗是睡床,床不宽却很长,两个人通脚睡。大春占着他们的床了,现在也不能动了,水妞儿就让花去收拾一下东屋的床去。花老大的不满意,嘟囔着不肯去。水妞儿瞪了他一眼,“你不去是不?不困不累就在这屋里画你的画,不用去收拾了。”花说:“我在这画画,你呢?”水妞说:“他不醒,我怎么能放心?自然在这里守候了。”花听了更加不高兴,赌气收拾起桌上的画纸,去东屋收拾去了。

         天渐渐的亮了,忙活了半宿的水妞儿也累坏了,倒头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果今晚似乎特别懂事,没有一次哭闹。受伤的大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个家庭静极了,一派安详和谐的境界。

        雪不知不觉停了,四周一片洁白。高圆的山头,低矮的树丛,茅草铺就的高耸的房顶,还有石垒的院墙都变成了白色的,只有背风的山石后面没有落上雪,露着黝黑的石色。还有那细细的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无声的淌着,欢快而调皮。

        水妞儿挎了一只篮子,把果丢在家里要去莒州城给受伤的大春去买药。现在受伤的战士还和昨晚一样,气若游丝,不见一点好转,等待是没有结果的,只有买药给他医治,否则就会丢命。

        雪后的山路异常难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还不时地打滑。虽然生了一个孩子,水妞儿的腰身还是那么好。如果不是战争年代,如果不是心系受伤的八路军战士,真可以把她看成是颦颦婷婷的在这个洁白浩大的舞台上,用她生命的活力,用她优雅的身段翩翩起舞了。

        到了城里,水妞儿才知道:城里的药店只卖些治跌打磕碰的草药,和老王在山上采的药没有多大的区别,要想买医治伤口的西药,只有日本人开的大药店才有,而如果一个中国妇女贸然去买,非让日本宪兵队扣下不可。怎么办呢?一边是危机丛丛,一边是受伤的八路军战士急等用药,她急得在大街上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转,正巧路过一家古玩店,她一下子想起来了,对!就让舅舅给想办法!

        这家古玩店正是水妞儿舅舅开的。自从嫁给花以后,不光是自己的家不能回,就是亲戚家也不再走动。可是这次为了病床上的大春,水妞儿拉下脸皮儿,一横心,跨进舅舅的古玩店。

        古玩店前面是店铺,后面是舅舅的住宅。水妞儿跨过店面进了后宅。舅妈见外甥女来了,还有点儿不自然,远没了以前的热情,不过,舅舅毕竟是亲舅舅,外甥女自小就是舅舅的掌上明珠,自然不想让她失望。虽然买药难于上青天,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外甥女的请求。水妞儿高兴的一蹦多高,红扑扑的脸蛋上流光溢彩,水汪汪的杏眼笑成了一朵花,偎在舅舅的怀里只撒娇。

        大春敷上水妞儿在城里买来的红药,再加上草药的清洗,还有水妞儿没黑没白的精心照料,七天后终于睁开久闭的双眼。七天里,水妞儿几乎茶饭不思,连心爱的果也扔给了花一个人照料,终于换来了大春的重生,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比当初果的降生还兴奋,还自豪。看着大春醒来,花 也舒了一口气。终于让水妞儿把这个八路军战士的生命从阎罗殿给抢回来。这几天之中,虽不说尽心尽意,可是他也帮了不少忙,而且是几乎一个人照看调皮的果。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大春醒了。

        而他的那幅画------《风雪夜归人》自那天以后,就没有再添一笔。风雪夜归人?莫非冥冥之中有什么天意?

        经过水妞儿的精心照料,大春一天天好了起来。年轻人风里来雨里去,还要冒着炮火硝烟,身体自然就棒,恢复起来也比较快。现在,水妞儿自然不适宜再在西屋陪护大春了,便来到东屋和花团聚。

        夜渐渐地深了,屋外呼啸了一天的北风似乎也累了,倦了,再没有 白天的野性。果早就酣然入睡了,昏暗的油灯也变得善解人意,好像要昏昏欲睡。望着天天见又似乎久别的妻子,花的心像新婚之夜怦怦直跳。昏黄的灯光中,水妞儿的黑发如墨染一般乌黑而发亮,圆圆的杏眼 流光溢彩风情万种,还有那张红润的小嘴简直有些娇艳欲滴。一股暖流在花的心头激荡,他变得非常急切却偏要和水妞儿开个玩笑,故意按捺住满身呼之欲出的激情,笑着点了水妞儿的额头一下说:“今儿不在西屋陪着伤员,来我这里干啥?”水妞儿扑哧一下亮着整齐又皓白的小牙儿笑了,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状,撅起小嘴说:“老头,今晚我不想活了。”原来,这是他们做爱的一句暗语、情话。在新婚之夜并没有演示,是在以后的日子衍生出来的,所以外人并不知晓。都是每次事前,一向斯文儒雅的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豪情肆意,冲着水妞儿说:“我整死你!”你说此时此刻,此言此景,怎不让年轻多情的水妞儿激情万丈,爱得一塌糊涂?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春身上的伤也一天天好转起来,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对于这位无微不至照料自己的青春美少妇,大春的内心充满感激之情,恨不得拿出自己的一切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水妞儿呢,本来就  对这位英俊潇洒的大春有好感,这些天来,自己又尽心的把他照料,因此更加疼爱这位年轻的小伙。

