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

一

“三啊，你快回来一趟！”老父亲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怎么了？爹，你？还是我娘身体不舒服了？”三娃子接到电话心里立即紧张起来，平常爹从来不给自己打电话的，除非有什么急事。

“到底怎么回事啊？爹，你快告诉我。”三娃子真替爹着急，说话大喘气，总是不先说重要的。

“你嫂子让人家给打了！”爹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因，又把经过给三娃子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你们找警察不就行了吗？”三娃子感觉爹有些小题大作，他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回去能给他们解决问题啊？

“你必须给我回来！”爹的话还是那么威严，不容置疑。

“好，好，好！我这周末回去，你放心好了。”三娃子怕老爹生气，连连答应到。

三娃是他们家里供出来的唯一一个大学生，两个哥哥都在农村，父亲就跟着大哥大嫂住，二哥当年考上师范学校，在镇上的初中当老师。

三娃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当了一名公务员，现在已经混到了处长的位置了。他爹问处长是多大的官？三娃不好给他解释，就打比方说，他们的县长和县委书记也是个处长的官。哇，这可不得了了，爹从此就认定了他的三娃子是“县长”了，逢人就说他儿子三娃是处长了，和县委书记县长一般大的官呢。

三娃子在他家里，甚至他的村子里就是一个标杆，学习的榜样。父母们教育孩子就会说：好好学习，长大了也像三娃子一样有出息，当大官。村民们也对三娃子的父亲尊敬有加，有什么事都愿意来找他商量，有什么困难也愿意来找他解决。于是三娃爹被推举为村里的调解委员会委员长，专门解决村里邻里之间的矛盾。可以说，三娃给他的爹挣足了面子。

有一次，三娃子家乡的父母官，他们的镇委书记和镇长，也亲自到省城找他帮忙。因为三娃子在省发改委工作，手头确实有些权力。在他的关心下，镇里提出建经济开发区的事，顺利地完成立项、审批，进入了实质性的开发阶段。

能够为家乡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也是三娃子的心愿，毕竟自己是那方水土养育出来的人，树高千仞不忘本啊。再说自己的父辈和兄弟们还在家乡生活呢。

周六上午三娃子自己开车往家赶，从省城到他的家乡小城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平常自己也很少回家的，有什么事，都是家里的二哥和大哥给办了，除非他们办不了的事，才会打电话来找他。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自从当了村里的调解委员会委员长后，好像当了多大的官似的，整日里在村里逛来逛去，只要是谁家有什么矛盾，无论是邻里之间的矛盾，还是家庭内部的矛盾，他只要听说了，都会主动前去调解，大多数人都会给他面子，和平解决。三娃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重要性，走路腰板挺直，脸上带着微笑，见到有人给自己打招呼，也微笑着招招手。村长也很看重他，尊重他，村里开会也会找他去参加。

三娃子真的没想到，自己平常不在家，还能给父亲带来这样的影响，让他老人家在村里受到尊敬，很满足地生活。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三娃子知道后，也不再说什么，只要爹高兴，愿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调解矛盾本身也是为村民办好事，为自己积德行善的好事。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离开了省城钢筋混凝土的环境，来到一望无垠的旷野，还有那两边连绵起伏的群山，三娃子感觉内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了，呼吸也通畅了，甚至困扰他多年的鼻炎也减轻了呢。想到自己离开家乡已经快三十年了，可是故乡的一草一木还是那样地吸引着自己，每每想起来总会让自己激动不已。三娃子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暂时把故乡隐藏在心底。

他又想起了爹昨天给自己打电话说的事，其实也不是个事，平常爹给村民解决的也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是这次遇到一个难缠不讲理的主，把爹难住了，还让大嫂受了点伤，自己能不管吗？可是这点小事，还能去麻烦镇委书记和镇长？他一边开车，一边想到了一个人。

二

村里有两户人家，说起来还算是远方亲戚，为了一件宅基地的事，打了起来。爹和村里其他几位村民委员会的人到了现场，听清了两家的意见，提出了解决方案，就是老赵家让出房屋后面的一块地方，给黄家，而黄家在另外的地方给赵家一块同样大小的土地，外加500块钱，作为补偿。因为三娃爹在村里的威望，双方当时同意了的，并没有签字画押。而且调解结果也经过了村书记和村主任的同意，只要双方没意见，村里面也没意见。爹和其他几位调解委员员都感觉很有面子，又成功解决了一桩纠纷。

