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

个人日记

  没有雪的冬天是无味的,就像没有花开的春天。
  但春天一定是有花的,你方唱罢我又登场,热热闹闹好不欢喜。但冬天的雪,就像雨后的彩虹,不一定有,也不一定没有。
   2014年的冬天,我蜷缩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眼巴巴的盼望一场雪。一场雪,似乎是这个冬天我唯一的盼望,我觉得我要为一场雪等待,来消磨我那无边无际的无聊光阴。
  暖冬之年,本该酷冷的数九寒天,却温暖如春,国道两边的垂柳,居然有了鹅黄之象。
  盼望一场雪,真的成了奢望。
  
  也许是上天怜悯我这个敏感多愁的闲人,四九的一个周末,气温倏降,黄昏时分,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
  雪来了,雪终于来了。
  我等待了一个冬天的雪啊,不负我心,扑向我的窗台,落入我的掌心。
  落入掌心的雪,顿化成水。飘落在地面的那些精灵,也眨眼化作了情人的眼泪。
  我不需冬雪化泪,这个冬天,我自己滴落的眼泪,足以淹没童话中的一切美好,我要一片洁白,来辉映我婉约净美的一份感情。
  夜里十点,我还在窗台上观望。楼房里太暖和了吧,把整个小区都温热了。小区太多了吧,把整个小城都暖和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我迫不及待的拉开窗帘,外边,除了一排排车顶上一层浅白,各种各样的地面上草坪上,看不见一点白色。
  
  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少年时代的那股偏狭和固执,竟倔强的溯游归来,执意要出去,找雪去,一场雪来过,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爱人劝不得我,又不敢让我一人驱车出去,只得做了我的司机,和我一起朝城外觅雪去。
  雪确实还在的,只是跟我捉了个迷藏。如若我没有执念,真的与这场雪失之交臂了。
  柏油路上,只有雪水。道路之外的地方,一层薄薄的白雪,像一张褴褛的白绫,欲盖又露的铺在无边的田野上。
  地面素净平整,偶尔几根调皮的草儿从雪被子中钻出头来,松树顶一层层的白帽略显娇羞,冬青拥一簇一簇残雪佯装花开,一些喜欢臭美的小树得意的伸展着无数条凝脂的长臂。
  一切都是应该有的样子。
  
  湖边思燕亭处,台阶半素半灰,一圈石栏驮着一条似断非断的银蛇,亭子翼然,白雪覆顶,周遭瘦树全枝杈挂白相见,拥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亭。
  再走得远些,就是高高低低的丘陵梯田了。雪不至于盖住麦苗,斑斑驳驳的像小孩子画的铅笔画,倒是那些畦垄涂得厚实点,横横斜斜蜿蜒在田野上,是大地分明的线条。
  无论哪处,我都留恋不尽,眼睛看着,心里叹着,手里拍着。
  每到一处,爱人嫌冷,躲在车里不肯出来,我,为了醒目,穿了那件旧旧的但依然鲜艳的红色羽绒服,在雪中行走,驻足。
  惊喜的是,雪后的天空,竟有一行贪玩的雁出来,又与我邂逅,手执相机的我,依然激动异常的抓拍了它们的倩影,然后一如既往的感慨,雁影,真美!
  
  大自然本身已经很美了,一场雪,锦上添花,让大自然美得神奇。
  没有错过这个冬天有可能唯一的雪景,我无憾而归。
  归来,感觉周身疼痛,原来发烧了。
  友戏谑我温室待得太久了,弱不禁风了。
  在家整整躺了两天,这两天,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如针刺般疼痛,吃药如吃饭,吃饭不知其味。昏昏沉沉,睡不能安,醒不能动。
  但我依然无憾。
  那场美丽的雪,就像某些人,调剂了你的生活,点缀了你的世界,升华了你的生命。
  来了,注定还要消失。美了,便永远的美在了心里。
  病一场,大病一场,又何妨呢?
  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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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未知

最喜欢描写野外雪景的那几段。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