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芊芊细语

I  fear  I've done some things  in  life too late . And  others  too  early.
 我害怕我的人生里有些事情来得太迟亦或太早。

>>> 1 

 这个夏天我被送到乡下的老宅子里。在那里我生下了孩子。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她承担了我对爱情全部的渴望。他的父亲是我此生最爱的且唯一爱过的男人。只是只是他的父亲不是我的丈夫。

我从小被家族教育,学着顺从忍耐平和,被家族赋予责任,要嫁给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

十八岁那年,我终于在所有女人艳羡的目光中站在了这个男人身旁,虽然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他两次。印象中的他寡言,极不善言辞。我猜想那是属于贵族的自矜身份。也许冷峻的外表下隐藏着深刻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如同我的父亲那样。

花一样的年纪,我对这段婚姻还是很期待的。阿姆说过,我的美貌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我紧张却甜蜜,憧憬着我的洞房花烛夜。

新婚夜,除了他抱怨我的衣服繁琐我们之间再无任何交流。当然我指的是语言交流。

时间在走,我越来越觉得忐忑,因为我发觉除了那两条狗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做爱只是例行公事,从大婚到现在,我们之间的交流没有超过十句话。我跟阿姆抱怨这个男人,阿姆说,你只要生下小继承人就好,这个男人身上背负责任,要我理解顺从且忍耐。

>>> 2

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权势,我不可能嫁给他。如果不是因为权势,我不可能接纳他在我之前和一个仆人生的女儿,且视如己出。如果不是因为权势,我不可能在生出第一个女儿受他冷落时沉默。

我的女儿长到六岁,他只看过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无妨,孩子是我自己生的,她有我的爱足已。可我,逐渐在这段婚姻里失去希望的我,却依然在这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城堡里游荡。我寂寞却无从诉说。年少时的小姐妹不懂我的难过,她们只看得到我表面的光芒。我的诉说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甚至甚至在别人看来总带了炫耀的味道。在她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对权势的敬畏看不到情谊。

我恨权势可是我也爱权势。因为权势给了我光环。只要我出场,我的装扮就会成为新一轮时尚。我站在时尚的顶端,看着人们竞相效仿,从贵妇人开始然后如同龙卷风一样席卷全国。那刻的我是得意的,是有成就感的。虽然在我第二个女儿出生后,我的男人周旋于各类女人之间。虽然人们说,我的男人是这个国家唯一不爱我的男人。

可是我突然觉得没有什么重要。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女人,那是我在这场婚姻里唯一的安慰。

请原谅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至今我也未能知晓她于我是福是祸是喜是悲是恩是仇。

在一次舞会上,我认识了她,姑且称之为A小姐。我之所以注意她,是因为她拒绝了我丈夫跳舞的邀请。那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了她。

她身上有我所不具备的勇气和自信,至少我从来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我丈夫,拒绝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虽然很多时候我非常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和他的霸道的家长作风,但只是讨厌而已。他对我的要求和对狗的要求一样,忠诚且听话,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A其实也是个不幸的女人,他丈夫公开与情妇出双入对,这在上流的交际圈已不是什么秘密。她不满抗议却遭到丈夫的拳打脚踢甚至不允许她探望自己的孩子。我和她之间有很多话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婚姻的不幸也许是因为她的直言不讳。她是第一个说我是因为生女儿受丈夫冷落的人,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没有谁敢在当事人面前这么说。我被她的直率打动。

>>>3

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成为我这场婚姻里氧气罩,我透过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朋友自然是要互相扶持的。所以对于她的无家可归,我提议她随我们一起回家。反正我们家房子够大。A的到来,让我婚姻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我们一起看歌剧带孩子还有一起跳舞设计服装,她总能提供最切合的意见。甚至于男人,那个用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我心神荡漾的男人,我叫他B,我都可以说与她听。一个孤独太久的人,有一个分担秘密的人是多么美妙而幸福的事情。她是世界上唯一懂我的女人,也是可以给我安慰的女人。

当我正与那个男人目光碰撞且流连忘返之时,那个这世界上唯一懂我的女人正在我合法丈夫的身下大声呻吟娇喘。他们欢爱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中传出来生生地砸在了站在门外的我的耳膜里。我突然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亦没有勇气去撞开面前的门。

我的男人,这个全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厮混,可是为什么偏偏是A,这场婚姻里我唯一的安慰,我唯一的朋友生生地被他夺走。我不能原谅,我恨他们。我要求他把她送走,他回答他不会那样做的。也许在她拒绝他的那一刹那,他就爱上了她。

A地站在我面前诺诺的想要解释。“我也许不能让你从这个家中搬离,但我可以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冰冷的语句不含感情,天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抑制住朝她脸上招呼的冲动,她真该感谢我家族的教养,即便生气也不有违风度。我只是想见我的孩子,为了孩子我可以毫无底线。她留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果然,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三位小帅哥。也许我该原谅A的,以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争取到自己的孩子。只是等我到了客厅,却发现平时政务繁忙的我的合法丈夫正在陪A的二儿子玩枪,不厌其烦地解释枪的原理。还问大家渴不渴,要不要喝东西。其乐融融,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的嘴角因温情而有了弧度,那是我一直以为除了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男人,那是我的女儿们从未看到过的笑容。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在那一瞬间崩塌。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只是个多余的人。

>>>4

我接受了B的邀请,去他的庄园里玩耍。许是我的神情不对,他一直追问我出了什么事情。而我没有什么能同他讲的。很突兀地他说,你所做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人。你想得到别人的喜爱。你的丈夫你的仆人甚至是A。你就从未想过你自己吗?