         有一天花出去上山了,水妞儿呼扇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大春,只盯得他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水妞儿就对他说:“大春,你以后就叫我姐吧。”大春听了,红着脸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说:“你还不如我大呢,怎么管你叫姐?就叫你妹妹吧。”水妞儿听了,眼睛一亮,脸扭到一边,想了半天,说 :“妹妹,妹妹,不好!羞死人了,不能叫妹妹,好像咱俩有什么事似的。俺家的花比你大,就是你姐夫,你叫我姐姐好了。”大春听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从此就叫水妞儿姐,花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在心头浮起一丝不悦。

        这天下午,水妞儿要去邻居家做针线,大春一个人在家里,竟有些痴呆呆的发愣,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就一个人有上句没下句的哼起《白毛女》里面的歌曲,嘴在唱着,身在凳上坐着,耳朵却直愣愣的支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仿佛被掏空一般。突然,外面响起水妞儿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大春一下子兴奋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受伤的腿并没有完全痊愈,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冒出了汗珠。水妞儿回来以后,看见大春痛苦的样子,就想哄他开心,说:“大春,你是不是属猪的?以后姐叫你小猪吧,好不好?”大春一下子红脸了。水妞儿又逗着怀中的果要他叫“小猪舅舅”,果还不会说话,只是咧着可爱的小嘴一个劲儿的笑。大春就去逗果,只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看看就到年底了,花从集上买回来不少过年的干果。水妞儿就用篮子盛了,端到大春的跟前,一边数着,一边给他介绍:“开心果啊,夏果啊,大杏仁,小杏仁,葡萄干,核桃啊,哈哈哈,都是你姐夫给我买的,我哪儿吃得消,就让我弟弟为姐分担了.......”

        大春望着眼前这位陶醉在幸福中的少妇,不由的说:“幸福死你了,姐。”水妞儿听了,不再说什么,只是爽快的笑个不停。

        渐渐地,花发现水妞儿在大春的面前说话的语气有些发嗲,两人对视的目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时一触即过,有时又久久的注视。花的脸色有些发暗。

         这天,大春一个人正在家里有些六神无主,水妞儿抱着果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二胡。这是他家门房张老三的。她对大春说:“小猪,姐给你拿了把二胡,来给姐拉一段曲子听。”大春接过二胡,调了调音,又思索了一会,便拉起了一曲《二泉映月》。低沉婉转的曲子,如同一位饱经磨难的男人在低声的泣诉。音乐时高时低,时缓时急,仿佛有无尽的苍凉在心头孕育。一曲下来,不管是拉的还是听的,眼里都浸满的泪水。

         花从外面回来,见此情形,默默地走到桌前去完成他的画作。画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说:“大春,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归队了吧?”大春听了,如梦方醒,“是啊,我应该归队了,自从上次剧团被鬼子打散,我还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呢!不知战友们怎么样了。”花说:“要不我明天给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天黑了,夜深了。水妞儿和花还是通脚而卧。平时他们总是互相把脚放在对方的腿间,彼此取暖。可是今晚花试了几次,总是没有成功,花忍不住说:“水妞儿,今天你不想不活了吗?”水妞儿没有应声,只是把身子更加往墙的方向移了移。大春的西屋呢?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第二天醒来,三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早早吃过饭,花要去打听文工团的消息,水妞儿就打点大春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拾掇。大春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果,这个小家伙仿佛也预感到了离别的伤悲,只是任凭大春的逗,一点儿没有反应,自己玩自己的。

        终于收拾好了,水妞儿说:“来,大春,给姐拉个曲子听。”大春就拉起了《北风吹》。曲子拉了一遍又一遍,后来二人不由自主的随着曲子哼唱起来。哀婉低回的曲子,只唱得二人热泪盈眶。

        中午饭后,花从外面回来了,他打听到了文工团现在的驻地。大春听了,急切的要走。临走之前,一个劲儿的向夫妻二人表示感谢。本想要送大春出院门,可想了想,水妞儿还是决定不出去了,一个人抱着果在屋内咬着果的袄角满含热泪。走到院门口,大春突然转过身来,冲着屋内深深的鞠了一躬,几乎就是嚷着说:“姐!以后我无论到什么地方,一定不会忘记你一家人的大恩大德!”然后扭转身,头也不回地毅然跨进了雪原.......

        大春走后,花的《风雪夜归人》几易其稿,总是不甚满意。这天他又画完了,正好水妞儿抱着果过来,便站在画前观看。看了半天,她不禁也摇了摇头------这位风雪中的归客,分明长着大春那样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泪水不禁溢满了她的眼眶,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花一把抓起桌上的画,揉成了一个大纸团,狠狠地丢在院中刚化开的泥泞的地上,黑色的泥水洇染开来,不一会就软了,松滩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看见他摸一把心爱的画笔。那把从张老三那里借来的二胡,也没有归还,一直挂在墙上就没有动过,直直的望着这个多舛的家庭。

 

 

 

 




文章评论

花开若相依

冲破世俗,追求幸福,勇救伤员,感人的故事,可却不赞同和伤员暗生情素,到象现代的风格了。

一笑

[ft=,2,]主题是?当初冲破世俗的忘年之恋的确经不住沧桑岁月的考验?[/ft]

命儿

[ft=,2,]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有没有下文 可是我喜欢完美的结局 我更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到老 比翼齐飞[/ft]

命儿

其实人一生总有那么一两段故事 不求同行 不求同路不求结果 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会成为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有些人注定了要藏在心里 永远 永远

命儿

加油吧 大作家 希望你创作更美更好的文章给大家欣赏!

浪漫一生/(拒闲聊)

[ft=#cc9900,4,楷体_gb2312][B] 故事的结局虽然不是我想象的完美,也许这是一个真实的记录片------还有下文吧?[/B][/ft]

简净

这样干净唯美的情愫只适合在心中保存...... 结局不错,遗憾的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