可是，黄家的儿子二孬回来后，听他爹说了这事，立即反诲了，不同意再给那500块钱，只同意以地换地。老赵家不同意了，又来找三娃爹，让三娃爹去给黄家要钱。于是三娃爹叫上其他的调解员来到老黄家。

二孬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一直在社会上混，都三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这不手头有两钱了，就想着盖处房子，想娶个媳妇。可是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家，一听说是他找媳妇，都一个劲地摇头，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大混子。

二孬的外号是在学校时，同学们给起的。他本来学习就不好，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别人在学习，他却在捣蛋。今天把这个同学的书藏起来了，明天又把那个同学的作业本给扔到了垃圾桶里，每天都有同学告他的状。老师也拿他没办法，谁要敢说他，连老师他也敢戏弄。有次班主任老师警告他，不要再拿同学的书本作业了，否则就告诉他的家长。结果，他当面不反对，等到该班主任老师上课时，他偷偷地弄来了一些修自行车用的黄油，抹在了讲台的地板上，结果班主任老师踩到上面，给摔了个底朝天。事后有同学揭发是他干的，他也承认了。从那以后，二孬的外号就叫开了，他也不在意。

二孬实在是无聊，上课也听不懂，同学们都躲着他，初二没上完就退学了，跟着村里人在附近的工地打工。家里也不指望他挣钱，只希望他别惹事就好，等长大些，给他娶个媳妇，拴住他。谁想到，到了社会上，那时他这样的人还挺吃香，好吃懒做不多干活，钱也不少挣。后来，他跟着一个混混干，干脆也留起了光头，像个黑社会，别人更不敢惹他了。

这天他回家后，听他爹说宅基地的事办下来了，老赵家同意换地了，不过要再给老赵家五百块钱。二孬一听不高兴了，坚决不同意了，硬是往老赵家把那五百块钱又要了回来，不给的话，二孬一露刺青的胳膊就要打人砸东西。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赵家赶紧地把钱还给了老黄家，然后就来找三娃爹了。

三娃爹有些生气，这还了得！已经商量好的事，怎么还能反诲？那以后还怎么调解矛盾，自己的面子又往哪儿放呢？

他带着众人来到黄家，二孬正好在家。一看来了这么多人，来了兴致，“怎么着？想打架啊？正好老子好久没有练练了？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三娃爹没有理他，更不会把他一个小娃子放在眼里，他冲着旁边的老黄训开了：“老黄啊，你还讲点道理吗？商量好的事，怎么还反诲了？听说你把钱给要回来了，有这回事吗？”

“我…我…”，老黄自知理亏，说不出话来。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协商的事是他和老赵家同意的，可是现在儿子回来了，反诲了，他也管不了他啊。

“爹，别理他！”二孬冲他爹说道，“凭什么再给他五百块钱啊？”他又回头看着三娃爹和众人，凶狠地说道：“你们冲我来，是我要回来的！”

“二孬，你给我滚一边去，让你爹来和我说话。”三娃爹挺直腰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好你个老小子，都是你多管闲事，看我怎么教训你！”二孬不知轻重，上来就把三娃爹给推倒在地上，三娃爹后退了两步，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旁边的人赶紧地上前把三娃爹扶起来，其他人都骂二孬不是东西。

二孬真不是个东西，看众人上来，以为想和他打架，来了兴致，顺手就抓过一根锨把粗的木棍，向三娃爹这些人抡了过去。

眼见就要砸到三娃爹身上，大家没想到二孬会真的再次动手，已经来不及后退了。只见一个身影冲到了三娃爹的眼前，挡住了落下来的棍子，“咚”的一声过后，又是一声“啪”，木棍折了。“哎呀”一声，一个人影在三娃爹的面前倒了下去。

三

二孬打人后，也知道大事不好，当天就跑了出去，想躲躲风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黄有些着急，怕三娃爹报警后把儿子抓走。他就赶紧地给在县城当税务局副局长的小舅子打电话，让他想办法，不能让派出所抓人。二孬的小舅子对这个外甥也不看好，只是碍于姐姐姐夫的面子，给三娃家所在的派出所长打了个电话，请多担待些。

三娃爹和众乡亲们就去找村书记。书记一看打人了，自己也管不了这事，就给镇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结果派出所的警察接电话后，答应着尽快过来，结果等到第二天也没来人，第三天再打电话，那边敷衍地问，打得厉害吗？先去医院看病吧，等他们抓住二孬再说。

