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那个(些)亲,你遇到了吗

人生百味


人生,
尤其是晚年,成败喜忧
不可或缺,常被忽视的是
是否为自己找到了“后天的亲人”,
让我们的渐老渐弱的心灵,
放手,信托给他(她)护养。
  后天亲人这个概念当然是相对于先天亲人而言的。先天亲人本质上不具有选择性,我们懵懵懂懂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被被动地结构了。虽然有句老话叫“血浓于水”,但细捉摸这个词充满着忠告和提醒,告诫我们到任何时候出现任何问题都不要忘了血脉亲缘这立生之本。

 而现实情况却是:随着生态的改变、阶层的落差,先天亲人存在一个从价值观到认知度渐行渐远的尴尬。“最近的你是我最远的距离”,不仅仅说的是爱情,还囊括了一切如影随形却找不到共振点的感情。

 亲情的疏离在当今社会已是无可回避的大无奈,好在,每个人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际遇、好恶去选择后天亲人。他们许多时候比先天亲人更指望得上,更容易实现交流系统的无缝对接。找到他们,需要时间和诚意。有此储存和备份,就有了对抗岁月、对抗艰难险阻的资本,就有了兴致勃勃活着的意趣。

  后天亲人的寻找一般是在中年以前完成的,他们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后天亲人比朋友浓度更深切内容物更丰富。除了拣起个话头就唠起来看的顺畅、携手共赴各种滋心养身爱好的同道感之外,还可以托付心事、心愿甚至身后事。尤其是身后事这一环节,最检验后天亲人的质地能见度。

  梅艳芳在临终前这样处理了遗产:将两个物业赠予好友刘培基,余额成立信托基金,坚决不将遗产交予母亲和家人处理,由此引发身后长达9年的诉讼,她的家人也用打作一锅粥的不堪争夺印证了梅艳芳的先知先觉。

 专栏作家韩松落唏嘘地评价道:“她一生的所有努力,还有那份遗嘱,其实都是一种选择,她试图在那些无法选择的人和事面前,作出选择。既然血缘上的亲人已无法选择,她就用遗嘱为自己选出自己认可的亲人。”

  有人把梅艳芳的托付解读为苍凉,实际上那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毕竟,她在40年的光阴里,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后天亲人——刘培基。

 那是从青春年少就无意开始的寻觅:19岁出道与刘培基相遇,1983年,接受他的形象改造步入“百变女郎”的全盛期,一举摆脱“徐小凤第二”的模仿秀。此后21年,他们在朋友、合作伙伴的根基上,发展成为彼此交心甚至可以交命的后天亲人。

 2003年,梅艳芳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最后一次出场时的那件婚纱,由刘培基制作。她的遗嘱引起纠纷之时,身为漩涡中心的他却躲了起来,给梅艳芳做最后一件衣服——寿衣。这份维护,使得没有配偶、子嗣的她,因有人真心痛惜而走得温暖有尊严。这21年,他陪着她开花、枯萎、凋谢,比家人更胜亲人。

  徐帆比梅艳芳有福,因为她给自己找到的后天亲人是老公。

 譬如前两年,徐帆面对冯小刚绯闻,特像一个在外留学的儿子遭遇女生纠缠的妈,大模大样地说:“人家生往上闯,那你说这怎么办;人家跟勇闯夺命岛似的拼命,这怎么弄呢……到了后来就觉得,反正我们家这是男的,吃亏的不是我们。

 ”大概又觉得这么说太市井、太“护犊子”,才选择接受柴静采访进行了形而上的剖白,发自肺腑地哭了: “冯小刚是拿命对我好的,这一辈子,没法对别人说的话,都只对他说,我就象一个弃婴似的,他领养了我的心灵”。

  这小结真挚得无与伦比,令人眼眶发酸心头发热,不亚于临终握着对方的手滴着清泪说“这辈子没过够,约好了下辈子还在老地方等你”。

  刘晓庆浮出水面的后天亲人起码有两个,郑明明和姜文,这两人让她的艺术生命没有随牢狱之灾而结束。
 在刘晓庆时任男友阿峰扎撒着手坚定而空洞地喊着“等你回来”的无用口号时,姜文默默地帮着狱中的前女友出钱出力,刘晓庆出狱后又不避嫌地为她找演出机会;好友郑明明也鼎力相助,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她打开局面,使得刘晓庆得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清巨额债务并再世为人。

  “拿命对你好”,徐帆这境界太高,但“一辈子没法对别人说的话只能对你说”式的心灵领养,后天亲人间是可以相互实现的。有了这层关系,再难的路、再煎熬的时刻,都可以昂然面对了,因为你知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后天亲人不是等来的,是你付出对等的诚意换来的,所谓彼此彼此。他们埋伏在年轻的路上,在我们体能脑能都相对充沛的时候,靠热情对接,凭志趣相吸。在一次次无私的陪伴与交流中深情的发条越拧越紧,直至牢固。

 而中年是理性压过感性的年龄段,人人忙着家里家外挑担扛梁,很难有小时候那样不含杂质、不求回报的纯粹心了,所以极难再交到领养心灵的后天亲人。

  在匆匆赶路的前半生,在心里膨胀着欲望的前半生,在急着兑现抱负的前半生,你随手播下的种子,也许会在后半生结果,所以要学会在中年打量自己的生态环境,尤其要加强与昔日同窗、曾经的有情人、共事过的伙伴等群体的联系,在大家有幸相逢的中年,把臂促膝间,有心捕捉“那个人”。因为熟悉,所以亲爱,所以超越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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