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金近作·《当兵的岁月》之五·到部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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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金近作
                                到部队去

 

即将毕业的时候,杨学信悄悄告诉我:“你分到武威去了!”还对我说,“武威处在沙漠地区,那里严重缺水。一盆水都是先洗脸,再洗衣,最后用来浇菜,风沙很大。”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如果真去那个地方,我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然而,在下达毕业分配命令时,我和两个老乡都被分到了硕放基地。硕放基地什么样?我们几个都无从知道。有的教官说那里一片荒凉,没有人烟。有的却说那里是个好地方。

战友们是分批走的,一因大家忙于个人的准备,二因保密的缘故,好多战友是何时离开的,最终去了哪里,直到多年后也没搞清楚。带上航校的分配令,二大队的唐立光、焦宝生和我,三大队的余朝歆、吴立群、林培光,四大队的李宝山、高晋勤、韩先景,一大队的曾镜华等,一行十余人,再次乘上火车,沿着我们来时的路线,逆向往东奔驰┄┄

一路上,我们全然没了刚入伍时的心境,去航校的时候,有教官们带领,我们不仅一路的吃喝无需自己操心,而且还能对明天、对前程去作美好的遐想。遐想,是生命中的润滑剂,它能把人们的心情润滑得甜蜜而幸福;而今天则不然,我们已经知道飞机是什么样子、机场是什么样子了,我们已经晓得到部队之后干什么营生了,所以眼下没了遐想(想当将军,那个日子很遥远)。没有遐想的日子枯燥又无聊!我们几个好像都是被十三航校抛弃了似的,说得再悲怆一点儿,我们是被赶出来的。航校说,部队急需用人,你们必须提前毕业!

我们像离开爹娘的孩子一般,孤独而茫然地朝目的地进发┄┄来到徐州,我的心头掠过一丝甜蜜,这里离我家乡最近,如果火车朝东北方向前进,说不定我能看到爹娘哩!然而,时间不容我多想,火车很快调转方向,就把我们朝南方送去。在徐州以西,为了解除苦闷,我们三个山东老乡,每过一个城市,便向这几个认识不久的新伙伴儿,说一通这沿途的风景。过了徐州,我们就没有什么好吹的了,于是就都默默地看着窗外,去寻自己的新奇景观┄┄那几个老广时不时地用粤语说上两句,我们听不懂,就问:“讲什么呀?还用地方话,怕人听似的!”余朝歆说:“你们北方人夏天也穿鞋哦!”废话!除了襁褓里的娃娃,难道还有不穿鞋的吗?我们几个山东、山西的伙计就禁不住地笑他们。“笑什么?我们那里就不穿哦!”我问:“大冬天也不穿吗?”“当然也不穿的啦!”“那你们穿什么?”“冬天就穿拖鞋的啦,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还不知道雪是什么样子呢?”“我们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穿裤头的啦!”余朝歆补充说,“我们老家结婚,新郎新娘,每人至少能收40条裤头的礼呢!”我们问,你们送礼光送裤头哇?他说当然了!“你吹吧!”有人说。余朝歆不服气地说:“还有收80多条的呢!”我们一瞧他那牛B匠子的模样,就顺着他的话帮他吹:“说不定还有收100多条的哩!”三个老广一起说:“那是当然的啦!”于是我们就叫老广们牛B人。后来,我发现老余很能干,也就不再叫他老牛B了,而是叫他老牛——老黄牛,一叫就是十几年。

到了浦口,那时候南京长江大桥还没通车,我们便改乘轮船去对面的火车站。老广们对坐船肯定不会感到新鲜,而对我们这些山东、山西的汉子来说,就有些新鲜了。辽阔的江面,烟波浩渺,雾气茫茫,从北岸根本无法看到南岸,湍急的江流使轮船不能直线行驶,在我的视感里,它仿佛一直是横着开的。

在南京火车站,由于不熟悉列车的运行情况,我们就直接买了去硕放的车票。殊不知,硕放这个小小的车站只停慢车!这下子倒害苦我们了,一趟慢车,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大蛇,一会儿走,一会儿停,叫我们好不煎熬!等我们到达硕放火车站时,已经是零点了!

夜,漆黑漆黑,浓重的潮气,带着某些粘性吹到大家的脸上,战友们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对方的面孔。我们跑到车站值班室,问空军营房在哪里?值班师傅用手指着北面说,很近很近的,就在那里!夜间,由于营区不许开灯,我们猜不出很近到底有多近?此时,大家都有点儿饿了,心想,只要不是二十里三十里的就行,坚持吧!跨过铁道,我们随即踏上一条小路。路好像是沙子铺的,比较平坦,由于不担心跌倒,所以大家就把心思一个劲儿地朝饭上想:这深更半夜地,伙房里会不会有值班炊事员?炊事员会不会给做饭呢?做什么饭呢?吃完饭后到哪里休息呢?当一连串的疑问还没寻思完,营房大门的哨兵蓦地问了一声:“谁?”凝眸一看,是岗亭!哦,这营区还真地离火车站不远哩!

门卫哨兵帮助我们要通了师司令部,接电话的是一位值夜班的参谋,他听说我们是航校毕业分配来的,便立马说,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接你们。

值班参谋姓什么叫什么,我全没放在耳朵里,只见他非常和蔼、非常可亲地对我们说,咱先去招待所,你们洗洗脸,然后我送你们去吃饭┄┄参谋把我们领到空勤灶后,嘱咐我们吃完饭就休息,明天早上不要到处去,师首长要看望你们的。嘱咐完,他就又值他的班去了。炊事员大概一是为了省事,二是为了节约,就将昨晚剩的米饭全炒了。也不知道他放了多少油,更不知道放了多少鸡蛋,再加上饥饿,只觉得那夜的蛋炒饭,是我们一生当中所吃的最香的炒饭。

第二天早晨,首长接见了我们,而后让我们先去6号楼待命,说第十七航校的同志们还没到。等他们来了,我们还得集中学习几天。不久,我们知道了这支部队来自新四军皖南第六支队,后来还参加过孟良崮战役。一九五零年改编成空军,继而参加了抗美援朝,在朝鲜战场上,共击落击伤敌机八十余架,美国王牌飞行员爱德华就是这支部队击落并俘虏的,它光二级战斗英雄就有六、七人。

 硕放基地在无锡和苏州的交界处,营区紧靠沪宁线,在铁路以北。铁路以南是运河,从营区到运河大桥也不过千米。在这个把月里,我们一直没出军事操,也没有紧急集合,早上都是由一个临时中队长带我们出去跑步,跑到运河大桥便折回。队长告诉我们,基地四周有四个小镇,它们分别是新安、望亭、墙门和梅园,到了星期天,你们可以去看看。

该部队从抗美援朝至今,所使用的一直是MG17!面对一个MG17部队,我们有点儿怅然!首长遂告诉我们,XX团早就去外地进行MG19改装学习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文章评论

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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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画意

问侯老友,欣赏佳作[em]e100[/em][em]e160[/em]

笑世缘

唉,咋就迟到了呢。还好,有楼层在。

若水

拜读朋友文章,欣赏朋友佳作!毛泽东时代的部队,官兵关系很亲切,很融洽,看看你们刚从学校刚毕业分配的小兵,首长都要带着关怀亲自看望,现在有吗?现在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法比。真的很怀念那个时代,怀念那时的部队生活。[em]e179[/em] [em]e189[/em] [em]e183[/em] [em]e160[/em]