三娃爹咽不下这口气，何况这事是因自己而起，被打的人又是自己的儿媳妇，为了保护自己才被打成这样的。这事如果不给处理，以后自己还怎么调解矛盾，自己的威严何在啊？所以他一着急就想起了在省城当“县官”的小儿子三娃，在他心里，三娃是无所不能的，如果回县里的话，可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一样大的官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三娃看着宽阔的高速公路，两旁逶迤的群山，现在是冬天，没有绿树花草，却是一片辽阔的风光，心里会很享受这些景色。现在心里有事，只想着快点到家，让老爹消消气，看看大嫂怎么样了？他想到了地方，再给自己当派出所所长的同学打电话。

三个小时的路程，感觉很快就到了。出了收费站，三娃沿着明显变窄的乡村道路，向家里开去。这几年，家乡的道路也变化了不少，至少是没有原先的土路了，记得那时，一下雨，自行车的前后轮瓦上全都是泥，别说骑了，就是推都推不动。现在多好，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家门口。

“爹，娘，我回来了。”把车停在村口，我步行来到家门口，看着熟悉的村庄，熟悉的大门，我感觉一阵温暖。

“三娃回来了。”爹和娘一听到院子里的喊声，就知道是小儿子回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从屋里飘了出来。

“爹，娘，你们好吗？”三娃看着眼前的爹，上下看着，又转着圈看，身体好好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我大嫂呢？她伤得厉害吗？”

正说着，大嫂也从西屋里也出来了，笑咪咪地给三娃打着招呼：“三啊，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大嫂被人打的。”三娃一看大嫂头上包着白纱布，盖住了一只眼，有些担心地问：“大嫂，你的眼睛没事吧？”“没事，三儿，只是打得我有些头疼。”

三娃爹一看儿子回来了，脸上晴空万里，满面笑容，对三娃娘和大媳妇说：“快去做几个好菜，把村长和村书记也叫过来，告诉他们我们三儿回来了。”

“爹，你看大嫂也不严重，还要不要再找二孬算账呢？”三娃一看家里人都好，没有爹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心里放下心来，也就不想再麻烦自己的同学了。

“不！一码归一码，你大嫂不能白被人打！你一定要给我们出这口气，否则我们的面子就没了。”三娃爹严肃地说道，说着就把儿子迎进了屋里。

“那好吧，我给我同学打个电话。”三娃不敢让爹不高兴，何况还牵扯到爹的面子和威严的问题。

一会功夫，村书记和村长都过来了，一个人带了两瓶酒，一个人带了一盘猪头肉。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上了。

“大侄子啊，你可回来了，你可是我们村的骄傲啊。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啊。”书记热情地用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三娃的手。

“书记啊，应该谢谢你才对啊，我爹在村里全靠你照顾了。”三娃也热情地客气着。

“哪里？哪里？大侄子啊，是你爹在照顾我们呢？要不是你爹把那么些矛盾解决了，我这个书记可不好当啊。”书记谦虚地说，其实，他说的也是实情。

“大侄子啊，上次我去镇上开会，镇委李书记还提起你了呢。”村长也上来握住了三娃的手，“他说‘上次招商建开发区，多亏了你们村的三娃啊，有了他的帮助，事情好办多了。’看看，李书记也记得你的好呢！”

“谢谢李村长，也谢谢李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为家乡人民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啊！”

三娃爹看着两位村官热情地和自己的儿子说话，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舒服，美滋滋的。他客气地让村长书记坐上座，他们两人都推辞着，非得让三娃爹坐上座，说是三娃爹年龄大，理应坐上座啊。三娃爹最后也不再推辞。

大家坐定好，三娃爹说道：“于书记、李主任，你们看，我三娃，一听说我被人欺负了，立马就回来了，要给我出气呢！”三娃看了一眼自己的爹，不想让爹说下去了，可是爹正说得高兴呢，哪里注意他的一个眼神呢？

四

三娃的同学是另一个镇的派出所长，两人是初中时要好的朋友，当年三娃考上省城的师范大学，留在了省城；他的同学胜利考上警校，毕业后分配回了家乡，经过二十的奋斗，当上了派出所长，也是维护一方平安的保护神。

胜利从电话里听三娃说了事情经过，告诉他小事一桩，晚上要请他喝酒。到了晚上，三娃赶到了镇上，来到定好的饭店，一看外面停着两辆警车，又看看饭店的招牌，确认就是这里时，才把车停好，走了进去。他找到一个包间，说是包间就是用木板把一间屋隔开了，隔壁屋说什么话听得一清二楚的。

