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

一

近友问我下篇曲目何题，我不觉诧异。我不知己涂画的文字称谓何体。我确实也做过自己的写作计划，正如一初学将就的打造工，你根本不知下段工程的别类，但往往在清高摆架的精湛工闲得无事时，几个俯身勤快的糙手却应接不暇。

匪夷所思：功利浮躁的时代为何写作，分门类别的文字应具何职能。

多少大家的作品在我记忆的视网膜中滑过成过眼烟云，倒一篇狱中传出的中篇让我读过又读。借校图书馆开门之机，替学生选《峥嵘岁月丛书》课后阅读，一部爱国主义读本《可爱的中国》（方志敏著）让我怀旧。

二

“那妇人怎样耍她一下呢？”打手中一个矮瘦的流氓样子的人向肥人问。

“……”肥人微笑着不作声。

“不吊她，摸一摸她底下的毛，也是有趣的呀！”

肥人点一点头。

……

一定以为我在道途猎奇叙说黄段来撞击眼球。实属误哉。

这是百年百部丛书之列《可爱的中国》（人民文学出版社）中的一节描写：一个深重灾难的民族女同胞在遭人猥亵。

儿时读此处文字羞涩酸楚。一个封闭的年代谈性启齿，哪里看到这样露骨的描述，甚至当成一种阅读的快慰。渐大才感到一种民族的羞辱；以至今天再一次阅读是一种愤慨。

三

朋友说：我文字深沉，不带有一丝微笑；我说：我笑不出口，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在承受痛苦，我应该陪衬。

朋友说：我文章中总留有过去撰过的笔墨；我说：我这文字粗糙不能称作品，它正如一片落叶，只是对自己走过足迹的珍记。

更有一位一路走过的网友对我看重，邀我对一篇纯文字类散文点评，我不假思索：

“文章还是直白点好。因网面间读者阅读层面不律，狂人只欣赏不予评定。”

不想，这一句不讳诤言却招来朋友误读甚至非议。

“这是我至今一篇感觉最好的作品，你竟然泼冷。”

我不禁愕然。

是呀！凡一篇自恃辛沥之作，都是作者辛勤劳动的结晶，就看你处何位品读。

在频繁不间断的网面互动中，我似乎发现一条秘诀：跟帖要出语温和敬唯承奉。

四

随科技日新农民工进城，城乡一体化进程加速。

随价值多元思想开放，人们对精神文化需求攀升。

随全民写作网络时代降临，作家——一个吃国家供养的群体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个值得探究的敏题：写手的写意，作家的职责，文字的职能。

每一位能将就提笔的作家和写手，总是受一种内能的驱动而在撰笔。

一个不可避忌的现实：你出炉文字的经丹是唇膏药物还是营养品。

更迭出一道是非标准的判定：对一篇争议文字价值取向是时间网投还是点击率。

五

多年来养一种蒂固的阅读习惯——怀旧。以至我杂乱的床头边时放有放黄的经典之作，甚至对自己糟糠的作品常“回头看”。也有网友与我持同样的阅读嗜好，并对我过去的作文大赏有加。

部分网友对我偏解，觉狂人文字在作秀：自己生活都羁绊屐齿还忧国担生关乎社稷。

是的！真正的文字职能是“感动”，你的文字只要感动自己，就能感动同类，不在意他人的评谏。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温柔，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

自己的文字就是那位扎根长辫纯朴清秀的村姑，让自己度过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与伤痕文学同时代有一种生活文化叫知青文化。

也唯有千万从农村广阔天地跑过的知青，才能唱准那曲时代经典《小芳》（李春波作词作曲并演唱）的韵律，读懂《一封家书》的深刻内涵。

文字的另一项职能是承载，是对一段历史的记录和反悔。

六

不苛文字锻得太精

粘词稠句替不了饭菜。

不求文章做得太秀，

湛阙华章赛不过杜李。

……

狂人写字总像攀自家垒砌的楼房踏步在层层升高。

看自己的文字也如看自家孩子在天天长大。

蓦然间，感觉一个面黄肌瘦的童贞也出落成英俊洒脱的少年。狂人感觉这文字就像那年头（上世纪六十年代）自家地里生产的薯干片，可充饥当柴，适量时可用于草药煎制，使自己生活走过那段低湎寂寞的肿痉时期。

