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日记


 
 
 
 
爱情仍在那里,完好无损,即使它破碎了,
它仍是那时时刻刻的疼,它仍然在那里,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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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觉得能写出疼痛、画出疼痛或者作曲作出疼痛的人是大师。
  疼是一个很高的境界。
  疼也是最难表现的一个境界。  
  忧伤是容易的。看过很多次展,一个女孩子侧坐在窗前,绿得要滴出水的裙子,残落的荷花,已经干枯了,场景就是忧伤的,画出来的忧伤,就不叫忧伤了。
       所以,我觉得忧伤是容易的,就像写文章,让人掉泪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凡有两把刷子的人都做得到。
  可是,疼是难的。
  我看,看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一直有疼的感觉。
  没有太多生生死死,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迷恋一个二十七岁的女教师。她是寡妇,漂亮而风情,穿过广场时让许多人侧目,很多男人想她。他不想,他只是迷恋她。二战时期,为了生存,她做了妓女,可是,他仍然觉得她圣洁无比——虽然她成了妓女。
  到最后,她和他相遇,她并不知道少年的迷恋。她买来的红桔散了一地,在海滩边上,他帮她拾。刹那之间,我如此心疼。他如此迷恋她,可并不告诉她,她不知道他曾经为她付出的一切。音乐响起,这个叫玛莲娜的女子远走,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那段音乐,如此让人心碎。
  不是让人哭,只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心头,电影画外音响起,这个后来长大的男孩儿说:后来我长大了,爱过很多女人,她们都问过会记得她们吗?我说,会。可是,遗憾的是,这个我最爱的女人却从来没有问过我。
  从来没有。这四个字多让人心碎。
  就像一个人始终爱着另一个人,她甚至为他差点死了。可是,他不记得她,亦不喜欢她,甚至,总是叫错她的名字,我想,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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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毕飞宇的《玉米》时心里也一直在疼。
  当国梁最后一封信来说分手,当她在曾经和国梁亲热的灶台间自已把自己的处女之身毁掉时,我的心里这么疼这么疼。我想,玉米知道,此生,再难与他重逢,而这个男人,注定是她的刺青了。
  还记得一张画。
  那天,在中国美术馆三楼的展厅里,一进门,看到,惊住。
  无限的黑,无限的墨色里,是无数枝残荷在里面,枝枝蔓蔓。那些荷,是绝望的,是凉的,是挣扎的,亦是努力着。
  我忽然感觉到疼。
  是,为那些荷,心里发着疼。
  它们,也曾经有过很浓烈的盛夏吧?有过盛开的记忆吧?有过短暂如烟花一样的开放吧?可是,现在,它们老了,凋了,聚在一起,各有各的伤感。
  我还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十万残荷》,它一下就击中了我,让我散乱,让我溃不成军,让我在刹那之间,疼到骨头里。
  后来,我听说,画这幅画的画家,从十几层高的楼上跳了下来,他喝醉了酒。不,喝醉了酒不是理由。我想,他,大概也想做一支残荷,做他十万残荷中的一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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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疼的是爱情的疼吧。
  爱情的疼也应该有几种。
  年轻时,忙着爱,总觉得是疼的,其实那疼里,还有喜欢。
  不爱了当然是疼的,于是,想用极限的方法折磨自己,以展示失恋的伤口,以说明自己的疼。
       那疼,是表象的,是有作秀的成分的。真正的疼,是属于自己的,是寂寞无声时忽然想起他给过的那一切——一块精致的手表,他说过要分分秒秒记得他;一双不错的跑鞋,他说过要锻炼身体;一瓶法国的香水,他说,到了法国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你买香水;一张他送的戏票,他记得你是爱听戏的……这些琐碎的记忆可以把人打到湖底里。
        你溺水了,呼吸不过来,觉得压抑,觉得心疼。
  不,这不是最疼。
  最疼应该在多年以后。
  你发现,你忘记了这个人。
  甚至,他的电话号码,你说过打死也不会忘记的那十一位电话号码,可是,你居然忘记了。
  你居然失去了与他的任何联系,甚至有事相求还要通过曾经的旧人。
  找到了,他问,谁?
  你说,我。
  他再问,你是谁?
  他曾经说,你的声音化成灰他也记得,可是,电话那边一直在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忽然呆了。
  这一刻,才犹如插了太久的剑从身体里拔出来,你以为不会再有血,可是,这最后的血才喷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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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是这样让人感觉到快意,虽然,更多的时候是绝望。
      有了疼的光阴,忽然觉得值得,杜拉斯说,“爱情仍在那里,完好无损,即使它破碎了,它仍是那时时刻刻的疼,它仍然在那里,越来越强烈。”
  我喜欢这句话,它仍然在那里,越来越强烈。
  如果是我,会加上一句话,越来越疼。
  虽然那疼,是自我的一个人的,与他人,并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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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禅

 

 

 

 


文章评论

平淡

疼的最高境界是无言的。。。。。

香吟

痛入骨髓,无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