三娃一进门，胜利就看到他了，热情地站起来，把他介绍给另外的两位客人。

“来来来，三娃，我给你介绍一下。”胜利指着另外两人说道，“这位是你们镇上的张所长，我警校同学，这位是派出所的黄指导员。你的事就找他俩就行了。”

“你好，张所长，你好，黄指导员。”三娃伸出手，给他们热情地握手，他明显感觉得到他们握手的力度，家乡人就是热情啊。

“张所长，黄指导员，三娃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在省城发改委工作，是处长了呢。”胜利自豪地把我介绍给两位地方官，那神情好像因为我这个同学在省城当官，也给他带来许多荣耀似的。

“荣幸！荣幸！听胜利说起过你的。” 张所长客气地说道，你的事不用担心，明天就给你办。要是早知道是你爹受了欺负，早给那小子抓起来了。

三娃听了这话，心里都有些感动了。一个劲地给张所长和黄指导员鞠躬表示感谢。

酒足饭饱后，三娃要去买单，被张所长拦住了，打着酒嗝说：“在我的地盘上，怎么能让你买单呢？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不是的，张所长，今天是我麻烦你们给我帮忙，应该我请客的。”三娃有些过意不去，哪能让人家买单呢。

“三娃，你是胜利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着又打个了酒嗝，冲着服务员说，“老板呢，先给我记上账。”

“张所长，对不起啊，我们老板不在，你看能不能付现金啊。”服务员不敢擅自做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啪！”张所长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上，指着服务员说，“你看看我是谁，我什么时候不能签单了呢？你去问问你们老板，他还想不想干了。”吓的服务员哆哆嗦嗦的，赶紧地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得到老板的指示后，让张所长在收费单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出了饭店大门，张所长对黄指导员说：“过两天来查查他们，不信就查不出点事来，我吃饭什么时候付过钱呢！”说完胜利和张所长黄指导员就钻进了各自的汽车，晃悠悠地开走了。

第二大一早，三娃的家门口来了一辆警车，上面载着三个警察，领头的正是昨天的黄指导员。村里人有看到的，立即围了上来，以为三娃家出什么事了，一打听，原来是警察来接三娃爹去抓二孬。

三娃爹冲着乡亲们说：“都回去吧，黄指导员叫我去办点事。”然后很正式地钻进警车，看着警车屁股后面刮起了一阵黄土，乡亲们又热闹开了：“三娃子是厉害啊，连警车都能调动得了，还上门来接三娃爹了。了不得啊。”三娃听了，苦笑不得，这还是人民警察吗？

警车来到县城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找到工地上的经理，说明来意。经理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搅拌站前，看到一个光头的小子正在干活，三娃爹指了指那个人。

“你叫二孬吗?”黄指导员问道。

“是啊，我是二孬？你们是干什么呢？”二孬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当他看到三娃爹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但是已经晚了。

“你跟我走一趟吧！你因为涉嫌故意伤人被拘留了。”说完上来两个警察把二孬押进了警车。结果二孬在里面关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家人也撑不住了，知道这回找的他小舅子也没有起作用，不知道会不会判刑。

老黄先来到三娃爹家，给他陪礼道歉。三娃爹说，让三娃亲自来。立即下了逐客令。老黄见三娃爹不肯原谅自己，又担心儿子真的因为伤人被判刑，他又亲自来到派出所，找到张所长。张所长给他出主意，说你儿子的事情已经犯了故意伤人罪，是要判刑的，除非得到当事人的原谅。老黄又来到三娃爹家，请求他原谅儿子，并主动拿出了三百块钱，作为大嫂的医药费，还给老赵家又把那五百块钱送了回去。

看到老黄有诚意，三娃爹终于松口了，给派出所张所长打电话说，只要二孬真心认错，当着乡亲的面承认错误，我就不追究了。

二孬被警察押着回到了村里，被父亲逼着给三娃爹认错，给大嫂认错。三娃爹满意地笑了，清清嗓子，在众乡亲面前说：“好了，二孬，老黄，你们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们只要把老赵的五百块钱送回去就行了。我和我儿媳妇的医药费就不要了！”

人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都为三娃爹鼓起掌来。三娃爹这次是挣足了面子。从那以后又经常看到三娃爹挺着笔直的腰板，走在村里，接受村民的尊敬，凡时村里有什么难解决的事，都愿意来找他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