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伊草

王贵明 （一日一评）栀子花虽然没有牡丹的富丽，没有玫瑰的娇美，但以香形色俱佳同样位居名花之列，从国家园林，到百姓庭院皆喜种植。其形重瓣大朵（单瓣者逊之），丰润妖娆，枝叶茂密，花叶并美；其色莹白玉透，凛若冰雪（主流栀子）；其香浓郁，远超牡丹，即使芬芳的玫瑰也无法与之匹敌，桂花虽然馥郁，但小如谷粒，花形之美不可与栀子同日而语。我们今天品读天涯伊草的散文《那年，栀子花开……》，不但可以尽赏名葩的风姿绰约，还能感受纯朴善良的人性之美。作者擅长工笔细描，文字富有表现力，散文一开始，给我们来了一幅栀“美人”的出浴图，亭亭玉立，端庄静雅，清香扑鼻，令人惊艳。这是她30多年前的一幕场景，她按妈的安排剪了一篮子花去30多里外的县城去卖。作者熟练地运用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以细节的典型、真实，继写活了雨中静静绽放的一树栀子，又把卖花姑娘满篮栀子神韵写得跃然纸上。回到家里看到妈跟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话，这女人的形象，又是用典型的细节，工笔画一样地绘了出来：浑身穿着妈有点小的衣服，丰满婀娜的曲线尽显，粉嫩的鹅蛋脸满是泪痕，秀眉大眼，但目光呆滞，原来是妈从稻田里救回家来的一个快要淹死的疯女人。作者所写的栀子至此就再也不同于前贤今人笔下的栀子了，如果说卖栀子花，已经是有点人花互怜，相濡以沫；至此花与人的命运性格就完全交织在了一起。作者对这个被母亲搭救的女子的描写，不是带雨的栀子的倩影吗？而母亲如此美好善良的心地，不就是栀子馥郁清丽的花魂吗？作者巧妙的构思和结构安排至此也开始完全展露：一手写花，一手写人，“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正面写花，是从侧面为人物提供活动背景；写人，也以花作为叙事脉络和人物命运发展线索，并以花去映衬人的仪表美心灵美。这女子在我家受到妈妈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病况大有好转。一天站在栀子树下拿着一朵花发呆。“忽然听见她说，我是玉琴。我是叫玉琴！我家水井边有一树栀子花……她嘤嘤哭泣”。原来这女子农忙时2岁多的儿子小宝掉到水坑淹死了，在婆家忍受不了丈夫暴打，婆婆辱骂，精神崩溃跑出来的。“我家也有栀子花……姐姐泪如雨下，轻声抽泣……双手抚摸着洁白的栀子花，把脸颊缓缓贴紧洁白的花朵，犹如依偎久别的亲人……”后来有妈的照顾，也引来了邻居的关爱，她便一天比一天清醒，会给我梳头，还我簪上两朵栀子花，并说以前她也爱戴栀子花。接着作者又来了一段浓墨重彩的栀子描写：“日子过得飞快，两个月就要过去了，我的栀子花繁花已谢，只剩下零星几朵还在浓绿的翠叶间不遗余力地开放，清清淡淡，芳香幽幽，依旧美好清丽，婉约动人。”这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她要写各个阶段各个形态的栀子花开形态，同时又为玉琴姐姐的身世和妈的人间大爱发生发展提供时间的推移。就是后来玉琴被娘家人领走时还将最后一朵栀子摘下簪在衣襟上。而每年栀子花开，“妈妈会念叨 ：玉琴不会再犯病了吧，会有孩子了吧，但愿她的日子过得好！”作者对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的创作技巧驾轻就熟，运用各种材料，各种手段绝对“万变不离其宗”地紧扣主题。接着，她又生发出议论“生命里所有的遇见，都是善缘。与一个人结缘，与一朵花结缘；今生今世，温婉香暖。”富有哲理色彩，也同样为表现和深化主题服务。“栀子花是美丽的，是纯洁心灵的象征……平淡、温馨的外表下，蕴涵着美丽、坚韧的生命本质。栀子花从冬天就开始孕育花苞，直到夏天才会绽放，他的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树的叶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看似不经意的绽放，经历了久远的努力与坚持。”作者给了栀子花以高度赞美。此文主题重大，语言清丽典雅，构思巧妙，以花写人，塑造了栀子和母亲真善美的光辉形象，是一篇花香袭人，陶冶纯朴高尚充满爱心精神的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