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扣柴扉
个人日记
作者:宋利萍
一
老家的小院依旧是柴门。
这还是父亲年轻时的杰作,
每根粗木棍都被磨得光滑闪亮,
跨上台阶,那种温热的情怀便在血管里四处奔涌。
我跟母亲商量:柴门看着有些寒酸了,咱也修个大门楼吧。
母亲淡淡地说:一个人住,不用弄那形式,又费钱又压抑,哪有柴门敞亮啊?
二
暮色降临,
父亲吃酒回来,脸红扑扑的,
眯着眼,开怀大笑,
歪歪斜斜穿过梨花盛开的小径。
夜已深,柴门外的喊声划破夜色:“二先生……”
父亲立刻离开温热的被窝,背上药箱出诊。
赶上风雪交加,好一个“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柴门浅挂,
客人不约而来。
久呼不开,正自惆怅,
却见几枝红杏妖绕地斜伸出墙外,
让人怦然心动,便坐在台阶上等候。
有客人晚走,“相送柴门月色下”,残酒冷香,
又是一番景致了。
三
柴门犹在。
一树梨花连同父亲略带醉意的笑容,都早已化为春泥。
门前高耸的白杨树也陪伴父亲去了,
留下偌大的木墩。
母亲便常常坐在这里独念着旧事,
守望着黄昏,
候着孩子们突然从河坝上走来,
乐得皱纹都开了。
我们曾接母亲去住,
她却总惦记着洒满阳光的老屋、
树荫下一同打牌纳鞋垫的邻居、她的菜园子、她的小猫和鸡鸭,
还有每周一天热闹非凡的乡村集市,终又回到村居。
推开熟悉的柴门,满院蒿草疯狂零乱,
只有那枝红杏还撩人地横出石墙。
母亲心疼地抚着柴门,
说再也不走了。
我常常回去,
同母亲坐在柴门前的木墩子上说话,
摘些紫红的凤仙花,轻轻捣碎,染着指甲……
(编辑/雨中伞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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