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色上衣来------佟晨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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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那样一种潮湿的鲜绿的小小植物,在屋顶上、瓦堆里、砖缝中卑微地活着,粘着厚重的泥土气息,在角落里自顾自地葱郁了,一簇簇开成她们自己的山野。

一年年盘踞在角落里,谁都会寂寞的吧?可偏偏没有谁看到她。这样卑微的生灵,还带着奇怪的气息,似是天生令人厌恶。

想找人说会话吧,俏皮地打了声招呼,小心翼翼地牵住路人的脚,还是不小心绊了那人一跤,白衬衣上顿时添了绿色的印迹,那人于是皱了眉头,狠狠地朝她踩上几脚、骂上几句。可是,她明明没错的啊,只是想引人注意而已,却又生生被人嫌弃。砖缝里漫着绿油油的水汽,显出乌黑的泥土,这是她沮丧的脸吧。

“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单单这一句,尽显苍凉落寞。墨绿的苔,带着郁郁寡欢的泥土气萦绕在身旁,漫开一地残败的绿影。这样瘦弱的生灵,为什么显得如此沉寂?寂寞潮湿的触感,忧伤地坐在残破台阶上的苦旅者,或者也会有冷落似寒冰的残阳,静悄悄地融合成凄凉的写意。

也可以编一个小小的故事,她可以是天界的草仙子,着翠色薄纱轻衣,去后花园玩耍,享受阳光,摘取一朵翠色却不小心跌入装圣水的池中,当即被罚以潮湿之态下放人间,不得轻易见阳光。

本不是什么大错吧,于是她委屈了,哀怨了,湿答答地度过了那么多个春秋。那种潮湿的气味,载着她的哀怨踯躅在寻常巷陌中,阴雨绵绵里。

可却也不服气似的,用最有生气的颜色,给自己勾勒出美好的模样。其实,她本就是美好的,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五瓣或六瓣叶片开成小花般模样,还蒙上了淡淡的水汽。想想还真有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没有人赏,倒也不需人赏,兀自开淡绿的花,开出“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独特—景。她顽固地绿在春风夏雨秋叶冬雪里,漫不经心,悄无声息,给自己看,不惊不扰,陪着时光渐老。

时光里,大片大片地落了浓墨淡彩的绿,不知不觉中蔓上人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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