七

一个安逸的世界中，多少人在倾心沉浸的写作。

一个功利浮躁的时代，有几个天分职业写手不受金钱利益驱动。

我不曾统计与我类似鸦涂鸟画的“文化人”几多，但一点肯定：和我网间互动朋友心情文字是此境中酿撰。

在现实世界舞台选秀中有一个栏目叫“星光大道”，从这里就走出一批灰头垢面的艺术新秀。

在我们精神领域的文字舞台，一定也能劈出一块“星光道口”，如《三国》中承传的道理那样：摆地摊也能创大业。

文字的“唇膏、药物、营养快线”三项职能中，我觉得还是慰心治病的特效耐久。

八

世界上有一种植物，具有极强的生命力，你除非将它连根剜掉，否则，即使你冬季焚烧春风一吹又继续萌发。像地面生长的草根。

世界上有一种鸟钟情善感，一只死去对方会独守空巢永不再配。像鸳鸯、黑天鹅。

世界上有一种文字具有极强的渗透，能穿刺任何等级的封闭绕道强权。像《红楼梦》、《日里瓦医生》。

写作犹如一方劳务市场的竞争，你唯有在田格中投入打造，来不得偷梁换柱投机取巧。

大作家不定能写出佳作品，因为他不愿付出；大手笔不定能出产多文化，因为他不愿奉献。

九

“作家，意味着有随地饿死的可能。”一位文化人感慨。

当下快节奏的生活中，“作家”也能找到将文字拧成文品的快捷方式——掺颜伴色。“性”，就是一块初学写手垂手易施的爆料。

当今分门别类的写作笔会中，部分“作家”受金钱调控，在取材用“料”上大加投入。

不行呀！你作品再精，你不添加“性”趣我就不阅读。这是低湎读者浮躁心里的呈现。

牵强附会，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是垃圾作品的通病。

每一部被时间留住的作品无不在对“性”的描述处敞开，《红楼梦》也不例外。

但将“性”、“生命”与“爱情”三者有机结合，是一个作家区分低俗写手的基点所在。

对一部经典作品的“性”处阅读领会，也是区分读者对作品精髓的承接力。

十

“性”与文字的粘合撰述了人间多少催人泪下的情爱故事。一句大胆的藉白：当今世界女子真正的解放是“避孕药”，杜绝对生命的滥踩无辜，将良家女子从套束里解脱，也胎死多少书写生命的文学素材。

二战时，日本有一项法律对女子禁令：堕胎是滥杀犯罪，一个无辜失足的女子为体内朦胧小生命呵护常常要承受一生的付出。

那年头（上世纪七十年代前），两颗骚动心灵的碰撞擦火，是一颗生命种子的孕育而改变女人一生的命运，为护呵这生命的成长，会演绎一幕幕人生后段的风雨涅槃。

儿时读朱德《母亲的回忆》，读到“母亲将以后再生的生命溺死”处不觉心碎深沉和内疚。

文字的深层职能是对人内心世界的透析，人的皱褶酸楚的内心屏面，唯有用文字表述才能托管，胜过任何级别的刻制录像。

十一

世界上最心软的群体是作家。真正的作家会像一头喂地食草的奶牛，时时拖着一付沉载的乳体上栏待人采集。

一个成熟的作家常常在觊觎自己作品中的瑕疵，有时感觉自己的写力下降愧对读者，甚至走向极端：海明威， 川端康成，三毛……，一个个大家的结局让人心彻。

有的虽没走上这让人费思的步局，但也被自己柔软的心里碾得憔悴，一部大卷的落成像经过一场炼狱掏空胸中存在的一切。

是的！一个一夜造星日产万字的写作时代，有谁在真正的写作，时光老人作终审裁定——

真正的作家不会受金钱利益驱动才撰笔。

真正的作家不会因文字珠链入狱而放弃。

一心想成名的写手远成不了真正的作家。

十二

有人说：毛泽东思想也有时代的局限，我一并认同；但毛泽东同志“文艺为人民大众服务”的哲学精髓永不褪色。时值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七十周年之际，重温这篇经典很有价值。

文字的社会职能是廉政安邦，是揭示官僚遏制腐败关注弱势群体。也犹如解放战争转折期的三股力量（刘邓、陈谢、陈粟三路大军）形成“品”字形推进才构成震慑。

有人说：我仇官。

是的，我在仇没有作为坑民殃国的滥官。

也有人说：我在嫉富。

不假，我嫉妒那些没有素养截空投机的暴富。

我说：我价值与富翁同升，我人品比贪官重实。却无人挑剔。劳动——成全我人格增栩的一面。

没有素质的富翁是社会的易爆品，滥官被金钱捆绑会对社会构成更加的威慑。

十三

清晨，我站在门前高歌：“祖国啊，我爱你！”

你一定认为我装腔作秀。

我浪迹天涯，回乡看断壁残垣的家庭幕状在日志中写到：“我爱家乡，我为母亲在人前受侮而哭泣。”

你一定要为我文字叫绝。

其实，世界上最残忍的报复不是酷刑，而是当你面前对你母女的强暴。再次品读烈士的文本，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辱。

“一个青年学生的爱国，真有如一个青年姑娘初恋时那样的真纯入迷。”这句话也唯有那年代（国土沦陷时）一帮热血青年才能体味。

温适的生活，淡化思想，磨蹭意志，撼及人的世界观。

肯定：功利浮躁的时代阅读（《峥嵘岁月》）丛书的朋友唯我独存。

十四

我爱我家乡，我爱我家乡的劳动人民。但我不爱滥官和权势。

我看重和谐，也时有酒桌牌场潇洒的走一趟。但我不伴家乡的小人和低俗。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土地爱得深沉。”（艾青）我摒弃不了父辈承传的憨厚仁慈和淳朴。

“没有趣的人，不交；没有趣的事，不谈；没有趣的书，不读。”（王小波）我恪守自定不悔的处世信条。

但一点寄盼：我静心打造的文字要附上价值尽到职能。

十五

浩瀚的星空中，有一个星体在燃烧，向远处的空间喷发热量。虽然它的当量不顶重，但伫周边的物体还是感到灼热。唯有待它烧尽毁灭后，才能接纳余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