他的话让我觉得尴尬且很可怜,我好像从未有自己的性格。我所受的教育都是让我成为最优雅的最受人喜爱的人,唯独忘了成为一个想成为的人比如快乐的人,比如自由的人。阿姆只关心我能不能为家族得到更大的利益,我的男人只关心我能不能为他生个继承人。没有人关心我是为谁而活,没有人关心我快不快乐累不累。那一瞬间,我心里满溢着幸福,至少眼前这个男人他懂我的难过了解我的委屈。

在他面前,我第一次卸下伪装,不用担心我的举止有失国体有失身份。第一次知道原来做女人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情。第一次明白原来男女之事是可以不为传宗接代的。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自由且平等,不用奉承讨好,亦不需委曲求全,即便是在床上我也可以直言不讳的交流自己的想法。甚至对于当时的政事我都可以发表意见。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连毛孔都迸发着舒畅。

我从未如此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人。也许我可以接受A,只要你能允许我保留对B先生的感情,某天早餐时我如是说。没想到印象中那个寡言的男人如此气急败坏。我以为我成全了他和A的爱情,他至少是感激我的。没有想到他高声嘶吼“难道你想让那三个杂种成为我的继承者吗”?

这个男人根本不懂爱,我第一次忤逆他,中途离席。没有想到暴怒的他强行进入我的房间强暴了我。那是我生命中最屈辱的一天。在生下儿子之前,你最好留在这里,按我的话去做,不然你知道后果。果然是个渣男,强暴我而且还威胁我。可是我除了忍耐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话做,我最爱的人会死于非命。

>>>5

我终于又怀上了孩子,以后就不用看到他恶心的嘴脸,不用看到他令人作呕的身体。我无数次向上帝祈祷这次请一定赐个小子给我。终于我所有的苦心没有白费,我生了个儿子。可是我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把他交给了奶妈。

孩子百天时,丈夫我叫他Z(渣男的首写)去外地庆祝并宣布他继承人的资格。

我回到房间,却发现B穿着睡袍在等着我。惊讶兴奋,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他的触碰每一个毛孔都渴望他的抚摸。
怪不得A说,有些事不需要让别人知道。这一刻我很感激她的安排。她成全了我的爱,即便她曾经给我多少伤害,这一刻我突然就原谅她了,轻而易举的由衷的原谅甚至感谢感激她为我承担的风险。

z回来之后,我借口去外地疗养,A帮我说了不少好话。我们之间心照不宣。这一切好像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候。不,比那时要好,因为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爱情。

在外地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和自己相爱的人共餐共寝,有时讨论一下别人的八卦,有时候他给我读关于我的报纸杂志。甜蜜和温馨,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快乐。

某天早晨我正要去找B,发现先生在我的公寓门外。陪同他的还有我的母亲。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给我两个选择。一回到孩子们身边,当一切事情从未发生过。二留下。然后B被驱逐出国。B是个很有抱负的男人,他立志要改变这个国家,他的政治前途政治抱负一片光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可以不在乎,他的前途比起我们的爱情或许也不太重要。只是我的孩子们呢。他们是我十月怀胎辛苦带到这世界上的。

Z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孩子们写给我的信,三个女儿虽然有一个不是我亲生,儿子还太小只有一周岁。

我迫不及待得搭车回家,这一生我都没有办法离开他们。如果我的幸福可换得他们的快乐,那便是值得的。

>>>6

生活从来都不是平静的。回到家中我才发现我怀了B的孩子。命运又一次将我推致风口浪尖上,我无法知晓等待我的是什么,可是我有勇气去面对。只要能让这个孩子活着,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怀了B的孩子,我很平静的阐述事实。这个以前我从不敢有些许忤逆的男人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那是不惜玉石俱焚的悲壮,那是准备让整个王室成为笑柄的视死如归。

终于我被送到了乡下,终于孩子生下来要回到他父亲的家族里。我的宝贝,虽然我不可能在你身边,但你相信我很爱你。你是我所有幸福甜蜜的见证。如果可以,请你一生都自己选择自己要的幸福,无关权势无关利益,只关乎你内心的快乐。

我故事的精彩就至这一刻止。从那以后,我虽然还是留在了王室,但是只是留了影子,我全部的精气神从女儿送走的那一刻就不见了,尽管我依然光彩照人,但是对生活再没有了期待,若有所愿,就是希望我的儿女们都可以选择好自己的人生,不要重复我的错误。



PS: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是绝对不能因为你的背信弃义降低孩子的标准。


                                                                      茧儿
 

文章评论

浅浅眉

你的文依旧细腻,感人至深。

绿豆沙

那么冷,那么静,却看得那么重,那么痛.

喜宝

我觉得写的也很不错。

『清城未央』

爱情曾经有过就好,抉择在与权衡你未来要走的路。 写得没以前好了。[em]e141[/em]

百毒不侵。

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来源。女人总是在面临这样处境选择结果了,最后还是得活的有希望。

天涯浪人

久没见你写的文字了,突然有点佰生了。是意念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